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谈心
……
“呵呵”
莫小白嬉皮笑脸的说道：
“其实也没啥事，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寻思着过来找你说说话”
……
宋哲没有再回他，气氛有些尴尬，但莫小白抓了抓脑袋，腆着个脸皮继续说道：
“这人死不能复生嘛，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悲伤”
……
他还是没有搭话，这沟通的气氛实在算不上有多热烈。
……
“……其实我刚才也死了一个兄弟，也是我在死人堆里救出来的，跟着我快半年了，一起杀了不知道多少妖怪……”
“……呵呵！一眨眼……没了……”
说着莫小白眼中竟然泛起了些许泪花……
他本想借此引起宋哲的共鸣，那曾想宋哲只是不冷不淡的说道：
“还有别的要说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
“呃……”
都直接下逐客令了，莫小白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大声挑明了说道：
“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一件事情而伤心，认为是你救了那青年才导致了那样的悲剧”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你并不用为此而悲伤”
……
宋哲听后冷笑一声。
“呵！是吗？像你一样做一个无情的人？”
……
莫小白听到宋哲对他如此的评价后，反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对自己还有这样的认识……
他确实是对战士们的死有些无感了，但要说他无情他还是不能承认的。
“哈哈哈哈！你错了！”
“我不是无情！而是有了更大的爱！更大的胸怀！”
“如果我为了一两个战士的死，而像你这样萎靡不振，那其他的三百多号人又由谁来守护呢？”
“你这样的不是有情有义，而是一种堕落！”
……
宋哲听后摇了摇头，他也不承认莫小白对他这样的指责。
“是否有情有义无所谓，我只是想做一个人而已，可只要是人又怎么能没有感情呢……？”
……
这似乎就是一个矛盾，而宋哲此时正好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之中。
他并非是莫小白以为的那样，还在为林萍的事而伤心。
只是信念被动摇了。
他想做一个‘人’，但这世界好像并不同意他这样做。
有时候他就在想，是否真的像李丽说的那样，这地狱般的世界只有恶魔才能生存。
……
因为作为一个‘人’，他在这样的世界真的寸步难行。
他出于自己的良知而救了那个青年，但最后却导致了林萍死亡的悲剧。
这人该不该救？他必须想清楚，因为他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同样的问题他会遇见无数次！
这次他不把这个问题掰扯清楚，下一次他还是会犹豫，还是会陷入迷茫……
……
听了宋哲的话语，莫小白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就明白了他心病的症结所在。
……
“呵呵，这事其实没啥好过意不去的，不同的环境当然需要不同的处理方式”
“现在是末世，你当然不能用之前的道德观念来束缚自己，有时候你就是得让自己变得更冷漠”
……
停顿了下，莫小白又觉得这样的说辞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于是便开始举例子。
“不知道你信不信佛……先说明我是不信的，但是佛教就有一种很鲜明的说法，叫做——‘因果’！”
……
宋哲没有说话，他便继续说道：
“什么是‘因果’呢？简单的来说其实就‘爱恨情仇’，有什么样的因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果’，这个‘果’可以是‘爱’、也可以是‘恨’、是‘情’、是‘仇’……”
“如果被太多的‘因果’缠身呢，就会产生‘业障’，什么是‘业障’呢？呃……其实就是你现在的这样”
……
“陷入‘业障’之中你会感觉迷茫、失落、痛苦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当中”
“如果长时间不得解脱甚至会产生心魔，会变得憎恨、愤怒、堕落等”
……
“为了避免被太多的因果缠身，佛教其实也有一种很好的做法，叫做‘三净肉’”
“什么叫‘三净肉’呢？简单的来说就是‘不看’、‘不听’，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肉……”
……
说到这里，宋哲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于是从房屋围栏上站起身来，直面他说道：
“可是我看见了，也听见了，你当着我面肆意的杀人！我又怎么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呢？”
……
黑暗中两人其实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或者说他们其实本就不太熟悉，但仍然像无话不谈的老朋友那样探讨着各自的人生信条。
……
摇了摇头，莫小白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这不重要，‘三净肉’的做法我觉得也很虚伪，又不是残疾人，怎么能‘不看’、‘不听’、‘不知’呢？”
“我举这个例子其实是想告诉你，在这样的世界，你应该避免自己被太多的因果缠身，那是无形的枷锁！真的会把你拉入痛苦的地狱之中……”
……
宋哲认真的品味了一下他所说的话，是觉得有那么一些道理，可下一刻他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
“哈哈哈哈哈……！”
“这不可笑么？”
“你才说了不可能做到‘不看’、‘不听’、‘不知’，结果转眼又告诉我不要被这些所困扰，你这不强人所难么？”
……
“非也！”
莫小白立刻就反驳道：
“一般人或许做不到，但你一定能行！”
“不被‘因果’所束缚，不一定要‘不看’、‘不听’、‘不知’，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同样可以做到如此”
说着莫小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
宋哲疑惑的瞟了他一眼。
“那什么样的心才是强大的呢？”
……
说到这，莫小白犹豫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说法宋哲可能不会认同……
但他还是得说！
“……自然是能挣脱这些因果束缚的心”
……
“能挣脱这些束缚的心……？”
莫小白说得很含蓄，但宋哲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所说的‘因果’不就是‘爱恨情仇、嗔痴贪恶欲’这些吗？
其实就是人的七情六欲。
挪用的是佛教中的一些概念，但佛教所说的这些都是些极端的情与欲。
而莫小白想的却是让他抛弃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所以他对此并不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