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淮北他死了
楚淮北和江砚辞被双双送进了手术室。
不过很快江砚辞又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被楚淮北保护的很好，只是左腿因为被变形的车门框砸了一下而有点骨裂，头被安全气囊弹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
而楚淮北……
江砚辞坐着轮椅被助理推到了楚淮北手术室的门外。
‘手术中’的灯光亮着，煞白煞白的，有些可怖。
江砚辞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院的医护人员来来回回的，四周纷扰不断。
江砚辞安静的坐在轮椅上靠在墙边。
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的正视过楚淮北对他的感情，因为楚淮北太作了，总是让自己感到厌烦……
楚淮北真的很讨厌，江砚辞想。
都说了无数遍不喜欢他了，怎么就是赶不走呢……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楚淮北问了什么问题来着。
哦，自己到底有没有对他动心。
江砚辞不知道。
只不过那一瞬间江砚辞心里想的是，如果实在赶不走，那就这样吧，以后就跟他在一起，好好生活也……不是不行，反正都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想在一起那就满足他好了。
楚淮北爱作，那自己可以试着稍微宠着他一点，慢慢给他改就是了……
可是，怎么就……
江砚辞不知道楚淮北对自己到底有多么深的感情，他不理解一个人怎么会爱另一个人爱的那么深呢。
可是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原来楚淮北对他的爱这样的深刻，深刻入骨……
如果没有爱，又哪里会作呢。
江砚辞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外等了多久。
只是等了那么久，他终究也没有等到一个好消息……
楚淮北没能下了手术台……
江砚辞捧着医生递过来的通知书，有些呆愣的抬头看着那个医生。
耳朵里嗡鸣作响，他好像……听不太清声音了。
只能从医生的表情中依稀辨别出来他说的大概是“我们尽力了”……
江砚辞手抖得厉害，但面上却平静无波，没什么表情。
单看脸，大概没人会觉得江砚辞对楚淮北的死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吧。
但他剧烈颤抖的双手却又暴露了真实的内心……
助理推着江砚辞进了手术室。
因为治疗，楚淮北的衣服被脱掉了，身上只盖了一块薄薄的淡蓝色医用布料。
江砚辞挥了挥手示意助理出去。
助理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但最终还是走了出去并贴心的将手术室的门关了起来。
楚淮北躺在手术床上的样子很安静。
安静的都有些不像他了……
不像他平时作天作地的样子……
江砚辞缓缓伸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继而握住了他的整只手。
那只手上仿佛还残留着温热，江砚辞终究是红了眼眶。
“楚，淮北……”
他第一次这么希望楚淮北还在跟他作，跟他闹，跟他耍小心思……
他希望楚淮北可以在下一秒猛的弹起来跟他说：“被我骗到了吧江砚辞！我就是故意吓唬你的！你在车上说的话我可都记得，你说要跟我在一起要说话算话哦！”
可这终究是江砚辞的奢望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那片温热，正在逐渐冷却……
江砚辞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哽的厉害，嘴巴翕动几下，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索性放弃了。
楚淮北承受了车祸的大半伤害，变了形的车门框更大一部分砸到了楚淮北的腿上。
楚淮北的右腿严重骨折，左臂骨折，肋骨断了四根，由于楚淮北从副驾扑到主驾承受撞击的行为，他的身体扭曲，其中一根肋骨向内折断插入了胃部。
而最严重的伤则是那块插入了楚淮北后心的铁片，一块铁片，彻底截断了楚淮北最后的生机。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楚淮北强撑了十五分钟，叫醒了江砚辞，也送走了自己。
江砚辞还记得楚淮北被医护人员从自己身上拉开的那一刻，他说“江砚辞……”。
那样的情感太深刻，深刻到，即便是快死了，也还是惦念着对方……
江砚辞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楚淮北，该有多么疼……
楚淮北的葬礼是江砚辞一手操办的，所有事都亲力亲为，连公司都不管了，扔给了年纪轻轻就已经退休许久了的江父。
火化那天，江砚辞给楚淮北换了一身漂亮的白西装，而他自己穿了一身同款的黑西装。
楚淮北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面容平和。
江砚辞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抬手摸摸他已经干枯粗糙了的发丝。
那辆酒驾加超速加闯红灯撞上了他们车子的大货司机被江砚辞扔进了监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可那又如何呢，楚淮北也活不过来了……
火化后，江砚辞亲自捧着楚淮北的骨灰下葬。
江爷爷在旁边看着难受的厉害，被人搀扶着先带回了家。
楚淮北这些年作的很凶，几乎没有朋友。
而江砚辞的朋友在旁边陪了他许久后便也回去了。
最后徒留江砚辞一人矗立在那个新立的墓碑前久久不能动弹。
墓碑上楚淮北的照片，是他刚上大学那年拍的证件照，看起来很小很年轻也……很阳光。
江砚辞站的累了，顺着墓碑缓缓坐了下来，靠在那块墓碑上。
他突然想跟楚淮北说说话，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只要说话要么就是江砚辞的恶语相向，要么就是江砚辞的不耐烦……
最近一次他们两个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竟已经是八年前楚淮北刚考上大学的时候了，那时候他们说了什么呢？
“恭喜。”
“谢谢。”
江砚辞轻笑了一下。
楚淮北对江砚辞不可谓不体贴，江砚辞的生活中，事无巨细，楚淮北都给他照顾的非常好，就连一般总裁的通有疾病——胃病，江砚辞都没有，楚淮北给江砚辞养的很好。
但他也作，作的厉害，就为了让江砚辞多关注他一点。
江砚辞对楚淮北美好一点的记忆大多模糊了，这么多年纠缠下来，楚淮北留在江砚辞心里的印象基本上都是不好的了。
因为印象不好，所以潜意识里江砚辞就会觉得，不管楚淮北做了什么都是他的心机……
而这会江砚辞坐在这里，竟能清晰的记起八年前两人的一段平和的对话，也挺……离谱的……
八年了啊，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竟也纠缠了这么久了……
江砚辞轻叹了口气站起了身。
“楚淮北，你可真残忍啊……”
先离开的人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
楚淮北陪了江砚辞一程，却陪不了江砚辞一生，但他将会永远在那里，偶尔想起的时候，心总会隐隐作痛。
都说人生如梦，楚淮北你说，如果不在了，真的会在另一个世界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