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的旅程（2）
这一周每天放学，苏晴雨都会自己先走，荆楚就这么被抛弃了，他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但还算有点良心，让蒋运来传了话。
遇见他之前，她也是一个人，也不觉得那么难受，现在是怎么了？
她走过和他每天一起回家的那条路。
那座桥……
那条河……
她先想习惯一下，需要很久才能习惯一个人。
护城河边有些人在拍照，此情此景像上次他们一起来的时候一样。
想到他要走了，心情跌落到谷底。
他会生气吗？
但总要习惯自己一个人。
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么快。
原本周末约着一起学习，约在了一个新开的书店，里面有包间，除了苏晴雨其他人都来了。
荆楚一身运动服，刚运动完跑来的，额头的汗水还未散去，气息却依旧很稳，他扫了一眼，没见到想见的人，“苏苏呢？”
肖丽应了声，“她说今天不来了。”
许承宇看着荆楚在对面坐下，“你不是被保送了，还需要学习吗？”
荆楚没太放在心上，拿出电脑开始敲键盘。
保送？！
肖丽似乎明白苏晴雨为什么不来了。
禹淋溪很开心，她知道苏晴雨和荆楚最近都没在一块了，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晚上去吃烤肉，我请客！”
“请客带钱了吗？”荆楚抬眼看她，“我可没带。”
淋溪爱请客，总忘带钱
她笑着，“我今天带了！”
以前每次他们在一起学习，苏晴雨都会坐在荆楚旁边，时不时轻唤他的名字，从物理问到数学，再到化学。
有时候会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食或者棒棒糖给他，他原本没那么喜欢吃零食，但她给的，他喜欢。
这一上午，安静了太多，他很不习惯。
有点烦躁。
这小姑娘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天天躲着他。
所有人都以为荆楚真的要被保送不需要学习的时候，他放下电脑，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开始写。
他的书很新，不是因为他很少翻书，和蒋运的书新是两回事，他只是单纯保存得好。
荆楚写作业的速度很快，一道题看几眼就知道思路，一丝不苟地写下答案。
肖丽下巴抵到桌子上，侧头看荆楚的反应，嘴角扬起，怪声怪气地说着，“唉，今天吃不到苏苏做的美食，还真有点不习惯。”
荆楚写字的速度慢了几分。
肖丽扭头到另一侧看着许承宇，“诶，荆楚谈恋爱什么样啊？”她纯粹是好奇。
“不知道。”许承宇说：“没见他谈过。”
肖丽抿了抿唇，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看着许承宇，“那你呢？”
许承宇这才发现肖丽的聪明，不管说什么都能扯到他身上。
接下来二人气氛就陷入了沉默。
周一下午有节体育课。
荆楚就来找肖丽商量了一件事。
体育课后半节课，队伍在体育老师浑厚声中解散，同学们拍了拍手，就开始自由活动。
肖丽拉着苏晴雨去操场散步，“苏苏，你听说了吗？荆楚被保送了，你是不是在躲他？其实没必要，不如趁此机会把他搞定了，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
苏晴雨慢悠悠地踱步，眼神空空洞洞，没太听得进去。
最近几天她没看手机，荆楚给她发了好多消息，还打了电话。
白天她也不见他。
她好像挺擅长躲人的！
终于发现了自己一项特长，却没那么开心。
“他保送，我替他开心，真的！但是我想先习惯一下，其他的还没想明白。”她目视前方，气色不太好，声音落寞而出，“谁也不能一直陪着谁啊……”
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没可能的！
她心思没在这处，没注意到肖丽将她带到了哪里，她缓过神的时候，被一股力量拉走，一直拉到主席台后面。
“你干什么荆楚，放开！”她气的鼓鼓的，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或许是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习惯一个人，他又出现在她面前。
不是应该他们从此不再见面，然后就这样慢慢淡去……
这才应该是正常的发展。
她被荆楚抵在墙上，后背咯得生疼，她一声不吭，也不敢看他，但感觉得到，他生气了！
她低下头，他的手掌炙热，紧紧握着着她的手臂。
终于面对面看见她，他眼里情绪翻涌，带着些许质问，“又躲我？这次是因为什么？”
她冷言道：“没什么。”
气氛凝重。
