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沈莲罚跪祠堂反思

    月色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夜空，银辉洒满大地，给宰相府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纱幔。然而，这份宁静之下，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沉重，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和远处更夫的敲梆声，显得格外清晰而孤寂。

    我被一名面容严肃的下人从沈莲的房间轻轻带出，他手中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漫长的走廊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我的心跳不禁加速，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紧张的情绪上，发出沉重的回响。四周的寂静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我低下头，尽量不去看那些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下人的步伐，向宰相府的大厅缓缓走去。随着我们逐渐接近大厅，一股更加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我脚步匆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紧张的心跳上，心中五味杂陈。

    穿过宰相府那雕梁画栋的长廊，我的目光不时掠过两旁静默的侍女和忙碌的下人，他们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好奇与同情。大厅的门半掩着，透出一丝昏黄的光线，与外面的清冷月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终于，我来到了大厅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忐忑与不安。推开门扉的那一刻，大厅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大夫人和父亲坐在太师椅上，面容严肃，而沈莲则双膝跪地，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份无助与自责却仿佛能穿透空气，直击人心。

    我缓缓步入大厅，目光先是大胆地扫了一眼沈莲，随后又迅速低下头，不敢直视大夫人和父亲的目光。我知道，此刻的我，也站在了风暴的边缘，虽然并非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但作为沈莲的替身，我也难逃被审视的命运。

    “你来了，坐下吧。”大夫人的声音清冷而威严，打破了大厅内的沉寂。我应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

    接下来，大厅内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我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与期待，仿佛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什么，却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最终，还是父亲打破了这份沉默，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力量与决心：“沈莲，你可知错？”

    沈莲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垂下头去，低声回答：“女儿不知哪里有错。”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深深的坚定。这一刻，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能一脸好奇地看看父亲，又看看身边的沈莲。

    父亲听到沈莲的话，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沈莲面前，抬手就是“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扇在了沈莲的脸上。沈莲当即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我惊愕不已，慌忙上前扶起沈莲，对着父亲喊道：“父亲，请息怒！长姐这是做了什么？您为何要如此动怒？”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莲吼道：“做了什么？你问问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大夫人见父亲如此动怒，赶忙上前替长姐解围：“老爷，您别生气，莲儿她还小，待我慢慢同她说”“都是你常年惯坏了她，才让她如今都敢当众拒婚了，我看真的是不要命了。”

    “父亲，我早就多次跟您说过，我不要联姻，我早就说过的，是您坚持不允，今日平王殿下既已斗胆觐见，女儿趁机说出自己心里想法，又有何错”我惊讶地看着长姐，她的脸上带着坚定和自信，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畏的光芒。这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住口！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更是有圣上亲自赐婚，岂容你一个女子做主。”父亲脸色铁青，大声呵斥道。

    “可我也是个人啊，为什么我的命运要由你们来决定？”长姐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那双充满不解与委屈的眼睛直视着父亲，仿佛要穿透他坚硬的外壳，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因为我是你父亲，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为我好？那你们问过我想要什么吗？”长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那是愤怒与悲伤交织的产物。

    “放肆！你竟敢如此忤逆。”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与失望，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父亲，您给长姐一点时间，她会想清楚的，您饶了她吧……”我看着父亲扬起的手，心中一紧，连忙扑过去，跪在地上，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了长姐。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仍紧紧地抱住长姐，生怕父亲再次动手。

    父亲满脸怒容，他瞪着长姐，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失望和不满，他脸色依旧阴沉，他似乎并未被我的话打动。“老爷息怒啊……”大夫人见状也连忙拦住父亲，求情道：“莲儿也是一时冲动，您就饶了她吧。”

    “哼！若不是看在你母亲和你妹妹的份上，今日我定不轻饶。你给我去祠堂罚跪，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起来”父亲放下手，狠狠地瞪了长姐一眼，转身离去。

    长姐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接瘫坐在地，四周的静谧被这份突如其来的脆弱打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紧抿着双唇，不让那滴承载了太多情绪的泪水轻易滑落。这份坚持，既是对自我的一种保护，也是对命运无声的抗争。

    大夫人见状，连忙上前，动作轻柔而充满怜爱地将长姐扶起。她的眼中满是心疼与温柔，仿佛能洞察长姐内心深处的每一个角落。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有不甘，但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从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都有它复杂的一面。你为何非要在这节骨眼继续惹怒你父亲呢？”

    大夫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长姐的理解与劝慰，她试图引导长姐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父亲的行为，理解他的苦心与不易。我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长姐却始终一言不发，她轻轻推开大夫人的手，自顾自的向祠堂走去。

    我望着长姐那疲惫而又坚强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那些平日里轻易说出口的安慰话语，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同时，我也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长姐的遭遇像是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家族中潜在的规则与束缚。我不禁问自己，未来的我是否也会面临同样的命运？是否也会在某个时刻，继续被迫成为家族的牺牲品？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