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用不着你杀
福宝大哭着跑出去的时候，在虚无之地，洛九在一声尖叫中醒了过来。
她费力的睁眼看，只见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撕扯着头发，用尖锐的声音嘶喊着：“是谁杀了他？是谁杀了他？”
洛九声音微弱的回答：“是我，他不是你的仇人吗？你大仇得报，不用谢。”
老太太大声道：“谁让你帮我报仇了？他是我的仇人，可他……也是我的儿子！”
洛九猛地瞪大了眼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她强撑着坐了起来，她单手拔出电男胸口的那把刀，用尽全部的力量，像跺排骨那样拼命的剁了下去。
伴随着老太太的惊声尖叫，洛九终于力气耗尽，放下了屠刀，沉重的倒在一旁。
老太太抓狂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洛九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不是能帮他复原吗？我免得你心软，又救回这个魔头。
他现在已经碎成这样，你能帮他复原算你有本事。
遇到你们这对母子，算我倒霉。”
老太太看着她东一块西一块的儿子，不由崩溃道：“实验室已经被你们毁了，我怎么复原？”
洛九欣慰的松了口气，“那就好，真是上天庇佑，让我能舒心赴死。”
老太太本来就有点神神叨叨，现在看起来已经彻底疯了。
她捧着她的儿子嘤嘤哭泣，在这个狭小的无名空间里不停地暴走。
洛九尝试着进入空间，没有任何反应，尝试着从空间取用药品，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在大量的流失，反正恶魔已死，她自认这波极限一换一不亏。
她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逐渐远去，四周的声音越来越远。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老太太在她耳边大喊：“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报仇！”
洛九一口气没咽下去，又睁开了眼，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咬着牙激情辱骂道：“你杀我？
你养出这样的儿子，害得自己疯疯癫癫被关在这里，不人不鬼，你还要替他报仇？
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他在外面疯狂作恶，全靠你这个正邪不分的母亲给他兜底续命。
你杀我？若不是我没有力气，我还要杀了你呢，你这个罪人！
你和儿子该被做成雕像，跟秦桧跪在一起，任由世人唾骂。
你感谢我吧，要不是我杀了你儿子，你们都该以反人类罪被送上法庭，承受各种酷刑。
你生了一个祸害，我杀了一个祸害。我丢了一只手一条命，都是你欠我的。
你还有脸杀我？我自己会死，用不着你杀。
你但凡还有一点骨气，自杀谢罪吧！”
洛九骂完头歪到一旁拼命的喘气，她以为那疯批老太会把她乱刀砍死，没想到老太太拿着刀哇哇大叫了几声，捡起她破碎的儿子，一块块丢到冒着火光的巨型炉子里。
洛九视线模糊间，仿佛看到她颤颤巍巍的爬了上去。
她不由好奇，轻声问：“你要干什么？”
老太太吼道：“你说得对！我把你的手还给你，我自杀！”
母子俩真是一脉相承，受不了一点语言暴力。洛九费力的喘了一口气，“你也不用非得死，我随便骂的。”
“不！我要弥补我的过错！”
洛九急了，“你先给我止血就行，我可以戴假肢！
你等我缓缓，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
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不懂你们这些法术啊！”
老太太顿了一下，“这片虚无之地是与我绑定在一起的，我死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哦……”洛九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心里默念：那你……一路走好吧。
她躺地上，未免显得自己无情，默默装晕。
迷糊中又听到老太太念叨：“坚固之环被我抢救了下来，可惜还差几颗晶体才能炼成，不然我把它留给你，算是一份补偿。”
洛九连忙又睁开眼，“我兜里有几颗晶体，你看看能不能用。”
老太太连忙从她口袋里掏出那包晶体，“六颗？还是缺了一颗。”
洛九这回真的意识昏沉了，迷迷糊糊的提醒她，“你儿子死了不也会变出一颗么……”
这一次，洛九真的体力耗尽，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某个夜里，洛九发现自己躺在旷野之中。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在身上头上，她本能的伸手去挡，抬手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在。
“咦？”洛九不可置信左手摸右手，反复查看，“我的左手又回来了！”
左手的手臂上多了一圈粉红色的疤痕，但不疼不痒，这对她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何况，手臂上还套着一枚乌金手镯，在夜色里散发着绮丽的金光，这枚坚固之环，大概就是老太太留给她的精神补偿。
洛九站了起来，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刚想进空间看看，却忽然发现不远处就是基地熟悉的建筑。
五十层高的大楼已经断裂成了二十九层，在二十九层的楼顶挂着熟悉的露营灯。
洛九心里一喜，快步向基地跑去。
今夜，是为洛九守灵的第三晚。
程瑶瑶将撑了三天的众人赶回去休息，“今晚下雨了，你们身体素质都不太好，别着了凉，都回去吧。
这里有我们三个和福宝，你们明早再来换我们。”
众人起身握了握她们的手，也安慰她们道：“想开点，老大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们保重身体。”
三人点了点头，众人撤出临时布置的灵堂，福宝端着一大盆金元宝进来。
四人默默的围在火旁，将各色纸扎用品一样接一样的丢到火盆里焚烧。
钟嘉灵叹了口气，忍不住红了眼，“也不知道她现在走到哪里了，有没有过奈何桥，有没有投胎。”
冯琦道：“人类都快死绝了，她哪有胎可以投？不过不投也好，就拿着这些钱过逍遥日子，在那边等着我们团聚。”
四人说着又开始抹眼泪，程瑶瑶哭着哭着，眼角余光忽然瞥到门口的一双脚，猛地止了哭，声音发颤道：“你们回头看看，她是不是回来了？”
冯琦深吸一口气，“我刚刚说的是让她在那边等咱们，不是上来接咱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