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青春诺言
将近三个月的暑假，有时感觉漫长，有时感觉短暂，像在跨一座桥，从高中步入大学的桥，通往自由的桥。
苏晴雨送走了肖丽，回到家后，趴在卧室书桌上发呆。
她并不清楚跨过去后，到底什么样，此时想象到的，总归美好多一些。
孙艺梅的吼声打断了她天马行空的美好幻想，她肩膀一颤，缓了缓。
真不明白，吃个饭而已，妈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午饭一家三口聚齐，苏成今天休息日。
苏晴雨往嘴里塞饭，刚才幻想的思绪还有些残留，眉眼弯弯，愉快的情绪缓解了大部分饭桌的压抑氛围。
孙艺梅夹了一块头白菜到她碗里，她弯弯的眉眼渐渐消失，“妈，我不喜欢吃白菜。”
孙艺梅又夹了些，“不喜欢吃就不用吃了？哪里那么娇贵！白菜多有营养！”她看了眼女儿，“妈问你，你和之前那个小男生还经常来往吗？”
“……”苏晴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食欲急剧下降，不开心地说：“毕业了又不是绝交了！”
“嘿你这孩子，不能好好说话？”孙艺梅嘱咐，语气严厉，带着些压迫感，“别以为上了大学就管不着你了，大学毕业之前不许谈恋爱听见没有！”
苏晴雨爸爸自顾自吃饭，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饭桌上当着爸妈面聊这些，苏晴雨深感别扭，而接下来孙艺梅的话，让她听得更难受，从她妈妈说话的那一刻起，她一口饭也没吃下去。
“男孩和女孩可不一样，人家耽误得起，你可耽误不起，男生到了那个年纪，不一定藏着什么坏心思，毕业了分手了，人家什么影响都没有，如果你被骗了，不再是黄花大闺女了，以后可怎么办，还嫁的出去？”
孙艺梅话语直白而刺人，听着没有温度的关心，苏晴雨眉眼黯淡下来，心里揪得难受，她没有说话，忍着不适感下了桌，“我吃饱了。”
她去房间拿了手机放进口袋里，心里忍着生气，坐立难安，就出去散步了。
下午的光线灼热，她用手遮挡住额头，慢悠悠在大街上晃。
不清楚在气什么……
或许是气她妈妈那样解读她的幸福！
或许是生气她妈妈那样说她男朋友！
也或许是气那一如既往地不管什么话，都能轻易说得那样难听，不顾她的感受。
或许这些都有。
暑假孙艺梅给了她买手机的钱，她还留着没用，荆楚之前送她的这部手机用习惯了，里面有他们很多回忆，她不舍得。
荆楚当初也没想着让她还，她就继续用了，至于买新手机的钱留着以后需要再用。
苏晴雨找到一处阴凉，点开微信的红点。
荆楚：方便出来吗？
苏晴雨：方便。
荆楚：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想和你一起去吃。
她真感觉饿了，刚才没吃几口饭就出来了。
荆楚会比她提前一周入学，过两天，她就要和他暂时告别了，这应该是他入学前最后一顿一起的饭。
她没有让他来接，直接去了火锅店，透过窗户，她望见他正懒洋洋地靠着椅子，脸上露出灿烂温暖的笑。
看见他，心情好了许多。
别在意妈妈说什么了。
上了大学，应该不会经常听见那些话了。
她进到火锅店，径直往他对面的位置走，路过他旁边的时候，被他扯过去，坐在和他并排的位置。
“坐这里！”
她情绪不高，没有像往常一样调皮地和他争辩，乖乖坐了下来，扫了一眼他点好的菜，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只有一盘牛肉是他喜欢的。
苏晴雨将牛肉下到辣油锅里，然后将桌上辣椒盘里的辣椒往荆楚碟子里盛了两勺。
荆楚察觉到了她不怎么开心，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她随便扯了个话题。
荆楚一怔，半哄半逗，“这么舍不得我？”他扬起唇角，抚上她的头发轻轻揉了揉，没有弄乱，“一周以后就见面了。”
她也没那么黏人。
苏晴雨笑了下，钻进他怀里。
吃完火锅，苏晴雨想去打耳洞。
她怕疼，荆楚陪着她，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打哆嗦。
荆楚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她手心冒冷汗，荆楚亲了亲她的手掌，而后嘴角扬起勾人的笑意，“以后你所有的耳坠你男朋友包了！”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来不及管他当众亲她的行为，听见他那豪横的言语，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眼角弯起淡淡的弧度，“我要自己买。”
