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捡了个吞金兽
米厘抬头望向他,她一直都知道孟彧堃很高,这时候站在这里仰望他,发现他头都快要撞上门框了。
她正对着门口,被照射进来的太阳刺得睁不开双眼,双眼微微眯着,笑唇微扬,声音糯糯的开口,
“想要。”
“没有钱。”
米厘心里“铛”响起一声锣声,震得她瞬间回神,她略带嫌弃的问,
“你说什么,没钱,连区区三百多块都没有,也混得太差了吧。”
黄忠义瞪大眼睛看着米厘,三百块还区区,这得多有钱啊。
孟彧堃的钱都在存折里,他出门的时候带了二百块钱在身上,这在七十年代已经算巨款了,只是他没想到带身边带着的是个吞金兽。
“你有吗?”
米厘被堵得磕巴,
“我……我……也没有。”
黄忠义心想,哦原来她也没有钱。
得,今天是他看走了眼,以为是财神爷结果是穷书生啊。
米厘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可怜她从小到大从来没为钱焦愁过,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没钱寸步难行这个句话。
黄忠义站在旁边,一颗心跟着他俩提提落落,备受煎熬,
“你们到底买不买啊?”
米厘垂头丧气摆摆手,
“不买了。”
“买。”
他俩声音同时响起,黄忠义被他们搞糊涂了。
米厘惊喜的抬头,
“你不是说没钱吗?”
孟彧堃没有回答她,只是褪下腕上的手表,递给黄忠义,
“这只手表能换多少钱?”
黄忠义迟疑的接过手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查看。
米厘挪动着小碎步靠近孟彧堃,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
“谢谢你啊。”
她说不出不要,因为她心里总有个感觉,这只怀表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在未来见过它,而且很可能和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有关。
“我又没说是给你买的。”
米厘当没听到,她想跟孟彧堃说她的猜测,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反正他都答应买了,还是以后再告诉他吧。
“你这表我没看错的话,是依波路,产地瑞士,买得不容易吧,肯定还得用外汇劵。”
“你们抵押给多少钱,外汇券就不提了,你们抵押期限是多久。”
“嗯,两百块你看行吗?抵押时间三个月,在三个月之内来取只收百分之十费用,超过三个月时间,按照百分之二十卖出。”
孟彧堃这表买价两百六十块,已经戴了有几年了,给两百块倒是不算太低。
“可以。”
办好手续从供销社出来,他们往车边走,到了车前,米厘先上车,看着孟彧堃去车前盖拿着一根钢管往回走,他在驾驶室坐好,顺手把钢管放到座位底下。
米厘疑惑,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他,吃饭拿钢管干嘛,只是被打岔忘了问。
“你把这根钢管拿进拿出的干嘛呢?”
孟彧堃没回答她,启动车子,调头上路,等要开出县城的时候,他示意米厘看后视镜。
距离有点远,米厘凑近去看,就见他们车后城楼处站了几个人,看样子是在看他们的车。
“他们是谁?要干什么呀?”
“打牙差的,每个地方基本都有那么一伙,都是本地地头蛇,专门偷盗过路车辆。”
“啊这事儿警察不管吗?”
“管不住,抓了一个又冒出来一个,这种事禁止不了,他们专门干这种小偷小摸,滑不溜手,很难抓到现行,过路车往往又要匆匆忙忙赶路,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耗。”
“那他们怎么没偷我们?”
“你猜。”
米厘才懒得猜,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呗,她拿出刚才路过书店顺便买的连环画来看。
“哈哈……哈哈哈哈……这连环画还挺好看的,跟漫画一样,哎你知道什么漫画吗?就是……”
米厘语音带笑,看着连环画头都没抬,嘴里的话却不停,叽叽喳喳跟他以前在收音机里听到的相声一样。
孟彧堃左手放在车窗上,单手把着方向盘,听到她清脆的笑声,视线从她的笑脸掠过,冷俊的脸上没有变化,只是从窗框上跳动的手指,可以窥探他的心绪。
车一路北上,中途除了去厕所停下过,就再没有下过高速。
傍晚时分,天空还留着一抹橘色的残阳,米厘看了一路连环画,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她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
看到窗外的美景,她立马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
“哇,夕阳好美,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小兔子,哈哈哈哈那是小猪吗,我不是很喜欢猪诶。”
她指着天空回头叫孟彧堃,
“你看,那个是不是像兔子,那个像不像小猪。”
孟彧堃好笑的看她一眼,故意抬杠,
“我怎么觉得像一条蛇呢。”
米厘听到这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呀,你干嘛说这么可怕的话,取消,取消,你这是在破坏童心你知道吗。”
“童心,在哪?”
米厘骄傲的指着自己,
“我,社会主义接班人,祖国未来的花朵,再过三个月我可是要去上大学的。”
说到回去上大学,她突然想到那个怀表,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孟彧堃看。
“今天在供销社人太多了,我没告诉你,我在未来有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怀表,是我朋友的奶奶送给我的,唯一不同的是,我那个怀表里打开这里有一张照片,你的照片。”
听到米厘的话,孟彧堃靠边停车,他接过米厘手里的怀表翻看,米厘给他指了指放照片的后盖,
“照片就放在这里。”
“所以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你叫了我的名字。”
孟彧堃一开始对她的失忆有所怀疑,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第一次见面,她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了,
“送你怀表的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当时没问,那个奶奶生病了,老年痴呆,她连自己家人都不认识。”
到底怎么回事儿,回去问问林家奶奶可能会有答案,只是现在条件不允许,现在的情形好似总有一团雾气挡在眼前,拨不开看不清,叫人郁闷。
车窗外“咚咚”地敲击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天还没有暗下来,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是两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她们见玻璃久没摇下,整个脑袋都贴在了玻璃上,跟大头娃娃一样,吓死人了。
“妈呀,那是什么东西。”
米厘被吓的叫出声来,手紧紧抓住孟彧堃的衣袖。
荒山野岭的不会撞见那些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