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公爷要修儒？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移到吴舟的身上。
这位昔日光芒万丈的天才，如今竟然落魄至此，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甚至被嘲讽是“连废物都不如”。
望着吴舟那满脸病容、憔悴不堪的模样，人们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悲凉之意。
“闭嘴！你这混蛋再敢多说一句，老子马上打断你的腿！”赵睿杰喝骂一声，满面狰狞地瞪着余俊辰，一副随时都会再度动手的架势，吓得余俊辰再次躲到了沈子玉的身后。
“俊辰，住口！”沈子玉扭过头去，严厉地训斥了余俊辰一句，然后转过头来，说道：“吴兄，赵兄，今日还请二位给在下几分薄面。”
沈子玉心里清楚，这场争执的症结所在还是吴舟，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成功地将大家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了吴舟身上。
其实吴舟心里很想让赵睿杰把余俊辰这个王八蛋的腿打断，可是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同意，那么明天他气量狭小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圣京城，甚至有可能会坏了吴雍的名声，再说也不能真就因为这事儿激化三家的矛盾。
果然，玩手段还是得看读书人！
赵睿杰冷哼一声，还要再说什么，吴舟却是站了起来抢先开口说道：“睿杰，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哥哥，可是他……”赵睿杰转过头看着吴舟，却惊觉吴舟的眼神格外平静，平静得令他感到一丝陌生。于是他咽下了反驳的话，小声嘟囔：“好吧好吧，一切都依哥哥所言。”
余俊辰也知道自己不是赵睿杰的对手，在沈子玉说完以后也不再叫嚣了，只是愤恨地瞪着二人。
沈子玉看着吴舟，与他平静的眼神对上，眼中闪烁了一下，心中又暗自叹息了一声。
尽管他们并非挚友，但彼此之间也算得上熟悉。两人皆拥有超越同龄人的天赋，年纪稍长两岁的沈子玉，常常被人们与吴舟相提并论。听得多了，双方自然而然地对彼此产生了兴趣，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
三年过去，这个曾经与他一样耀眼的天才少年，修行之路已然是彻底断绝了。
沈子玉虽然不修武道，却也知道对于武修来说，上中下三个丹田就是他们修行的根本，而且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丹田被废以后还能修复的。
叹了一口气，沈子玉对吴舟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吴兄，俊辰素来孟浪，口不择言，吴兄如此宽宏大量，子玉佩服之至。”
沈子玉的话说完，却是又引起了一番轰动。大厅里许多人都猜到了他的身份，一个年轻士子惊呼出声：“子玉？沈子玉？难怪这位公子看着如此眼熟，原来他就是那个沈子玉啊！”
也有不认识的沈子玉的，一个胖胖的员外出声询问：“这位兄台，这个沈子玉很有名吗？”
年轻士子回答道：“听口音就知道兄台不是圣京人，不知道沈公子也不奇怪。这为沈公子在圣京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仅是圣京城四大才子之首，而且是儒修天才，十岁启灵修儒，十二岁入真我境，十五岁破境诚意，十六岁诚意境圆满，青山书院院长卜子道曾言，沈子玉乃是五百年难遇的儒修天才。”
胖员外拱拱手：“兄台猜的没错，在下是两年前定居圣京的。可是如此人物，两年来在下为何从未听人说过啊？”
他旁边陪酒的侍女抢先开口：“因为沈公子三年前回老家云州为祖父守孝了。在他即将登“书山”晋升六品时，云州老家传来噩耗——沈家老太爷，也就是他的祖父突发恶疾，骤然离世。”
年轻士子接过话头：“我大夏重孝，父母去世，子女依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丁忧’。沈老爷子离世，时任礼部左侍郎的沈泽权去职回云州老家为父服丧三年。沈公子乃是孙辈，只需要服丧百日即可。可沈公子却坚持与父亲一样，为祖父服丧三年，以全孝道。”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赞叹道：“孝为仁之本，沈公子至诚至孝啊！算算时间，三年之期确实到了，沈公子也该回京就学了。”
年轻士子却叹了一口气：“沈公子此番回京，必然很快就会破境了。当年沈公子和吴小公爷并称为圣京‘文武双雄’，现在……唉！”
中年汉子闻言也是神色黯然，感慨不已：“是啊，是啊，以前还有人说沈公子守孝三年定然会被小公爷超越，谁曾想……”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吴舟对沈子玉也还了一礼，淡然说道：“沈兄言重了，小弟已然想开了，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今日却搅扰了沈兄与吕兄的雅兴，实在抱歉。”
王八蛋才想宽宏大量，老子想的是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这特么不是人设不允许嘛！……吴舟在心里腹诽。
沈子玉也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站在吴舟身边的仇玉婵美眸中异彩连连，才子佳人的故事，向来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仇玉婵心中十分期盼能与这位四大才子之首的沈公子擦出点火花，传出一段佳话。她的名声将会重新达到顶峰，倘若小心维持，明年再夺花魁也不是没有可能。
仇玉婵暗自思忖着，然而眼下的情形显然不适宜上前与沈公子攀谈，于是她只得继续静静地伫立于原地，一双妙目紧紧凝视着沈子玉，眨也不眨一下。
吴舟再次拱手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辞了，沈兄、吕兄，改日再会！”
说罢，吴舟又对着一直站在旁边不敢言语的仇玉婵和媚娘道了声谢，二人连道不敢。在看清了来人后，两人就知道两边都不是她们能够招惹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小命不保，所以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道谢之后，吴舟便领着赵睿杰准备离去。然而，正当他们迈步朝外走时，吕修平突然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说道：“有老公爷在，小公爷的前程必定一片光明，无需担忧啊！在下听闻吴兄已拜赵先生为师，莫非吴兄打算自此弃武从文，转修儒道了吗？”
这句话看似是宽慰吴舟，实际上却再次揭开了他丹田被废的伤疤，言外之意就是暗讽吴舟如今已成无用之人，只能依靠父辈的庇荫度日。这对他这个曾经的天才来说，无疑是伤口上撒盐之举。
赵睿杰没有听吕修平话里的言外之意，吴舟却是听懂了，他皱眉看向吕修平，他不记得“自己”与吕修平有过什么宿怨，难道说他是为了余俊辰出头？
忽然，吴舟心思一动，想到吕修平提到了赵先生，难道是因为赵先生？
这很有可能！
如果赵先生只是个普通的老儒，那确实是不太可能和吕家结怨，因为普通老儒若是胆敢招惹吕家，恐怕早就小命不保了。
但是听他那个便宜老爹的意思，赵先生可是真正的高人，甚至连其名讳都不能轻易提及。这样的高人，跟吕家结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此节，吴舟身为弟子，自然要替先生接下这份恩怨！
但是吴舟并不莽，目前还不清楚吕修平的真正意图。情况不明，对方先行，他决定还是先苟一波，看看吕修平到底想怎么样。
吴舟心思转动，脸上不露声色，平静地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