她越来越有一种，他想包养她的错觉，尤其是高考结束之后。
荆楚想把她想要的都买给她，他自己有一些钱，高中比赛的奖金没怎么花。
她失神的间隙，耳洞已经打完了。
她开怀地笑起，一身轻松感。
好像也没那么疼。
逛了一下午，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散了，她轻快地在他前面蹦跶着走，完全将打耳洞的小姐姐的叮嘱忘在了脑后。
要抹什么来着？
路过一家药店，荆楚拉着她拐进去。
“要两管红霉素软膏。”荆楚扫码付了款，而后对上她惊愕的黑眸。
苏晴雨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哪受伤了吗？”
荆楚无言地抿唇笑了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出了药店，她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要往耳朵上摸一摸，防止发炎或冒脓。
荆楚给了她一个，另一个自己带走了。
她仰头，“你自己怎么还私藏一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极为不可思议，笑得有点奇怪，“难道……你也想打耳洞？”
荆楚无奈地扬唇，不停揉起她的脸蛋。
真是服了这脑洞。
“在我这里留一个，以后一起出去，丢了或忘带来找我涂。”
天染上微微暗色，全市灯火亮起，晚风带着暖意吹过。
酷暑的晚上算是比较凉爽的，却也带着热度。
荆楚勾上她的脖颈往前走，她惬意地由着他结实的手臂轻绕着自己，她清晰可见的锁骨接触到他小臂的温度，想贪恋更久，想他一直这样搭着，她舒服地动了动脖子蹭了蹭。
她的锁骨很美，整个人气质比刚上高二的时候变了很多，质朴纯粹的美感中添上了明明亮亮的光。
许是恋爱养人的缘故。
他们慢腾腾地往家走，相比于目的地，更享受这个过程。
“高中拼命努力，为了考上大学，上了大学，我要为了什么努力呢？总不能为了解脱，为了放松吧！”苏晴雨看着远处灯火，休息了三个月，这一刻惆怅起来，“这几个月是挺放松了，但是也没那么好受。”
他胳膊的力道松了松，“阿姨又说你了？”
她惊诧地怔住，抬眸看他，莫名觉得他很神。
她未语，头枕着他的胳膊。
荆楚邪起嘴角，声音里绕着绵长的情意，“考虑一下，大学毕业就和我结婚！”
她心跳异常地多跳了几拍，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红色的那两处被夜色掩盖住。
荆楚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她晕晕的，眼神是懵的，却染上了几分幸福的情愫，脑袋空了几秒。
他嘴角噙着笑，“那样我就能明目张胆地替你挡着，以后要打要骂，都有我在你前面。你也说了我脸皮厚，确实，没别的特点，我这人呢，脸皮厚，而且皮糙肉厚也耐打。”
苏晴雨没忍住笑，抬脚踢了他一下，“什么嘛，好像你进了我家的门，是受虐来了！”
他站到她对面，慢悠悠倒着走，“总之我苏苏受一点委屈都不行。”
她眼角有湿意，嘴角是笑着的，和温柔的夏夜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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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荆楚一大清早就拖着行李箱去了高铁站，许承宇和禹淋溪也一起赶去江城市，本来想坐飞机，禹淋溪不喜欢坐飞机，他们三个就都买了高铁票。
江宁大学开学前三周军训，荆楚入学当天领了军训服，回到寝室，所有室友才聚齐，江大寝室环境好，都是上床下桌，他对面床男生叫孙超，微胖，因为姓孙，都叫他猴哥。
另外两个是赵航庆和刘祁。
考得上江大的学生，成绩都是各个学校的顶尖。
他收拾好东西给苏晴雨发微信聊天，然后接到明燃发来的消息。
明燃：你到了？有空来打拳。
江城市是明式格斗的总部，公司总部在这里，还有最大的明式格斗俱乐部。公司除了格斗俱乐部管理部，还有商业部负责经营运动产品及代言等。
