第60章 青红岁月
大学的国庆假期并没有高中那么让人期待，大学生活本就自由，人不受束缚时，也没那么期待自由自在的休闲时光。
苏晴雨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玩物理闯关游戏，后边有几关还没过。
为了有惊喜感，她驳回了荆楚要把后面几封情书读给她听的想法。
她要自己闯关。
客厅里响起一阵嘈杂的聊天声，苏成去上班了，国庆只放三天假，客厅里只有两个女人的声音。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却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邻居王阿姨来做客，孙艺梅和她很聊得来，从工作聊到家长里短，声音很大，苏晴雨在卧室里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个弟弟妹妹，或哥哥姐姐该多好，她是不是就可以轻松点？
她看着天花板出神，客厅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哎呦你们家的多听话呀，苏晴雨她呀，从高中就不听话了，开始叛逆了！”孙艺梅喝了口水继续讲，“你们家佳佳多懂事！看着太喜欢了，舒心！”
王阿姨笑笑，“晴雨高考考得好哇，我们家那个不行，就上了个二本。”
“考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听话，天天气我！”孙艺梅声音更大，“说起这个就气，高中没少和她生气！女孩子用不着多优秀，差不多能考上大学就行了，以前我也没期待她怎么好，经常督促她学习，就是希望她考上差不多的大学就行，我也没想到她真能考这么多分！”
“也是，女孩子省心，不用准备房子车子，毕业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一生就安稳了。”
越听越郁闷！
苏晴雨想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什么都不说，又会被妈妈数落，听着这话，现在出去就是往枪口上撞。
经过一番挣扎，苏晴雨还是决定出去，昨天和肖丽约好一起出去，眼看着快到时间了。
她出来，客厅里声音瞬间小了
“王阿姨！”她努力地笑了下。
“没看见你王阿姨来？现在才出来！”孙艺梅叹了口气，“现在越来越不懂事了！真不如你家那个！”
“哎呦，别这么说！”
苏晴雨无声地经过沙发，去阳台拿遮阳帽，嘀咕了句，“我又不是机器人。”
顶了句嘴，想着赶紧跑，一溜烟出了门。
她也不清楚自己后来被怎么编排，总之听不见，就没那么难受了。
十月还有些燥热，和肖丽约好冷饮店见面。刚见面肖丽就来了个热情的熊抱，“哎呦，我的小苏苏！”
苏晴雨一个多月没见她了，很久没被她撒泼，突然来这么一下有点恍惚，眼眶热热的。
坐在窗边的位置，苏晴雨听肖丽讲自己学校里的事。
“丽丽，你觉得我们女生，真的只要毕业后嫁了人，就算实现人生目标了吗？”
肖丽没有想过这些，她就是个快快乐乐的小丫头，嫁不嫁人，她才懒得考虑这些，肖丽嘴里咬着吸管，“怎么啦，荆楚对你不好？”她吐出吸管，看着苏晴雨，神色认真了些，“还是……你不喜欢他了？”
“都不是！”苏晴雨不知道怎么说，刚才听了妈妈和王阿姨那些话，有点迷茫，“他对我很好的，我也很喜欢他，就是其他方面……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应该只是这样！”
荆楚很优秀，她认为他一定会成为那个很有成就的人。
那她呢？
真的就像妈妈说的那样，毕业结婚，找个差不多的工作，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如果那样，她都不会再喜欢自己了，他怎么会一直喜欢她呢？
就算没有荆楚，她也不希望自己那样！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慢慢来嘛，高中你就那么辛苦，看得我都心疼，现在你就好好享受大学放松一下！”肖丽凑过来，“哎呦我的小苏苏！”
苏晴雨被她逗笑了，“柠檬汁洒了，你衣服上！”
-
苏晴雨想回高中看看，国庆假期学校没人。
荆楚带着她从操场那边的栅栏翻过去。
她记得那时候逃自习，经常从这里翻出去，那时她从唯唯诺诺一点点变得勇敢，一点点变成孙艺梅口中的“叛逆”，现在觉得这种改变没什么不好。
荆楚将她从栅栏上抱下来，一直抱着到塑胶跑道才放下。
这个时间学校空荡荡的，她就那样让他抱着了，反正也没人，他们也不再是高中生了。
这种心情很奇特，在曾经一起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地方，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到这里，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找家长了。
这么看，长大是一件好事！
耳边吹起微凉的风，吹走了一部分燥热，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秋天，然后冬天就到了。
苏晴雨在后面扯着他的衣服玩，绕着操场走，不拉着他，她感觉他抬腿就能绕着操场跑几圈。
“荆楚……”
“嗯？”他从后面牵她的手，被她躲掉。
她话语带着娇意，“我想扯着你的衣服。”
荆楚笑了声，“行，人是你的，你想牵哪就牵哪。”
她在思考些事情，他也不催也不问，和她待在一起似乎怎样都很舒适，任由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苏晴雨半晌才出声，“荆楚……”
“在呢！”
