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魂缺一
陈景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会相信虚无缥缈的神仙和佛祖？
在百姓看来，官府的人甚至比吃人的妖还要厌恶，只是碍于官威，没办法发作罢了。
陈景望向王云，他们只是路过琉璃镇，又不可能在这里待很久，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想要改变现状，没时间弯弯绕绕，用最直接的手段最好。
在他的印象当中，王云在儒释道三教学习方面、修行和做官等方面都是一等一的绝世天才。
但在为人处事方面，等于一只水豚。
至于什么是水豚……因为他不会拒绝别人，情绪异常稳定。
如果有人给王云推销保健品，他都能耐心听他讲完两个半小时。
因为，在他的理念当中，圣人是不能离开百姓太远的，离开了就不是圣人了。
他有耐心倾听百姓的话语，哪怕是没有意义的小事。
或许，这也是他能够成为儒家第二位圣人的特性之一。
可如果，百姓站在他的对立面呢？
打杨明的时候可以顷刻炼化，但要他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民下手，基本不太现实。
王云并不知道陈景想的什么，只是对虚尘问道：“我们难道比妖族还要可怕吗？”
陈景直接离开了香火殿，提醒他道：“他怕得罪佛祖，不去不就行了？我们去！”
王云点头。
两人刚走出去。
就看到整个庙里几乎挤满了人。
可能整个琉璃镇上的百姓基本都过来了。
他们朝着王云怒目而视：“听说你要坏了庙里的规矩？玉佛殿三天开一次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谁来都不好使！”
王云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们都向着一位妖佛？
难道地里的情况真的不清楚吗？都过的这么苦，还是中了幻觉？
妖族如果有这个本事，让上千人中幻术，那也不至于躲着他们了。
王云微微踮脚：“规矩？是你们的佛祖亲口说的吗？”
“自然……不是！”人群突然开始嘲杂起来。
有人骂道：“当官的，我们饿死了你们不来，我们被妖族虐杀的时候也看不到，只有收税的时候比谁都快，除妖？先把你们自己除了吧！”
他们不再理智，只是说着地方俚语，大概意思就是滚出琉璃镇。
王云猛的一跺脚，刹那间大地震动，吓得所有人往地上一倒。
他往人群当中走去。
“等等！”
身后传来虚尘的声音：“大人，我已经向佛祖请示，可以打开玉佛殿。”
虚尘来到众人面前：“诸位，玉佛殿额外开启一次，有需要上香供奉的可要提前准备好！”
说完，场内爆发出掌声。
明明一开始对王云怒目相向，此刻居然都和善的笑了出来，好像王云又是他们的大恩人一样。
变脸真快……陈景大概明白了什么。
王云应该比他更先猜到，但他还想知道琉璃佛祖通过什么手段让这些人死心塌地。
虚尘在前方引路。
所有人一同前往琉璃庙的主殿，也就是供奉着琉璃佛祖真身的庙宇。
殿前，有一只半人高青铜鼎，几乎插满了残香。
陈景在人群中观望。
几乎所有人都对进入玉佛殿上香充满期待，难道这位琉璃佛祖真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他们的愿望？
陈景找了一位年纪相似的少年询问。
“只要足够诚心，就有机会被佛祖选中，至少四个月不用交税，不用劳作也能获得食物。”
陈景恍然大悟。
为什么要拜佛？除了心里有鬼，就是想要获取什么。
对于村民来说，信佛的根本原因：在于不劳而获。
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没有幻术迷惑。
如果只是诚心拜佛就能四个月不劳作，庙里的门槛肯定会被踩烂。
所以只能三天开启一次，只给部分名额。
根据他的观察，整个镇上的土地将近三分之二都是有庄稼的，说明名额顶多在三分之一。
如果庙里把所有粮食的收成掌控，拿去交税，大部分资源给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粮食保证三分之二的人不被饿死，就能源源不断的压榨。
至于这些幸苦劳作的人，怎么愿意把自己的收成拿出来？
如果不拿出来，就没资格进入琉璃庙，失去了不劳而获的资格。
当然，也没资格在镇上立足。
陈景喃喃自语：“一开始应该还是很多人不信，但如果身边的邻居都可以获得这三分之一的机会，难道自己不想去尝试吗？只要概率足够公平，就没人会反抗。”
他简单把自己的猜想和王云说了一遍。
王云本来还在想，自给自足不是完全足够吗？
但转念一想，三分之一的概率，一年至少有四个月可以不用干活。
至于没被选中的话，本来就要干活，无所谓啊！
顶多少吃点，换来不劳而获的机会。
你情我愿的，也没有逼迫。
唯一解只有：一直保持本心，不羡慕别人不干活也能有所收成就行，但谁能做到？
大环境脏了，一个人的干净反而没好处。
王云愈发坚定心学救世的想法。
他向陈景传音道：“等妖佛现身，我与它周旋，你找破绽。”
陈景觉得有些困难。
因为这些人是自愿的，不是妖族强迫的。
但王云肯定不可能从长计议，只能同意。
“噹！”
一声佛钟响起。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规规矩矩排队，不敢有任何不敬。
玉佛殿中门大开，一座玉佛端坐其中，缕缕炊烟袅袅，玉佛仿佛睁开了眼睛。
它看着王云，似乎面带笑意：“贵客远道而来，想与我探讨佛法吗？”
陈景拉住王云。
两人退到一旁，静静观察。
王云知道这妖族的真身不在佛像中，并不理会对方的挑衅。
在虚尘的主持下，拜佛有序进行。
第一位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将一根香点燃，顶在额头前不断跪拜。
玉佛发出疑问：“赵阳，你受难了两年，心一直不诚，现在明悟了吗？”
名为赵阳的男子恭敬回答：“愿为佛祖赴汤蹈火！”
一缕青烟从玉佛手中飘出：“虔诚的信徒，我早就欣赏你的能力了，可惜一直不愿与我同行。今天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从此以后只信奉琉璃佛祖，不做出背叛佛门的事情，与我荣辱与共吗？”
赵阳自然愿意。
话音刚落，青烟飘到赵阳头顶，将他的三魂之一，天魂，牵引出肉身，在空中显现出拳头大小的魂魄模样。
“成了！”
身后传来羡慕的话语。
人有三魂七魄，魂占主导。
魂灵清则升成天魂，浊则降而形成地魂。
地魂主要掌控轮回和转世。
天魂则是魂魄最精华的灵，影响到未来的运势，寿命，仙根，以及命运。
失去了最精华的天魂，这一生必定再无翻身可能，只剩下人魂主导，只能成为人。
行尸走肉的人。
原来，琉璃镇的人们都缺失了天魂，永远失去了反抗的精神。
陈景望向王云。
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阻止。
谁知王云也望向陈景，以为他古灵精怪的有办法。
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