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到哪里去了
季晟芸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人倚靠在潇逸之身上，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福全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的表情在几个人脸上来回切换。
“那你不必去安都城了”潇逸之也没办法解释，但这个真相如果说出来，好像又有些残忍，他欲言又止。
“为何？”原本一脸笑意的少年脸色此刻有些灰暗，眼底的光也暗淡下去。
“你可不可以先跟我们去东坪？我路上再慢慢对你说，我也还有些话要问你。”季晟芸原以为他会再问为什么之类的，没想到他却爽快的点点头。
潇逸之扶着季晟芸上了马车，又让阿布跳了上去，这才安排李珂牵了一匹马过来，把马车的位置留给他们。
小福全也坐回车辕上，挥起马鞭，马儿踢踢踏踏的又继续出发了。
马车上，季晟芸打量着这个与李慕寒完全不一样的脸庞的少年，他低着头坐着一言不发，两只手掌交握在一起，手腕上的红色串珠特别的显眼。
“你叫阿布是吗？”季晟芸柔声的开口说话。
少年抬起头说，“是的。”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李慕言？而且这个手串为什么在你手上？”
“你怎么知道这个手串不是我的？慕寒说了，这个手串除了两个人知道，当然现在还包括我，一个三个人知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季晟芸听到慕寒这个名字，情绪有些激动的握住了阿布的手，“你认识慕寒？那他现在在哪里？”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万一你是骗子呢！”阿布的眼神里语气里满是倔强。
“我是安都城季家小姐，我是慕言的朋友，她不在了，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慕寒在哪？”季晟芸握着阿布的手又紧了紧。
“你弄疼我了，”阿布挣脱被季晟芸握着的双手，揉搓着已经发红的手腕，“她到哪里去了？什么叫她不在了？”
“你告诉我慕寒在哪，我亲自跟他解释，好不好？”季晟芸放开阿布的手，又重新调整姿势坐好，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些。
“我不知道那时候，他是不是还活着。”说完叹了一口气看着季晟芸。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晟芸袖子里的手指因为紧张又握成一团。
“他感染了风寒，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他怕自己要死了，所以才叫我去安都城帮他找人的。”
听到阿布这么说，季晟芸的心里这才有些安心，要是慕寒真的不在了，那她该怎么办？她冷静下来，因为郭婉茹的事情，她怕又再一次掉入陷阱。
“那你是怎么认识慕寒的，可以跟我说说吗？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姐姐。”看着这个和慕寒差不多的年纪的少年，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熟悉感，也许是因为他和慕寒认识吧！
“那芸儿姐姐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慕寒吗？他一直在等姐姐来找他”
“慕言她其实也一直在找他，只是去的突然，我和她很亲近，所以就想把她未完成的事情做完。”季晟芸小声的啜泣，用手帕擦擦眼角。
“芸儿姐姐你别哭，阿布信你，等到了东坪，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阿布看到季晟芸那湿润的眼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没事，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姐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吗？”
阿布点点头，靠在车窗旁，看着窗外的移动的树木，沉思半晌，这才娓娓道来。
“我和慕寒是在安都城的一间破庙认识的，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因为他口音和我们不同，所以他刚到的时候总是被欺负，也没有饭吃，后来我和他四处乞讨，他每天都要跑到城门口，不知道在等些什么，后来很久，城里有人来征兵，说是可以吃饱饭，于是我们就一起结伴，来到了东坪。”
季晟芸的眼泪止不住，如果她不是只写书信，而是亲自到安都来，是不是慕寒就不会受这些苦？
“你们在安都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寻人启事？那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
“没有，我们只是乞丐，只能在破庙周围的城镇游荡，哪有人会到那些破地方寻人？”阿布听到啜泣声，回头看了看季晟芸，又接着说，“后来我们加入队伍，才知道原来是是杨将军的军队，后来我们每天训练，练好了就能有饭吃，要是练不好，一样的被打，就这样我们军营里训练呆了三年多，直到今年的五月，慕寒说想要去安都城找他姐姐，我们这才逃了出来。”
“那你们逃出来这么久，怎么没有立刻到安都？”
“哪有这么容易，我们身上又没钱，还被追捕了一段时间，后来逃到了山里的一户农家，这才躲了过去，慕寒身体虚弱又是风寒，我们又没钱，所以他只好拜托我去安都城，他要是知道姐姐不在了”
“等到了东坪，你带我去见他，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季晟芸拍拍他有些瘦削的肩膀，这几年，慕寒是吃了多少苦？是不是也是这般瘦弱？
“吁~”
一声口令，马车便停了下来，小福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少夫人，前面有一汪山泉，少爷说先停车休息整顿一刻钟，大家补充些水分和食物，然后再继续赶路。”
季晟芸下了马车，阿布也在后面跟着跳了下来，潇逸之在树荫下已经铺好了草垫，上面摆放了一些从刘婶家带来的桂花饼和果干。
看到季晟芸下了马车，就走上前问道：“怎么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泪。”潇逸之的指腹在她的脸上划过，她后退了一下，抬起手绢擦拭了一番。
“我没事，”季晟芸看着已经坐在垫子上的阿布，又看着潇逸之说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季晟芸又往前走了一些，直到离树荫下有了一段距离。
“是关于他，”潇逸之朝树下看了一眼，“还是说关于真正的李慕寒？”
“劳烦你帮我让杨将军查一下，杨家军队前一段时间是不是有两个小兵逃出来？”
“好，不过可能没那么快，如果是有头衔的士兵可能还容易些，如果只是小兵”
“我知道。”
“芸儿姐姐，你快来，这个饼真好吃，还有淡淡的桂花香。”
季晟芸点点头，坐到垫子上，伸手拿了一块递到嘴里，看到阿布那开心的笑容，她心里的忧愁稍微消散了些。
潇逸之看着面前这一脸天真的少年，一脸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