“你觉得……就是我……”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觉得女生是不是毕业后结婚了就是实现人生目标了？就可以安稳了？”
然后会有孩子，把孩子照顾长大，一辈子任务就完成了！
是这样吗？每个人都是吗？又好像不是！可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
怕他多想，她解释了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不用觉得有压力。”
她也才大一，并不是拿结婚的事给他压力，她就是平时想得有点多。
他突然停下脚步，苏晴雨撞到他身上，揉了揉自己的头。
荆楚将她从后面扯过来，“怎么说呢……”帮她揉了揉刚才撞到的地方，“结婚这么好的事，不应该是结束，应该是开始。”
她抬眸看他，“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一怔，“不是。”笑了下，“喜欢你和我说这些。”
以前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些。
一个男孩的成长，大概率会因为一个女孩。
有些时候，她的这些思考，会带动他成熟，成长。
他已经成年了，不小了，有些事情是该想想。
“突然发觉，你不再是那个依赖我的小姑娘了，心里有些落差感……”荆楚肆意地躺在她腿上，看着天，也看着她，眸光闪动“虽然想一直被你需要，但更想你拥有自己的人生。”
他闭上眼眸，嘴角扬起。
“我明白你要什么才会开心，所以比期待自己还要期待你前程似锦。”
她眼眶温热，抬头看着自由的天空，心里也自由了！
-
国庆假期返校那天，苏晴雨第一个到寝室，回来的时候寝室还没人。
她这学期的目标，一个是校园歌手大赛，还有一个是提升自己的英语专业能力。
既然不甘平庸，就不能再虚度光阴。
那天在二中操场上，被荆楚那几句语重心长的话说得满身动力。
她和荆楚提前两天回来，待在寝室里除了练习预赛的歌曲，就是研究学习计划。
荆楚见她的机会变得很少，除了每天吃一顿饭，怎么也约不出来，每次她都是一个理由。
“我要研究一下这学期的计划，乖哦，等我出关！”
荆楚憋屈地等着，又不想打扰她。
就这样被冷落了两天。
假期结束前一天晚上，林琳在她们四人小群里发了个视频，操场上有人在唱歌，围了很多人。
氛围还不错哦！
苏晴雨这才想起被她冷落了两天的男朋友。
怎么哄呢……
她看了眼，寝室没人，拿出手机发语音，她酝酿了好久，慢吞吞地一字一字吐出，“你女朋友想你啦！”
她平时不像荆楚那样爱表达，所有的情愫都在眼睛里，在行动上。
好像是第一次说想他。
荆楚就这样，被她一句话将所有的不愉快打消了，准时在晚上八点出现在了南大操场上。
操场上所有的灯都亮了，只有几个角落暗着，和那处歌声萦绕的区域形成巨大的反差感。
有的人在散步，有的人在练习滑板，唯有歌声那处人最多。
听黎心说他们都是校艺术团歌唱队的。
苏晴雨四处张望，没看见荆楚，她往人堆里走去，离歌声处越来越近，快走到时，身后突然有人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脖子。
“这呢！”荆楚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怎么回事，苏怼怼，看不见我就不打算管我了？”
耳朵痒痒的，一阵酥麻感。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他的手还在她脖子上没松开，她冲着他笑，“不是……”
苏晴雨拉着他找到了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清静地听歌，荆楚把运动服外套放地上让她坐着，一只手搂着她。
这个姿势很舒服，她惬意地向后靠，倚在他怀里。
不远处那一圈围得水泄不通，走了一波人，又来一波人。
她不爱挤到人堆里凑热闹，只想和荆楚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听歌。
荆楚一边搂着她，一边玩她的头发，听歌只是额外的娱乐项目。
“苏苏，你有一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下来。”荆楚盯着那根白发，随后听到“啊”地一声。
“这怎么还有一根……”荆楚扬唇，扯着另一个根就像往下拔，“苏苏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她算是发现了。
哪里有什么白头发，又逗她玩。
“我学的是英文，你是计算机，怎么说也是你的头发比我白得快，掉得更快。”她视线转到他身上，看着他手指捏着那根黑发，学着他的样子，“太可怜了，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
对于她的毒舌，荆楚不气反笑，趁着她张嘴说话，贴上她的唇，借机咬了一下她的舌尖。
“注……注意场合。”看着他带笑的眼角，她心跳猛地加速跳起来，脸颊绯红。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荆楚又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挺好的……”
两天没见，这个时间仿佛加长了绵延的情意，两人的眼神似被一根扯不断的线连接着。
后面不知道怎么发展的，就从听歌，变成了接吻。
他温柔地吻着她，和这个夜晚的歌声一样唯美，她一下一下地回应他，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很有安全感。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耳边却还回荡着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