她没再言语，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有那么一刻，荆楚觉得他们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他每天都在想，终究是没想明白……
是知道了他的心意，不知道怎么面对？
还是因为没那么喜欢他，才可以轻而易举远离，狠心地和他划清界限，即便是这样，也要说清楚。
不顾她的冷言冷语，许久后，他也没放开她。
他能一直这样抓住她吗？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想呢！
两根绳子拧在一起打成结，她自己打的结，解不开了，只能剪断！
他眸光热烈，她只抬头看了一眼，那一瞬，防线被击破，苏晴雨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控制不住。
见她哭了，他手臂力量松了，才发觉刚才那一下将她甩在墙上弄疼她了，即便他没用力，见她的反应，他以为应该就是了。
“我……”他松开她，“我……错了，疼了？”
苏晴雨不知道怎么办，她就是那么个奇怪的人，他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她冷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让自己先习惯没有他，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做。
她哽咽着，话语却清晰有力，夹杂着这些天克制已久的情绪，“你见过那么多人，比我优秀，比我漂亮，比我温柔，等你保送上了大学，还会遇见更多人，他们都比我好，你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放？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可以随随便便就远离你，你又为什么要追过来？就这样下去不好吗？”
荆楚盯着她看，眼神变得深邃，眉头渐渐皱起。
她很厉害，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轻易说出一些话，就能让他特别伤心难受，心里纠成一团。
等一下，保送？
他忽然清醒了几分。
是因为知道他要被保送了，所以才这样？
哭成这样……
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他很重要？
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想告诉她一切他的想法，似乎又不是好时机。
她哭了会，推开他，就跑掉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啧啧啧！”肖丽突然从墙的另一边窜出来，“我去，我真服了你们两个了，没在一起谈恋爱，就吵了这么多回，吵得我都有点嫉妒了。”
刚好下课。
她蹦到他旁边，和他一起回教室，“你……是喜欢她吧？那你得花点心思，我怎么说她都不信。”
看了一出大戏，这比小说还精彩！
和荆楚一路走回教室，调侃了一路，荆楚平时脾气挺好的，肖丽喜欢和这种人交朋友，怎么说都不会生气，开什么样的玩笑都可以。
她顺便想谈谈荆楚的口风，这事看他到底想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办？”
荆楚魂不守舍，想想一件事，“我在想……”
想？有什么好想的！
肖丽蹦高地凑近，“你得行动啊！她喜欢你，真的！信我！她真的喜欢你！”好姐妹的幸福，她得争取一下。
她也不知道荆楚听进去没有，他好像关注点在其他地方。
这天放学，晚霞很耀眼，荆楚看着那光线，一个人往家里走，他今天没跑步。
心绪反复起伏，在下一个决定。
有人说，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遇到些人，那些心动的人。
有人说，在遇到最终的那个人之前，所有的人都会成为生命里的过客。所以不用纠结，想好什么重要，前途？还是过客！
在一些事情上，他荆楚就是一根筋，喜欢什么就一直喜欢。
他愿意去想自己想要什么，而不会在意别人眼里的“重要”。
他在想，这件事现在做会不会太早。他要保证自己的决定是会对她好，不会对她有任何不好，才可以决定。
从此他的生命会发生改变，他喜欢这样的改变，生命中多了一个人。
荆楚回到家的时候，爸妈都在家。
不管是保送，还是其他什么事，宁芸芳和荆齐升都比较尊重儿子自己的想法，就算不太合理的事情，只要荆楚说清楚自己的理由，没什么太大问题，他们都会支持。
荆楚回到房间，在计划那思考了一路的事，然后拨通了肖丽和蒋运的电话。
而后，多了他们三个的一个小群。
-
周六晚上，天色暗下来。
“他们俩什么时候的事？”蒋运叹了口气，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打击，“我怎么不知道……”
肖丽和蒋运被荆楚叫来帮忙，他们躲在不远处的石墩旁，等着看好戏。
