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开

    整日以营养液维持生命的齐一瘦的不像话，他们没办法，找了许多医生，对于他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祁铁嘴同往常一样待三个时辰便离开，却不曾想，他离开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齐一眼神涣散，良久才聚焦，带着些许迷茫，困惑。他起身，忽略掉身体带来的不适感，拔了手上的输液管，丢在地上，看着紧闭的窗户，缓缓将其打开，钻了出去。

    现在天色灰暗，齐一穿着单薄的里衣在街上游荡，入冬后，夜里的人家几乎都早早入睡，也无人发现行走在雪夜的赤脚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的世界很安静。

    漫无目的地走着，嘴唇被冻得乌紫，可他仿若没有知觉般。

    “终极……”

    他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

    或许还沉浸在梦中，最后倒在雪地中，黑夜将他吞没。

    春申今天喝水喝的有些多，半夜起床小解，但是怕他一个人不安全，春四也陪着他出来。

    随便找了个地开始解开裤子，不忘四处看看，忽地，瞧见不远处的道路上躺着个人，他快速尿完穿上裤子，指着那边，小声喊道：“姐姐，那，躺着个人。”

    春四听见弟弟话，看向那边，确实有个身影躺在地上，原本大冷天想着快些回去，可本着好奇，走过去看了看。

    虽说这人头发有些长，遮挡了些许面容，但依旧遮挡不住那俊秀的脸庞，少年身上穿的单薄，皮肤也有些泛紫，她鼓起勇气探他的鼻息，感受到温热，少年还活着！

    她将人捡回去，而父母看见女儿和儿子扶着一个人进来，吓得瞌睡都醒了。

    低声惊呼道：“你们从哪捡这么个人回来！”说话间，父亲小心打开船帘，谨慎的查看周围。

    春四将人放在空地上，小声道：“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他躺地上，要是不管，他会死的。”

    母亲恨铁不成钢：“你真是什么都敢捡回来，这人身份来历不明，万一！万一！到时候连累的是咱们！”

    这时候春四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可人都捡回来了，不能再扔出去吧。

    春四父亲看着地上的少年，少年肤质白皙，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这些村民养出来的，倒像是哪家的小少爷偷跑出来，结果被冻晕在路上，他沉思片刻，叫孩他娘给人盖了层被子。

    “孩他爹，你不要命啦！”听见男人的话，女人更是不理解。

    “小声点，你们瞧他身上的衣服，这绸缎，指定是哪家的小少爷，先留着人吧，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能保条命。”

    听见这话，女人才闭嘴，春四也问道：“爹，你说他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为什么要跑出来？连衣裳都不穿？”

    “不知道，以后别再乱捡人了，赶紧收拾收拾睡觉。”

    言罢，四人挤了挤空间勉强睡了下去。

    次日一早，齐一从船上醒来，看着陌生的地方，坐起身，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里面摆了许多杂物，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中间是个小桌，似乎是渔民的家。

    春四掀开帘子，发现人醒了，道：“欸，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齐一看着少女一张一合的嘴，可没有声音，他抚朝自己的耳朵，揉了揉，意料之中的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春四见他不说话，以为还没缓过劲，又问道：“我叫春四，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大冷天的躺地上？”

    齐一看少女的嘴型分辨她说的话，知晓女孩是在问他的名字，他抬起手，抓住女孩的袖子，在她掌心写下‘一’字。

    春四突然意识到，少年好像不会说话，难道是个哑巴？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同情。

    他写了个一字，难道叫小一吗？

    齐一身形瘦削，被祁铁嘴养出来的肉在这两年又还回去了，要不是祁铁嘴每天给他按摩，不知道该瘦成什么样子。

    春四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齐一，是他爹早年穿的旧衣裳，材质没那么舒适，但胜在保暖。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可他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模糊的记忆里有人叫他“一”，便将这个名字写了出来。

    换好衣服后春四又掐着点进来，手中端着个鱼汤放在桌上。

    看着穿上他爹衣服的齐一，脸有些微红，这里都是清一色的渔民，风吹日晒的，没见过谁像他这样漂亮的，还有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贵气，更加笃定了齐一一定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