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星光
余小鱼是一路问过来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路人看着她的眼光就好像是……看傻子？甚至不乏有好心人上来劝她把悬赏贴回去别丢了小命。
也因此她获得了更多的情报。
湘家的富裕似乎是因为一场婚姻？
据说湘家几年前也是个普通老百姓家庭，忽然有一位贵公子瞧上了他家大女儿，赐给湘家几百两黄金当做聘礼，因此湘家人也得以在镇上有了响当当的名头。
湘家人也是有脑子的，拿着黄金置办了不少产业，钱是越滚越多，眼看一副欣欣向荣的态势，就在三年前，老爷子得了病……后续的故事也就和余小鱼从小二那听得差不多了。
余小鱼分析了一下线索，也没什么太多奇怪的地方，还是打算进湘府找人问个清楚。
扣了扣门环。
一刻钟后……
依旧无人给她开门，湘府门口几乎已经没有人烟，整个环境静得叫人有些毛骨悚然，余小鱼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余小鱼打了个寒颤，如果她神识没有探错的话，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吓得她握紧了腰间的配剑，时刻警惕着。
啪嗒——
门开了。
奇怪的是——门后没有人。
余小鱼查看了门上的门栓，应当是人为打开的……可奇怪的是，又有些非人的气息，气息实在是太弱了，她无法分辨究竟是妖还是魔。
没有仆从……也正常，如今这种情况旧的仆从不断死去，又没有新的仆从原因来这里，仆从少很正常。
顺着地上的路，走到了主房。
是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夫人，服饰上也别着好多珠子，镶着金线，精致细密的刺绣作为妆点，一看这一身就价值不菲。
不过反差的是，她几乎没有戴头饰，披头散发的任由凌乱的发丝与地上的尘土纠缠在一起，整个人呆滞的跪在地上，手中还把玩着一串檀木手串，脸颊几乎全部凹陷下去，泛白的嘴唇喃喃着什么东西。
她心中一惊……这女人搞不好已经疯了，她试探的发出声音:“请问这个悬赏……”
那女人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像一具木偶一样扭过头靠着她，因为皮包骨头的外形她笑起来格外渗人，干瘪的嘴唇才挤出两个字:“终于有人接下了。”
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然后几乎是整个人倒在地上眼眶中流出眼泪。
那女人是个普通人，她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余小鱼也不管那么多只能过去把人扶起来。
看上去应该是几天没吃饭，也没喝水整个人虚脱了，从纳戒里拿出糕点，本来是要留给江离舒的，只能后边补给他了。
那女人吃下了些东西，才缓缓的能够正常坐起身，为了不让她倒下她调查耽误时间，她也只能用灵力吊着她。
“姑娘……你……咳咳咳”那女人有些惊讶于身体里这股莫名其妙的暖流，眸子里满是说不尽的激动，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几天没喝水的嗓子，她说了个姑娘，又发不出声音来了。
“算了，您还是先不要说话吧。”
她用灵力牵了一根线，用神识与她交流:“请问您是？”
“仙……仙人！”女人几乎要跪下来给她磕头。
“打住！就事论事，我赶时间其他客套话解决完这件事有的时间说。”余小鱼按住女人强行让她冷静下来。
为了省时间余小鱼直接将她打听到的一一与女人复述出来。
“是的……您打听到的没有错……”那女人闭上眼，难掩悲痛:“湘家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诅咒……”
“所以您是湘家夫人对吧……现在湘府还剩多少人？”
女人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屋外，半晌才说出口:“没多少人了……我和老爷，还有两三个下人……”
“你们大女儿呢？和那贵公子住了？”
“嗯，自从他们大婚完，大女儿就不怎么和家里联系了，最开始还能收到几封信，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她叹了口气，又说道:“没有消息最好，想来和湘家没了瓜葛，梨儿也不会像我这般生不如死……”
“这么说你们还有其他孩子？”
女人表情为难似乎不是很想说出口，沉默着没有说话。
“走了？”
女人别过头去，而后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
“原因？”
“那时候她吵着要离开湘家，我没有拦住她……她趁着晚上没有人偷偷溜出门外”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哽咽:“第二天已经是一具尸体……”
“离开湘家……”余小鱼思忱着:“以前来过这里的道士也是如此吗？”
湘夫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余小鱼，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我明白了”余小鱼起身，牵起她:“带我去看看湘老爷子吧。”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想来已经没有人能够去购置了，一来是没有人愿意与湘家扯上关系，没有人愿意卖给他们，二来则是没人敢出去湘府太远，害怕诅咒降到他们头上。
床上是一个瘦削的老人，睁着眼，乍一看真像一具干尸……
据湘夫人说，老爷子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偶尔给他送送水，夜半还会不断的做噩梦，具体是什么梦没有人知道，因为老爷子嗓子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不喝水早就哑掉了，只能发出一些嘶吼的声音。
“他……活不长了……”余小鱼给他把了把脉，几乎是一蹬腿的事……
湘夫人却意外的平静:“老头子还有多少天？”
“四天左右……”
湘夫人确实松了一口气，释然了的样子，坐在床头，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银票:“姑娘……如今湘家早已无力回天……谢谢你愿意揭下这悬赏……如若您能平安的从湘家出去，直接给你也罢。”
“就是……能不能了了我一个心愿……把我和老头子一起埋在湘家……”
余小鱼看着她，沉默不语，默默接过银票:“我会查清楚的……”
说罢就各贴了张符在湘夫人和湘老爷子脑门上:“这样便可以说话了……”
屋内只剩下两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和昏黄的灯光，能交流后……他们反而什么也没说，只是彼此紧紧握着手，从窗子里一起看着天空中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