苏晴雨被约到了一个公园里，这个公园晚上会关门，没有人来，此时突然亮了很多灯，很漂亮，驻足欣赏了一会。
她环顾四周，没见到肖丽人影，拿出手机打电话。
石墩旁，肖丽赶紧调了静音，挂了电话，给苏晴雨发消息。
肖丽：快了快了！我快到了，再等一会！
没穿帮，她松了口气
肖丽和蒋运望着夜景，他们帮忙一起弄了好久，没想到天黑竟这么漂亮。
她有点累了，坐到地上等。
夜深人静，四处无人。
怎么看都不像要做正经事的地方。
她开始思索，荆楚到底是要做什么。
今天傍晚，苏晴雨在写题，然后就接到了肖丽的电话，说有急事要她来一趟，她以为肖丽遇到了危险，赶紧跑过来了。
若不是这些灯亮起来，她真以为肖丽遭遇了不测。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危险。
不远处来了一个人影，她愣住。
荆楚停在她面前。
“苏苏……”
她抬眸看他。
灯是提前布置好的，而此时他又站在她面前，她一时迷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为缓过神，看着他走过来，“你……你站那别动。”
他听话地停下来。
慢慢来，不着急。
人都在这了，跑是跑不掉了！
他抬起头，灯光下，看到她脸上的憔悴，他心里一紧，直白道：“是不是因为保送才躲我？”
“去哪是你的权利，我没有资格干涉，那些和我也……也没有关系。”
她想好好说话的，可说出口就这样了。
她满身棱角，在斗争，和内心的挣扎作斗争，“真的，为你开心！”
为你的前途开心。
他垂眼，走近她，声音低哑而深沉，“我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你就再也不想理我了？”
她心里泛着疼，鼻尖酸酸的。
她能做什么呢？能说什么呢？他那么好，对她也那么好，甚至是在她一次又一次远离后，他依旧在向她走，义无反顾。
他那么好，她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只希望他可以走得远。
真的是这样吗？好像又不完全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知道怎么说明白，“我……我挺喜欢和你在一块的。”
荆楚静默了几秒，酝酿着接下来的话。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不远处躲着的两个看戏的人。
荆楚看着她，眼神里闪着满是情愫的光亮，似是克制许久，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哑着，缓慢而有力，“喜欢和我在一起，那就一直在一起，不行吗？”
她怔住，没完全听懂。
往事浮上脑海，从与他相遇，到确定喜欢上他，再到他对他越来越好，烙印在她生命中，最后终止到听到他保送那时……一幕幕上演。
她不舍却决绝，“你有你要走的路，我有我的，谁也没有办法一直陪着谁，没办法的荆楚！”
“有办法。”他目光坚定，看着她。
她时常被他这样的眼神吸引。
“想——”他注视着她的双眼，变得深情，那一丝羞赧藏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中，他舌尖稍有紧张地舔了下嘴唇，“想和我谈个恋爱吗？认真的！”
说完，他嘴角弧度变大，罕见的羞涩中夹杂着野性。
闻言，她全身似被禁锢住。
她是出现幻听了吗？大脑已被他疯狂输出的情话弄乱了。随即，耳边响起那句她做梦都不敢梦到的话——
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坚定，诚挚。
想让大地，天空，石子……让周围的一切做见证，见证他的决心和爱意。
她融化的心化作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无声地看着他，看着对面的少年。
那样勇敢，那样真诚，那样美好的少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露出了罕见的羞涩。
她很心动。
她可以吗？可以接受吗？疯狂地想同意……
这么多天的痛苦，开始化作泪水，慢慢消散，从她的眼睛里。她真的很爱哭，此时心里的东西很多，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你对我没那意思，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可以追你，可以吗？”荆楚垂眼，声音低沉，满腹诚意，“至少一直追到我觉得没有任何可能。那如果，你也喜欢我，那……”
他停顿片刻，还在回忆刚才她说的那句“我没有资格干涉，那些和我也没有关系”，他忽然抬眸。
“如果你也喜欢我。”
“我们，在一起吧。”
“从此以后，我的一切都和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