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啊，小甜瓜
出了大门，昏暗的暮霭，街灯昏黄，徜徉着徐徐冷风，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霍月棠打了个喷嚏，有些冷，下一秒后背上多了一件外套，她垂下眼勾了下唇，由衷说：“阿词，谢谢。”
霍词深看她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你答应他们要回这里？”
“回来拿我藏的银行卡啊，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回来？”霍月棠打了个哈欠，清冷双眸直勾着他，说起的话却平稳有力，“再等他们多潇洒几年吧，到时候他们完全拿捏不了我了。”
霍词望向她双眸，清楚她的野心和自强，就像她两年前对他说了同样的话。她说，阿词，在等几年，我们就可以彻底和他撇清关系了。
霍词深褐色的眸异常清亮，难得认真地嗯了声。
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扇巴掌、鞭子抽打以及罚跪三天祠堂……
他们不想这辈子笼罩在霍天泷的阴影下，就得提早谋划。
在别人还在向父母撒娇求抱时，他们已经学会了隐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脱离那个家。
一个令她恐惧的家。
见两人之间气氛沉默，霍月棠啧了下，开始缓和气氛，“靠，还想让我去联姻，他们怎么不让你去和亲啊？”
霍词：“……”
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对了，”霍月棠歪头看他，眨了下漂亮的桃花眼，“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个小姑娘，没对你怎么样吧？”
毕竟她当时说的话可耐人寻味了，以那小姑娘单纯的性子，肯定被唬得不轻。
说不定，看见霍词那一刻，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想到这里，霍月棠有些幸灾乐祸，甚是期待等他回答。
霍词将手机捏在手里把玩，淡淡反问她，“你想她怎么对我？”
“指着你鼻子大喊，渣男！”霍月棠腔调拿捏得死死的，忸怩造作的模样，“道德败坏的狗东西！”
“……”霍词睨她，满头黑线，“没有。”
霍月棠还有点小失望，她可是最喜欢看自家弟弟出糗了，刚要说话就听到霍词不清不淡说：“但是她对我确实存在误会，你得还我清白。”
“你自己怎么不说清楚？”霍月棠立马嗅到一点苗头，以往的自己故意整蛊他，别人冤枉他时，他都没说让自己为他澄清，而现在……
她眼眸都亮了起来。
霍词简单四字飘回去，“口说无凭。”
她食指半弯，抵着下巴悠悠说：“你不对劲哦，小词词。以前我在别的女生面前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解释也不生气，这次……”
霍词看她，撩起薄薄的眼皮，“你废话很多。”
“切。”
霍月棠准备搭他肩膀靠靠，被少年侧身躲过，前者也不和他计较，“算了，姐姐明天亲自送你上学。”
她把“亲自”两个字说得很重。
霍词没拒绝，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嗯字。
随后，走了。
霍月棠望向他的背影，无奈摇摇头，“真是个小傲娇。”
—
北城的天亮得早，晨光微明，薄光透过云层，渐渐晕染着城市。
姜吟一下车就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显然后者也看到了她，明野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姜学妹。”
姜吟对他们展颜一笑，轻轻点了下头。
她视线扩大，没看到霍词的影子，周焰之见她东张西望，顿时明了，“霍词还没来呢。”
姜吟耳根子一红，急忙摆手否认，“我没有在找他。”
“我们都懂，不用解释了，”明野露出一个你不用说，我们自然会懂的表情，“他马上到。”
“……”姜吟懒得反驳了，随他们去了，越解释越乱。
忽然，明野出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来了。”
姜吟转过身去，看到气定神闲的霍词以及他旁边的女人时，不由得揪住自己书包的细带。
周焰之原本单手插兜，浑身透着吊儿郎当气息，在看到来人时，瞬间收敛，站直了身子，连表情都温和了不少。
姜吟闭眼，又再次睁开，那个姐姐还在，她确定自己还没看错。
“阿词，月棠姐，你们来了。”明野主动打招呼。
霍词一眼就注意到一旁的女孩，她身穿干净的黑白校服，黑色校裤显得腿细又长，马尾高绑，微风吹过，耳边的碎发轻轻晃动，遮住冷白的耳廓。
死板的校服却被她穿出青春少女感。
他弯了下唇，主动和她打招呼，“早啊，小甜瓜。”
又是这个称呼，姜吟觉得自己都快听习惯了。
她垂眸，小心瞥了眼他身旁的女人，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敢带着她来学校，这么多人会看呢。
不过他不说，她不说，好像也没人知道。
姜吟抿了下唇。
