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要再执迷不悟
郭婉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只能任由马儿带她在林中狂奔，密林里的荆棘在她的身上、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已经有些饥肠辘辘了，好在终于出了密林，小道旁还有一户农家，但似乎没人，她从屋檐下拿了一套衣服，把身上的血衣扔掉。
不知道陈创怎么样了，唇边一声轻叹，她的身边只剩下他了，要是他出事一想到这，她竟开始有些慌乱。
在城中居住多有不便，还容易被盯上，所以他们到东坪之后便租了一处民房，她打算先回去看看，要是他还是没有回来，她再出去找，毕竟他说过，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回到这里。
当她回到的时候，陈创的马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墙边上吃草，屋主之前种的几棵白菜，也都被它糟蹋了。
房门虚掩着，地上还有星点般未干的血迹，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重，尽管已经有过猜想，她用力的推开门，就看到陈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木板上的血在迟缓的往外扩散。
“陈创，醒醒。”她的声音明显的呜咽，双手捧着他的脸，“我带你去找大夫。”一边 说着一边用力的拖起地的人。
“来不及了，小小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好爱自己。”他的指尖在快要触及到她眼角的时候，像一只断翼的蝶坠落在旁。
饱含热泪的眼猩红，却迟迟不肯落下，她很久没有哭过了，也不会哭。
“陈创，我已经无路可退了，”郭婉茹用衣袖擦干他嘴角的血，眼底的仇怨更甚，李慕言，李慕寒，我要你们陪葬。”
仇怨的种子已经深种，恶毒之花盛放，又怎能轻易的斩断消亡。
季晟芸醒来已是下午，潇逸之坐在床榻前，右手支撑在脸颊旁，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下巴还有些青色的胡渣。
“醒了？”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双如水的眸子。
他刚睡醒，嗓音有些晦涩沙哑，她一阵脸红，心虚的低下头。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眼底的欢喜溢于言表。
潇逸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柔声开口道:“这是你哥哥给你的信，昨夜就送到了，小二说叫你没回应，就放在了柜台。”
季晟芸连忙接过，小心翼翼的拆开，把信纸伸展铺平，逐字逐句的看，又把信纸叠整齐放进信封。
“哥哥说郭婉茹已经不在安都，让我们小心谨慎点，他还说”她语句停顿，看着一旁认真倾听的潇逸之。
“嗯？还说了什么？是不是让我们快快成亲，他好当舅爷？”
她不说话，羞怯的低下头，把信封贴紧抱在胸前。哥哥这是原谅她了，以后她会是一个好妹妹，会好好守护着季家。
“你酉时不是有事吗？我自己来就行。”
“不着急，你先把药喝了，下次我要是不在，有时候事情先告诉小福泉，不要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他一声轻叹，把药吹凉递到她的嘴边。
季晟芸垂下眼眸，乖巧的点点头。
“逸之，你可知东坪这里可有什么地方是适合看日出的吗？”她实在想不到，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好像哪里都不适合看日出。
潇逸之放下碗，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要说这看日出，倒还真没有听人谈起过，倒是四方馆出了门左转，有一间叫落日阁的茶馆，怎么？”
“没事，就是问问。”季晟芸心里也只是猜测，一切还得等她先弄清楚。
“公子。”小福泉俯首站在门外，得到潇逸之的许可，这才抬脚踏了进来。
“申县令和杨将军已经到了，正在君子苑等着，您是现在过去吗？”他毕恭毕敬的站着，垂下头，没有了之前的散漫。
“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想出去走走，你派人在暗处跟着我就行。”看他有些犹豫，季晟芸开口，他们谈公事，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食不知味了。
“好，一会儿你出去带上小福泉，我这里有李柯就够了。”潇逸之斜睨了一眼小福泉，这才转身出去。
确认潇逸之已经走远，小福泉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看着季晟芸嘿嘿傻笑。
“因为我害你们被责罚，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季晟芸心里愧疚，朝着小福泉的方向施礼。
“别别别，少爷就是太担心少夫人了，况且也是我的失职，公子过几天就气消了，我这几天收敛点，免得他看我不顺眼，嘻嘻！”
看到他这般，季晟芸长舒了一口气。
四方馆的大堂里坐满了喝茶的人，但说话声寥寥无几，气氛有些诡异，路经后面雅间的拱门旁，也有两个人在门口把守。
季晟芸穿戴整齐，到这小福泉下了楼，看到李柯还站在门口，看来今晚的贵客还没有到。
“少夫人。”李柯作揖。
季晟芸点点头，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刚走出去两步，想想又回过头对李柯说：“一会儿告诉逸之，亥时之前我们会回来。”
夜幕低垂，大街上依旧是人头攒动，各种吆喝声混杂，一片繁华安宁的景象。
按照潇逸之说的，他们出了四方馆之后往左边一直走，约莫走了一刻钟，就看到一座高耸的木楼，楼阁飞檐之上大红灯笼高挂，与天上的星辰无异，要是站上了那高阁，能徒手摘星也说不定。
落日阁与四方馆不同，只有品茶和住宿，少了烟火味，多了些雅致。
看到两人进来，小二连忙热情的上前招待：“这位夫人需要住宿还是品茶？”
“哪间房是可以看到日出的？”
“东边的六七八层都可以，越往上越贵，一刻钟一两银子，您是要哪间？”
小福泉一听这一刻钟就得花一两银子，语无伦次的开口说道：“你你们怎么不去抢？一刻钟一两银子，我背你上去都行。”
店小二任是一脸笑容，蛮不讲理的客人他见多了，真有心要看的人才不会计较这点钱。
季晟芸朝小福泉摇摇头，对着店小二说道：“那就第八层最好的位置来一间吧！不过我是明日再过来，可好？”
“我们这好的位置紧俏得很，夫人要是确定了，就到柜台付个定钱留个名，明日过来核对信息登楼即可。”小二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位夫人姓季？这个姓在此地少见，恕在下斗胆，敢问夫人全名可是季晟芸？”
季晟芸握笔的手停顿，看着柜台里的掌柜讶然的问道：“您识得我？”
掌柜摆摆手，一脸笑意的说道：“自然是不识，只不过昨日有人留下一封书信，说今日会有一位姓季的女子过来。”
她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信，取消了明日登楼的打算，带着小福泉朝外边的食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