荆楚：等军训结束。
军训对于荆楚没有什么强度，他轻轻松松地跟着训练，每天早上还能起来跑几圈。
军训第二天他刚跑完，就收到了苏晴雨准时准点的早安。
清晨的阳光柔和，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柔和。
荆楚拨通了电话，“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和他由于刚运动完的清透嗓音形成对比，苏晴雨声音里带着没完全醒透的蒙眬感，娇意酥麻地穿透他的耳膜，她嗯嗯啊啊地应着，然后问他：“这么早你军训要集合了？”
“没有，还可以吃个早饭！”
她猜到他是又去跑步了！
苏晴雨清醒了很多，“累不累呀？”
他往食堂走，“不累。”
一周的军训过得很快，周日下午有半天假，寝室猴哥在讨论去哪里耍，问到荆楚去不去。
苏晴雨今天入学，晚上到。
“今天有事，下次吧，下次我请。”
苏州宁来江城出差，顺路带她一起来，她爸妈没有来送她。
她堂哥到了江城市吵着要见“妹夫”，最后迫于见客户时间来不及，只能放弃。
本来她可以早点到学校，当时自信过了头，原本可以打个车早点到，但又觉得可以自己找到去学校的路，后来坐错了车，晚上九点多才到校门口。
荆楚一直打她电话，找了她一晚上，她手机静音了，后来才听到。
荆楚看见校门口那抹安静的倩影，安然无恙站在那，一肚子气消散了大半。
她气质独特，安静质朴的气质在夜色里平添了很多温柔的吸引力。
苏晴雨一回头，便看见了他。
一周没见他，好想他。
但她发现了，他好像挺生气的，这个时候就应该……
“我知道错了。”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冲着他可怜兮兮地眨眼。
这个时候还是求饶管用。
“别生气嘛……”她语气软得要命。
他哪里舍得说她一句，人安全就好。
她挪步慢慢靠近，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主动抱了抱他。
被投怀送抱，感受到她的温度，他这才完全消了气，“想我了？”
她硬是不说想他，而是将头蹭在他怀里，越贴越紧，似是在用行动证明。
他拉过她的箱子，背上她的书包，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去哪？”她安然自得地跟着他走。
“酒店。”
“啊？”
她懵了一下。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荆楚习惯有时候说话挑重点说，她知道的。
见后面的小姑娘没有丝毫防备跟着他走，他突然笑了，“就这么跟着我走？”
她淡淡地说：“你都订了酒店，不住可惜了。”
“……”
荆楚拿她没办法，耐心给她解释，“回学校还要收拾床铺，怕你晚上睡得不舒服，这里离学校近，我送你过去酒店，然后就回学校了。”
她若有所思地跟在他身后，被他牵着往酒店走。
荆楚拿着房卡带她上楼，她好奇地东张西望，安安静静的，很乖巧地被他牵着。
酒店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
他将房卡贴上，一声响后，门开了，她突然按住他的手，轻咬着下唇，情绪有些低落，“一会儿……你真的要走啊？”
她才见他几分钟就要走，一点都不想她吗？
他怔在原地。
她知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用这种表情说话有多大威力。
荆楚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她，“想让我留下来？”他将手掌抚在她的手上，轻轻摩擦了几下，坏笑着逗她，“行啊！”
她……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犹疑中，还未缓过神，他将她一把拉进门，将皮箱和包甩到一边，将她按在门上，动作迅速，她还没反应过来，眼神因惊讶而亮了几分。
他靠她很近，这个时节天气燥热，虽然穿得少，她的身体却越来越热。
荆楚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到她的后腰，探进衣服内，贴上她的肌肤，她似被电了般抖了一下。
荆楚靠她更近，深情和欲望缠绕在一起，就那样看着她的眼睛，眼角带笑，极其醉人。他轻轻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眼里，唇上，满是宠溺又温柔的触感。
