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燕山起惊澜
“陛下，皇后娘娘才滑胎，又听闻父亲去世，哭瞎了……”
“太医呢，他们都是酒囊饭袋吗！！！”
“陛下，太医说皇后娘娘这是心疾，只能等她自己好起来。”
……
沈惊澜能感觉到自己看不见了，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出去，却感觉到有个人搀扶着自己。
那手修长冰冷，周身带着檀香。
沈惊澜知道是萧怀远，利落地收手，不让他触碰半分。
心已经死了，不能连尊严都丢了。
“惊澜，朕知道你伤心，但你如今身子弱，不能回去。”
“惊澜，你怎么又哭了。”
沈惊澜伸手摸自己的眼睛，果然摸到一片热泪，她已经悲伤到连哭泣都不自知了，还真是可悲。
她默不作声地无视着男子的任何话语，执意要出去。
“惊澜，朕知道你讨厌我……”
沈惊澜再也忍受不了，骤然转过身，冷厉道：“既然陛下知道，那为何不放我走？”
眼前的男人不说话了。
沈惊澜知道，这是他回避的小把戏。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沈惊澜气地上气不接下气，走着走着，却被绊倒，结果又是那个人扶着她。
男人终于说话了：“你为何不信朕，朕自有筹谋，不会让你们沈家受苦。”
沈惊澜浑身颤抖：“可陛下就是为了沈家的百万之师才娶我的，不是吗？何况沈家如今只有我了，只有我了!”
本以为男人会继续沉默，以此逃避她尖锐的话。
但这次没有。
那声音愈发阴沉地继续着。
“——沈惊澜，朕最后再说一次，这个世上没人能逼得了朕。你可知，他们逼朕让柔妃晋升为皇后，可朕不想，她便永远当不了，整个天下，唯有你才是朕的……”
“呵。”
沈惊澜甩开萧怀远的手，声音是自进宫以来前所未有的凄厉。
“是啊，世上没人逼得了陛下您。”
“为了安抚倒戈向您的旧臣，您娶了临安王旧臣的女儿杜云杉。”
“为了盛京的那些新贵，您娶了新大理寺卿的女儿姜雨瑶。”
“又为了秦家那门生遍布天下的秦如晦，您娶了他的嫡女秦嫣然。”
“还有好多好多……你总是身不由主，你总是让我体谅你，我已经体谅地够多了！萧怀远，你只看到你的委屈，你看到不到我有多么绝望，孩子没了，父亲也死了。我的同僚在燕山苦苦煎熬，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男人却伸手擦去沈惊澜的热泪，温声道：“你还有朕。”
沈惊澜捂住哭泣个不停的眼睛，没有说话，或者说，她再也不想和他争论些什么。
萧怀远抱着颤抖的她，良久才开口。
“等你眼睛好起来，朕就放你走。”
沈惊澜不信，哭着把拳头都砸在箫怀远胸前，她哭的肝肠寸断，生生哭晕了，倒在他怀里。
萧怀远一把将沈惊澜抱起来，将她平稳地放在床上，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分明是将她视作珍宝。
他忽然咳嗽了一声，掌心赫然是鲜血。
这就是他身为帝王的代价，看似坐拥天下，实则失去一切，最终也要寂寂归去。
一旁的婢女默不作声地给萧怀远递上手帕，他接过擦了擦手心，随后转身离开。
“陛下，真的要放皇后离开吗？娘娘如今刚滑胎，又骤然听闻父亲战死沙场的噩耗，身心俱疲，怎么受得住一路的颠簸。”
婢女在皇后身边侍奉已久，深知两人之间的嫌隙。
皇后娘娘的父亲沈炼乃是驻守边关三十余年的天策大将军，凭借一己之力将凶残的耶罗拒之门外。
皇后娘娘从小到大被当男子培养，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后来被陛下识破女身，求娶为皇后。
原本以为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娘娘入宫的这四年里，发生了双方都身不由己的事，以致于两人之间的嫌隙愈来愈深，最后已无法弥合。
“朕什么时候说要放她走了？”
那向来沉稳的九五至尊顿时转过身，俊美惨白的脸是从未有过的偏执。
婢女竟不敢再直视，低着头颤巍巍道：“那您的意思是……”
九五至尊捏紧了手，偏执道：“路途遥，车马慢，她刚滑胎，又经受丧父之痛，一个人太不安全。朕会和她一起去燕山。”
……
三个月后。
沈惊澜赤脚走到殿外，手一搓，那精巧的竹蜻蜓瞬间飞到殿外。
她怔怔地看着远去的竹蜻蜓，忽然笑出了泪花。
沈惊澜回过头将衣服穿好，一边穿一边说：“我能看见了，萧怀远说若我能看见就放我回去，我这就去找他！”
可婢女却拦住沈惊澜，劝道：“皇后娘娘，燕山是盛国与耶罗相交之地，如今前线正在苦战，您若是回去了，容易有危险……”
沈惊澜擦去眼泪，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婢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那儿。”
