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前的铁饭碗
孟彧堃听到她的话，抬眼漫不经心的扫视周围，有些人接触到他的视线转移了目光。
对面电影院门口靠着墙站了五个人，目光和他对视也没有避开，几人还在小声交流，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话，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善贪婪却掩盖不了。
小地方的人就是这样，喜欢看热闹，平常除了公交车运输车很少有车经过，他们这辆车比较打眼。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她皮肤白皙光滑，明艳娇俏，和这个土黄色的小县城格格不入。
“你先进去。”
“你呢？”
“我检查下车子，马上进来，你去看一下有什么吃的。”
等米厘进去之后，孟彧堃走到车前，把手里的钢管放在车子引擎盖上。
想了想，他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打开看了看，还是满的，他拿出一根点上，其余的扔在钢管旁边，他站在那里看着对面几人，把手上的烟抽完就进了国营饭店。
这时候还没到饭点，里面只有两桌客人，米厘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一个人坐在一张四方桌旁，眼神狠狠地盯着柜台那边一个正在嗑瓜子的女同志，孟彧堃走过去，
“点了什么？”
注意到他进来，米厘语气急促和他告状似的说了一通，
“还没点，我招手喊服务员她不过来，她还翻我白眼，服务态度太差了，我要投诉她。”
说着话还瞪了对方一眼，像只斗鸡一样。
她现在很生气，这种赶客的饭店居然还能运营下去，要是在未来，这种服务态度，会上豆瓣的好吧。
孟彧堃看着她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他也真的没忍住，肩膀抖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米厘收回视线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你还笑，我都气死了。”
“好了，我去点菜。有想吃的吗？”
米厘闷闷的回一句，
“没有。”
孟彧堃几步走到柜台那里，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供应的菜单，
“红烧肉、大豆蹄花汤、小青菜各一份，再加两份米饭。”
孟彧堃点完菜，柜台后面的女同志放下手里的瓜子，从旁边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写好菜单后递给他。
指了指对面墙上一个半开的窗口，一句话没有，接着嗑她的瓜子。
孟彧堃接过来放到厨房这边的窗台上，里面有人探出头来收了那张菜单，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拿过旁边的算盘，边打边念，
“一份红烧肉8毛钱半斤肉票，蹄花汤9毛钱半斤肉票，小青菜4分不要票，米饭两毛钱四两票。一共一块九毛四分一斤肉票四两粮票。”
孟彧堃付完钱，
“3号等着吧，好了叫你。”
那个年轻男人留下一句话又不见了。
米厘看他回来，开始还侧着脸不看他，她还记恨他刚才笑话她，只是孟彧堃不是多话的人，没憋一会儿她自己忍不住了。
“你点了什么。”
“等一下自己看吧。”
“哎，这里吃饭都是这样吗？”
她刚刚看了全程孟彧堃是怎么操作的，原来要自己去柜台点单，还要自己拿着单子去厨房结账，她猜那一会儿端菜还得自己去。
孟彧堃点点头，
“那要她来干嘛，天天嗑瓜子吗，又不点单又不端菜的，她这工作还真是轻松，谁都能做。”
“你错了，这工作轻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啊，一个服务员还有人争。”
“不知道未来服务员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在国营饭店工作的，那都是每个月有固定工资，发票证的，算是一份很稳定的工作。”
“哦我懂了，国家发钱，发票证，这妥妥的公务员铁饭碗呀，怪不得态度这么嚣张。”
孟彧堃一直注意着厨房那边，听见叫3号了就过去把饭菜端过来。
菜还好分量不是特别大，只是那两碗冒尖饭让米厘犯难，怎么给她盛这么多，在医院的时候他知道她的饭量呀。
“每份饭都是定量的，吃不完舀给我。”
米厘连忙端起饭舀了一大半给他，望着米厘碗里那小小的两口饭，孟彧堃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这么点能吃饱吗？”
“够了，我减肥，前两天太放纵，要管理一下，再吃下去要胖成猪了。”
减肥？这是个新鲜的单词，孟彧堃只听说过增胖的，减肥从未听过。
他看着米厘纤细的手腕，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因为她血管太细，护士给她扎针每次都要心理建设几回才动手，瘦成这样还要减。
“你又不胖。”
他蹙眉陈述事实，手里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米厘原本想拒绝，奈何他手太快，她只能把那块肉夹成两半，把瘦的留下，肥的夹给他。
她尝了一口，焦香软糯，她以前去苏市吃过这道菜，那是家百年老店，这个红烧肉比那家肯定是比不了，但不难吃。
“还不胖，我都胖成球了好吧，我在医院每天吃那么多碳水，还喝鸡汤，体脂不知道高成什么样了，马上就是我的毕业舞会了，我定的礼服肯定是穿不进去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改。”
说到礼服，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了，妈妈爸爸他们发现她不见了肯定很伤心。
她兀自想着事情，手里夹着肉机械的往嘴里送，毫无察觉的吃了几块孟彧堃夹的肉。
等反应过来连忙吃了几口蔬菜，企图平衡掉油脂，自我安慰，后来坚决不再碰一点肉。
从国营饭店出来，孟彧堃视线扫了一眼车前盖，那包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根钢管。
他收回视线，看着米厘，
“你有什么要买的，现在买好，今天晚上要在路上过夜了。”
她住不了招待所，只能在车上将就一晚。
“露营，这个好啊，我喜欢。”
米厘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雀跃，这还是他遇见她之后，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虽然他不明白在野外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能洗澡，也没有干净的厕所，各方面都很艰苦。
米厘来了兴致，逛街的本能出来了，再也不嫌弃这个破烂的县城没什么东西可买，她雀跃着往不远处的供销社走。
孟彧堃落后几步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