霍月棠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撩了下长发，上前笑着说：“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姜吟点头，真诚礼貌说：“记得，你长得很漂亮。”
霍月棠眼里闪过惊喜，心里乐开了花，她就喜欢这么实诚的人，看着女孩柔柔的模样，心都感觉被她安抚住了，“真的吗？你是因为姐姐漂亮才记得姐姐的？”
霍词漫不经心飘过，对着她不轻不重开口，“她可能是因为你的职业很特别。”
霍月棠：“……”
姜吟脸一红，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她猛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尴尬。
她确实是因为……可是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啊。
“好吧，也没关系，”霍月棠笑吟吟去拉姜吟的手，和她咬耳朵，“妹妹，其实啊……我不是做那种职业的人，”她慢吞吞说着，随意瞟了眼身后的霍词，悄悄说：“他才是。”
姜吟再一次被震惊住了，没想到霍词才是……
他还那么小。
霍月棠亦是佯装失望表情，姜吟难以接受，她艰难问，“他……是有什么难处吗？”
她叹气，难为情的样子，“三言两语无法说清。”
她话刚落，就听见很低的一声嗤，显得有些突兀，嗓音懒洋洋的带着一股冷淡，两人齐齐看向霍词，后者看着姜吟，话却是对着霍月棠说的，
“你别再唬我的小同学了。”
随即霍词走过来，垂眸看着女孩，弯下身来，漂亮的锁骨和精致的脖颈显现，双手撑在膝盖处，因为用了力，手背上显露出浅浅筋骨。由于弯着腰，他盯着她水润单纯的双眸，扯唇一笑，
“小同学，我啊——可是正儿八经的良民。”
少年悦耳声音一字一顿缓慢响起，带着点撩人微哑的颗粒感。
姜吟：“？”
霍月棠笑容加深，多看了他们几眼。
等两人对视差不多后，霍月棠上前，直接坦白实情，对姜吟道歉，
“不好意思啊，妹妹，姐姐那天骗了你。其实我是这臭小子的亲姐姐，那天只是让他去酒店给我搬行李 。”
姜吟又是啊了声，差点被他们搞懵了，她看着霍词的眼睛，呆愣愣说：“也就是说你道德没败坏？”
霍词没忍住嗤笑一声，挑了下眉，这是什么话？
霍月棠双手抱臂，笑盈盈说：“他要是德性不好，估计早就被我揍翻天了。这小子啊，可是特意叫我来给你澄清，生怕你误会了他，对他避如蛇蝎。”
霍词扭头看她，目光带着随意，懒得和她搭腔。
姜吟咬唇，也就是说自己这么久一直在冤枉霍词，还对他说什么回头是岸。
甚至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何况他还帮助了自己。
一时间，姜吟愧疚满满的同时觉得自己有点狼心狗肺。
她深深叹口气，霍词抬眸，“叹什么气？”
姜吟不断摸自己鼻子，不敢直视对方，她轻轻摇了下头，说：“没有，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挺狼心狗肺的。”
霍词：“……”
霍月棠伸了个懒腰，“好了，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快进校上课吧，我就先走咯。”
经过周焰之身旁时，后者叫住了她。
霍月棠偏头看去，漂亮的眸子闪了下，笑了起来，“小焰焰，好久不见了，又长帅了不少。”
周焰之跟着她笑，仿佛自己的所有情绪皆被她牵着走。
他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就听见霍月棠笑着对明野说了同样的话。
周焰之睨了明野一眼。
明野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凉，他耸了耸肩，害羞的挠挠头，“谢谢月棠姐夸奖。”
周焰之敛了笑，他走上前，靠近霍月棠半米远，神色带着温柔，又有点委屈，“棠姐姐回来了，怎么不联系我……我们？”
霍月棠叹气，“最近有点忙，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周焰之直直望着她，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他，此刻变得有些紧张，“那我改天找你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霍月棠笑，“到时候让阿词带你们过来。”
你们啊——
周焰之敛了神情，能靠近她已经很好了，他点了下头。
“那我先走了，”她拍了拍周焰之的肩膀，看到他眼眸里有什么情绪起来，炙热得让她挪不开眼，她讪然一笑，苍白说了句，“好好读书。”
想到什么，在明野肩膀上也拍了两下，“你也好好学习。”
说完，转身就走了。
明野望着霍月棠的背影犯花痴，嘿嘿一笑，“月棠姐还是那么好看。”
周焰之收回视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惩罚意味明显，后者摸着屁股看他，“你踹我屁股干什么？”
周焰之一字一句说：“看、你、不、爽。”
明野见他还有动作，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