动作绅士，眼中却满是情欲。
“不说想我……”他贴上她发烫的耳朵，气音吹得她发颤，心跳怦怦加速，而后他克制地喘着粗气，贴在她耳边模糊低语，“我想你了。”
她的脑子已成浆糊，浑身发软地靠着门，趁她望上他眼眸的那一刻，他贴上她的嘴唇，渴求地探入口中，缠绵地搅着她的舌。
她轻轻闭上眼睛，笨拙地学着他的动作回应。
以前她好像都忘了回应。
是要这样做吧……
荆楚从耳朵开始吻，顺着往下，眼睛，鼻子嘴巴，锁骨……然后在她最难捱的时候猛地吻回她的唇。
她没有思绪理会荆楚的手放在哪里，也没空看他做了什么，此时她已无任何抵抗力。不一会儿，苏晴雨被他亲得迷乱，声音微颤着叫他的名字，含含糊糊，“荆……楚……嗯……唔。”她的眼睛湿了，嗓子里忍不住发出哼唧的叫声。
他听得按捺不住，紧皱眉头，而吻得更猛，她的唇被吻得发麻，渐渐被牵引出更多渴求的欲望，双臂攀上他的肩膀，身体没了重量似的飘飘忽忽。
这次的感觉很不一样，她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同。
整个屋内满是他的喘息声和她嗓子里发出的微弱哼唧声。
亲了不知多久，苏晴雨忽觉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她的小腹，却没再继续，她脸红透了，有点顶不住，手按他的胸膛，向下移，到腹肌的位置。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羞涩也好奇，想伸手去碰一下，毫厘之间，她的手被他捉住，按在头顶。
她已经高中毕业了。
如果真的这样，也是愿意的。
他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惊讶她胆大包天的行为，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她两眼水汪汪的，直白地看着他的眼睛很久很久，而后嘴角慢慢地扬起，整个头向前，温柔地抵住了他的额头。
触到她温热的额头，荆楚心底软了一片，强忍住呼之欲出的欲望，靠着她的额头不语，片刻后，他动作利落地将她抱到了床上。
她现在腿是软的，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浴室，就将她这样扔在了床上，一点都动不了。
此时她的半袖被扯到肩头，露出浅黄的肩带，裙子往下褪了一段到臀部。
她整理好衣服和裙子，满脸羞意，埋在了被子里。
他半个小时后出来，再亲她，她不让亲了。
“怎么啦？”他搂着她，闻她身上的味道，用浪荡不羁的语气，贴在她的耳边，低哑着嗓子，“刚才难受了？”
她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哼，你别亲我。”
讨厌！讨厌！讨厌！
“现在知道害羞了？”他继续贴在她耳边，她躲到哪他贴到哪，“刚才怎么那么胆大包天，哪都敢碰？”
苏晴雨将被子扬到另一边，突然直起身子坐在床上，鼓着两颊，盯着他看，半晌，她从口中慢慢吐出几个字来。
“你也就只会嘴上说说！”
“……”他被她成功地气到了，压她在床上，啄了几下她的唇角，“说什么呢？再说一遍我听听！”
她闭嘴摇头，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他看着，眼皮轻轻下移，笑着叹了口气。
真是败了。
荆楚在她额头稍稍用力地弹了一下。
“好疼啊！”她撅嘴，不乐意了，“你不能……我说到了你的痛处，你就心虚地打我！”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敢肆无忌惮地往他头上点火，然后还可以安然无恙地继续点，一直点。
荆楚起身，将她也轻拉起来，眼神极度认真，“还不是时候。”
她凝神一瞬，鬼使神差地跨坐在他身上，胳膊环上他的脖子，一缕发丝贴到唇边，安静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柔情，她款款深情的明眸中带着一丝好奇，“那是什么时候？”
她的主动，令他眼底欲色更加浓重，却忍住只在她脖子下方上咬了一下。
“痒……”
“等我……”荆楚搂上她的腰，注视她的双眸，被夏夜烘托出几分神圣，后面的话一字一字穿透她的耳膜。
他认真而郑重，“等我更有资格对你负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