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愤怒的夜晚
刘畅接到张灵通电话的时候，
鲁西还没有离开801。
尽管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她也为了安抚大排长龙的民众而奔波辛苦了一天。
刘畅当然希望她能在801过夜，
但也觉得自己不能乘人之危——
既然这丫头这么累了，这一晚应该好好安睡才是。
她不但帮自己让排队的大家伙儿满意而归，
垫付了上万元的矿泉水和面包的费用。
还不仅冰雪聪明地动员了街区的保洁阿姨：
请她们帮她买空了周围超市的眼珠笔，矿泉水和食物，
并垫付了她们每人300块的临时工资。
接着，鲁西又以不可思议的工作效率从刘畅那几万封求职信里找出了5位靠谱的工作人员——
五个姑娘，虽然清一色地不好看，但干起活儿来嘎嘎给力！
很快，刘畅为投资人还款的重任就完成了百分之六十。
刘畅让姑娘们下班回家，鲁西却主动留了下来，
就这么一直干到了深夜。
张灵洞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
刘畅整在鲁西身旁。
不用摁免提，破烂诺基亚里的声音，就能被鲁西听去个全。
“你好，刘先生，我有重要消息……”
那嘶哑的嗓音，故意被压抑的声线，
让鲁西这个做记者的，立刻警觉。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竖起耳朵聆听。
“……但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电话那头说的尽是废话，因为紧接着，张灵洞就把林萧直接给卖了：
“林萧要伪造你勾结海外反华势力的证据。”
鲁西一惊。
刘畅也一惊。
他立刻摁开免提。
而鲁西也立刻心领神会地打开自己手机的录音机……
“您是……”
刘畅当然知道他是张灵洞，即便他再怎么掩饰自己的嗓音。
“额……我是张律师，如果您愿意让我再次做您的律师的话……否则，就不是。”
张灵洞知道刘畅用的是诺基亚，那一款手机没有录音功能。
所以，他也就不装了，
他以为只要掩护好自己的行踪和拨出电话，就万事大吉。
鲁西捂住嘴想笑，有谁这么说话的。
“哦，张律师您好，您说林总要诬陷我跟外国反华势力勾结？哈哈，这么空穴来风的事，您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刘畅故意把刚才没有录到的重点再讲了一遍。
“……我自有消息来源……您相信我就好，我估计很快，对方就要有所行动了，到时候，证据会出现在各大媒体，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哦哦，”
刘畅和鲁西对视了一眼：
“您是说，要我再雇您做我的律师？”
张灵洞再不开心，也只能忍住：
“……是的，我能帮助您！……过去，是我误解您了，您的能力非常强大……在下，慕贤思齐，如果未来能与您共进退，我张某……十分荣幸！”
啧啧。
这巧舌如簧啊，还共进退呢。
刘畅向鲁西使了个眼色，鲁西点点头，表示全都录下来了。
于是，刘畅就不再跟这老狗兜圈子了。
“……不过，张律师，您这消息，怕是林总亲自告诉你的吧？林总想请你做他的辩护律师，而您却转头卖掉了他？”
握着借来的劣质手机，张灵洞在漆黑的夜里，
脸都气白了！
这不识抬举的刘畅！
这种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干嘛要挑明？是要压我的律师费吗？
“我是觉得，您和林总相比，您更有民族情怀，帝王风范，我更想辅佐您……”
鲁西捂住嘴，笑得整个人微微颤抖。
“张律师，大清早就灭了，还辅佐呢，您不拿民主回事呢？”
“……刘先生，我劝您好好考虑考虑，您揶揄我不打紧，你要为您的前程着想啊，没有谁比我更有把握能让您赢……”
听得出来，张律师又被激怒了，他正在极力隐忍。
“张律师，如果真如您所说，林总要针对我，我倒确实需要一位律师……只是……”
刘畅顿了顿：
“我可不会雇佣您这样转身就出卖委托客户的律师。您可真是一位伪君子呢。”
没想到刘畅竟然再次拒绝了他。
并且还口无遮拦地啪啪打脸。
张灵洞气得直抖抖：
“好哇，刘畅，那你记着今天说的话，人在顺境不要太得意，咱们以后法庭上见！”
张狗再一次地，露出了真面目，连装也不肯装了。
他挂了电话，气得在弄堂里一声大吼。
他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反手就给林萧打了一个电话：
“林总，我想好了，我愿意为您服务！律师费，八折就好！”
他回到豪宇华庭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点多了。
见他一脸杀气，安保人员甚至连招呼都不敢跟他打。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律师，还金牌？”
鲁西收好录音，问刘畅：
“他不知道人是会录音的吗？”
“他没你想象的那么蠢，他知道我的诺基亚没法录音，所以他仅仅是防范好自己的来电电话就行了，他就12楼，为什么不下楼来亲口跟我说？因为他需要伪装自己的身份——很简单，换个电话打就行了，喏，你看，这个来电就是陌生的……”
说着，刘畅便把自己的破烂诺基亚递给了鲁西。
鲁西接过手机：
“哎哟，你这玩意儿还真是古董呢！……怎么用的，我完全不会……”
只见鲁西在一堆按键上一阵乱捏。
突然！
她愣住了。
原本笑容满面的小脸儿突然变得惨白。
刘畅一惊……该不会是……？
刘畅抢过手机一看：
不比邮票大多少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那是王总在今天早些时候发给自己的“
“小刘，后天晚上7点半，您和小女的相亲宴，在金杏大酒楼vip包间，别忘记哦！”
完了。
这下鲁西该生气了。
果然，那丫头唰地一声站起来。
小脸时红时白。
她似乎有极大的愠怒，又似乎有极大的害羞。
刘畅明白——
这条短信激起了这丫头的嫉妒之心，但她又想极力掩饰自己的爱慕。
“你听我解释……”
刘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该高兴的是——鲁西明显吃醋了，她也喜欢自己无疑！
该惆怅的是——这下自己是个海王的身份实锤了！
可冲动的年轻姑娘哪里忍得了这个刺激。
只见鲁西以极快的速度，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然后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冲。
刘畅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一时间，两个人的脸就凑到了一起，
留下只差一个吻的距离！
“你听我解释……”
刘畅说。
可他要怎么解释？
自己不是海王？自己从不花心？
可林芝芝怎么说？——林芝芝消失了四个月了，杳无音讯。
可王总的女儿又怎么说？——那是王总非要我现场给他转款，我得花掉那19个亿才能拿到下一个系统“信息差”？……
这些解释，刘畅甚至没法说出口。
因为它们是显得如此无力而苍白……
“您误解了，刘先生，”
鲁西红着小脸说：
“我只是急着回家，我家……小区要锁门了……”
说罢，她就扔开他的手，冲出了门去。
留下刘畅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客厅。
鲁西刚冲出下降至一楼的电梯。
就和张灵洞撞了个满怀！
张灵洞张开惊讶得魂飞魄散的嘴——
我滴个娘啊，
这特么不是那个朝日电视台的小泼妇吗？
难道！！
刚才我给刘畅打电话的时候，
这个婆娘也在场？！
她可是记者啊！
录音录像信手拈来的记者啊！
张灵洞一激灵！
一个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看着面颊红霞纷飞的鲁西路过自己身旁，
接着他转过身去看着她的背影……
整个人像是被人用冰水浇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