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迟早死在这丫头手里
就像做梦一样,梦境里的一切都是荒谬的、无聊的、矛盾的,只有感情是真实的,他们的相处也违背一切常理,语言模糊,不相连贯,只有感情在支配他们的交谈。——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
一
黾力扯着嗓子说:“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吗?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不都是自报家门的嘛!”看她刚进屋那冷冷的眼神:“哎,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生黾力,敢问姑娘芳名?”
程雪晒完了,倒了一杯水,坐在他侧对面:“小女子程雪,程门立雪,听过没?就那个程雪!做人要尊师重教感恩图报!”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样的不适合当医生,适合教书!”黾力说完一顿:“程门立雪!哎,有趣,我们俩的名字勉强可以凑成这个成语!好记好记!”
“你不是叫minli嘛,跟门立有半毛钱关系?”程雪水喝完,拿了把扇子来,还是国内很少见到的檀香扇,扇着也没啥风,就是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
香味入鼻,黾力感觉既舒服又不舒服,难受:“这又不热,你弄个扇子装什么淑女?”
“外面还是热的,要不你学学法国人出去晒晒太阳!”程雪收了扇子,在手中那么一拍,指着他:“你不是问我刚才在干什么吗?我那是在晒太阳,科学晒太阳,适当增加体表黑色素!”
“你们女孩子不是一天到晚喜欢美白,怎么到你这儿成了喜欢美黑!还科学晒太阳?蒙谁呢?我看你是在犹豫要不要出门?”黾力看她表情,看吧,果然如此!
“切!看把你能得!有本事你算一下我下一秒要做什么!”这家伙还真是观察入微,不好骗那!
“这个不用算我也知道:发呆!”程雪正在思考要做什么才能不被他猜中,愣神的当儿就看到他傻傻地憨笑。
“不理你了!无聊死你!”说着回自己房间了,外面挺热的,就不出去买买买了,去发广告接单去!
“猜中了还生气,哎,小姑娘的心思果然很难猜!难道她刚才是在犹豫出门还是在这里陪我?算了,别自作多情了!”他点开电子相册,继续看那些城市的照片,找了一张法国的地图,一个个点地对应着,一边看一边记,反正无聊。
熬过无聊的下午,晚饭时刻终于到了,外面艳阳高照,这样吃个晚饭倒也新鲜,黾力很期待。
“还是猪肝?”黾力看着面前的一份晚饭,除了把米饭换成了面条,其他内容跟中饭都没啥区别!
“这不是没有出门嘛!还有,不是告诉过你了,这是小牛肝!不是猪肝!”程雪想了一下,认真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你了。”
黾力被晚饭掐灭的期待又升了起来:“什么?”
程雪扳着手指数了数:“我买了三日份的小牛肝!”
“天哪!”黾力吧啦了一口面条,嘴里嘀咕:“迟早死在这丫头手里!”
二
吃了晚饭,把锅碗瓢盆往洗碗机里一塞:“这个倒是方便!”黾力本来想自告奋勇洗个碗,看她利索地收拾好,机器转动,想洗碗都没机会了!
程雪夸张地说:“当然,洗碗机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完了!无数科学家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了!这我晚上还咋睡呢!”黾力也夸张地做出毛骨悚然的害怕样子。
“这是个好问题!我得想想!”程雪看了一下他的个头,客厅是法国那种雕刻木头的老式沙发没有办法拆拼,不过她本来就没有真的打算让他睡沙发。
说想想就没下文了,然后去了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给了他一本书《战争与和平》,“没别的?”
程雪摇头,黾力不死心:“那怕言情小说也行啊!”
“你个大男人读什么言情小说!电子时代了,我能有一本就不错了!这么厚,还是中文的!我搬过那么多次家还没有丢,你就知足吧!”程雪不理他了,回房间整理订单,把第二天要买的东西一一详细记录下来,衣服鞋子比较麻烦,牌子,尺寸,颜色,款式,一个都不能错。
快21点了,她换上运动服,准备出去跑步。
“你出去?”
“嗯,跑步,顺便去拿点东西!”
“不是说欧洲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那个在德国的中国女孩不就是晚上出门跑步被那个啥杀了!”黾力好心提醒。
程雪指着外面的大太阳:“这个!晚上?要不安全啥时候都不安全!坐在办公室里还被扔炸弹呢!911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要不,我赔你出去?”
“边去!”她看他眼里装着的是不经历流露的关切和担忧,又补了一句:“放心,这周边很安全,我马上回来!”
程雪戴上耳机,一路小跑出门了。
黾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担心个啥,我没来的时候,她还不是每天这样过!”
说是这样说,可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是放不下,女孩子在他心里的定义是柔弱的,需要保护的,水做的,哭哭啼啼的,连以前警校的女孩们训练累了也有哭鼻子的。她这样一个在异国他乡,似乎什么事情都能一把抗的姑娘,他心里没有这个样板。
盯着书看,半个字没有读进去,他自言自语:“我才认识她两天,确切的说是一天,我为什么这么担心她?嗯,肯定是因为她一天到晚把救命恩人挂嘴上,我被她催眠了,没错的,肯定是!小丫头骗子还挺有心机!”终于想明白了,不容易,可以安心看书了。
程雪进门的时候,看到夕阳斜斜照进客厅,给这个憨厚黝黑的小伙子镀了点金,心道,果然读书好,这样看起来,他还挺顺眼的。
“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黾力看她扛着一个圆筒的床垫,还拎着两个袋子。
“没事没事,你个病人别乱动!歇着!”她比划了一下位置,在靠近另外两个卧室门的地方铺上两张野餐垫。再把床垫的塑料纸打开:“按照这上面的说明,要打开后三天才能用,我们就不穷讲究了,你凑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