言语之间只有绝决，竟与三个月前陛下说他会随皇后一起回燕山的那句话近乎一样的口吻。
一时之间，婢女只能苦笑着跟上去，心想，帝后不愧是帝后，纵然互相伤透了对方，这性子却是天造地设的相似。
此时此刻，萧怀远正在乾清殿翻阅奏折，可又咳嗽起来，再次张开掌心，又是一滩鲜血。
太监看不下去了，连忙为他斟茶：“陛下，如今叛贼未消，您又染上怪疾。可千万要顾好身体。”
萧怀远正要擦去掌心的血迹，可门口却来了人，他下意识把手一藏。
门口果然是沈惊澜。
她的面色和他一样惨白，走过来，偏执地站在桌前，遮住了他所有的光。
两个病人对峙着。
都心知肚明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交锋。
“萧怀远，让我走。”
侍奉的太监低声道：“皇后娘娘，陛下如今……”
“好，朕让你走。”
这场交锋以他认输而终结。
沈惊澜眨了眨眼，笑了：“我要马上走，你那么有钱，给我一匹千里马。”
“好，给你最快的汗血宝马。”
萧怀远接连应下。
藏在身后的手掌分明发颤，他却不想让她瞧见，于是偷偷把擦了血的帕子丢在角落，佯装无事地带着沈惊澜离开。
太监看着揪心。
两人一个比一个固执，不知说是绝配还是孽缘。
……
燕山。
绣着“天策”二字的黑色旌旗在黄风里氤氲了模样。
前线已溃败，再无回转余地。
沈惊澜知道萧怀远跟着自己过来，她却不打算阻止他。毕竟若是边关失守，他的盛国也就没了。
这道边防线她爹沈炼守了三十余年，从未失手过，可而今沈炼已死，盛国命数也到头了。
沈惊澜本就是带着死志来到燕山的。
“额……”
胸前已插了数不清的箭矢，全部银头入，血色出，深深横亘在沈惊澜的胸腔里。
待抹了最后一个敌军的脖子，她终于杵着剑，跪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从伤口蔓延。
也只有这疼能提醒她尚在人世，而不是飘摇的孤魂野鬼，可她不是孤魂野鬼，战场上到处是她的将领，他们都等着他呢。
怀里的青玉佩落在地上。
沈惊澜顺利捡起来，可掌心的黄沙还没流完，她就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
阵阵黄沙模糊了视线。
似乎有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前来。他滚鞍下马，狼狈地地爬到她面前，她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料想上面含着浓怒。
“沈惊澜！你是朕的皇后，不许死！”
那向来不苟言笑的帝王带着哭腔呼唤着她的名字，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却连鸡皮疙瘩也惊不起来。
“沈惊澜，不要抛下我……”
他将她横抱起来，迅疾地往后方奔去，步履却轻盈极了。
像是害怕颠痛她。
到底是娇贵沾不得血的帝王，自来到燕山他仍旧沐浴焚香，身上一股龙涎香的气息，闻地她眼前出现了那座巍峨庄严的坤宁宫。
可坤宁宫太冷了。
沈惊澜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迷迷糊糊道：
“萧怀远，下辈子，我才不要做你的皇后，我要……我要回到燕山，和我父亲死在一起……我还要找个顶好的男人，给我沈家留种，才不……”
“不要死，不要死……”
沈惊澜吐出一口鲜血，怀里的青玉佩就这样滚落在黄沙里。
没力气了，她再也握不住了。
从前那么多濒死的时刻，她从不觉得会悔，但如今，她却生了悔意。
悔进入后宫成为皇后，悔听信谗言交付兵权……
悔十年前，她在临淮赤水落水，被一俊秀少年所救，她要报答他，于是问他心愿是什么，彼时少年眼眸含光，一句“愿盛国风调雨顺，千里承平万里同风”让她记念到现在。
不念了，再也不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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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前】
1纯架空，双重生，人设虚构无参考
2买股文。
男主至少三人。
不一样风格的帅，按照时间顺序出场，主线已定，结局看心情。
目前暂定
表面冷漠实则怨种的腹黑皇帝，
俊美执拗的狐妖将军，
第三人还没定，
写到哪儿，磕到哪儿。
3萧怀远虽为皇帝，但身心俱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