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想见你
她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假的，程野心里一紧，忙道：“我晚上一定不会再咳嗽了。”
恐吓成功，陶晴忍不住勾起嘴角，轻飘飘地说了句：“等你真的好了再说吧。”
“我会好起来的。”
“那样最好。”
陶晴合上手机，把它放在腿边，随后将手里的钥匙扣攥紧按在胸前，闭上眼。
快点好起来吧，半仙。
她在心里祈祷了一句。
程野搅拌好药，看着杯中的红褐色液体，皱着眉头一饮而尽，温水顺着喉管流到胃里，暖意十足。
真想快点好起来。
他在心里喃喃着。
她说晚上会给他打电话，会是几点呢？
对于晚上的到来，他既期待又惶恐。
这时敲门声响起，程野拿报纸挡住杯子，镇定地说道：“请进。”
程鹭盈探出个头，进来以后神秘兮兮地把门关上。
“哥，昨晚你去做什么了啊？”
她昨晚睡得太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他刚好出门，她只好现在来问。
程野抿了下唇，说：“我朋友生病住院了。”
“啊，那他怎么样了？”程鹭盈下意识觉得是哥哥的兄弟。
毕竟她哥哥除了跟歆妍姐还有瑾姐姐玩得不错，就没有其他的异性朋友了。
程野想起刚才陶晴语气中的悠闲，回答道：“没多大事。”
——
中午吃了药，下午又不停地喝温水，程野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上桌吃晚饭之前，他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才安心地走出房间。
他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听着陆悦白的教诲，心里却想着陶晴对他说的话：“我今天晚上还会打来。”
晚饭过后，程野回到房间，按亮手机屏幕，发现没有她的来电。
是还在吃饭吧？
他有点失落，只好先把作业完成。
写完一道题，他就瞥一眼旁边的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野从来没有这么焦灼地等过一个人的电话。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窗外的雨声都止息了，他依旧没有收到她的电话，连条短信都没有。
程野的心降到了低谷，不是说了会打电话给他的吗？她是忘记了吗？还是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洗好澡躺在床上，侧身一动不动地看着放在枕边黑屏的手机，难受到了极点。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快点睡觉，不要再想她。
——
另一边的北镇街，一家酒吧后门外的巷子里。
五六个混混躺在地上痛苦哀嚎，阴暗的墙角处，张仁扯着熊威的头皮往墙上摁。
“草你妈的张仁！这么多年交情白瞎了，你居然为了个女人这么对我！”熊威脸上满是淤青污垢，双眼恐惧中带着憎恨。
“老子说过，你敢动她，我他妈弄死你！”张仁气愤地威胁道，“你应该庆幸她没事，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松开熊威的头发，他整个人像条泥鳅一样滑溜跪地，发出重重的扑通声。
张仁对不远处看着他们的陶晴喊道：“过来打他！”
陶晴靠在路灯旁抽烟，烟雾氤氲，面容朦胧不清。
她缓缓走到熊威面前，手指夹着烟，神色寡淡地看着他。
“你想清楚，要敢打老子，你就别想活着出北镇街！”熊威仰头狰狞地笑道。
张仁猛地扇了他一巴掌：“还敢这么嚣张！”
熊威嘴角溢出血丝，阴森地说道：“张仁，你现在羽翼有点丰满就开始狂妄起来了啊！别忘了当初的红星是谁给你的，我可以施舍给你，也可以随时拿回来！”
张仁皱紧眉头，显然这些话对他造成了影响。
陶晴这时轻启红唇，语气冷漠：“看样子，我还真不能打你啊。”
张仁立即对她说：“陶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陶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昨晚我差一点就被他的人带走了。”
张仁哑口无言，脸有涨红的迹象。
陶晴转过身，淡淡道：“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走吧。”
张仁盯着跪在地上的熊威瞧了几秒，随后咬紧牙关，转身往前走。
熊威见状，得逞地扬起嘴角，刚要站起身，陶晴突然一个回马枪，抡起拳头给他的肚子狠狠一击。
“啊——”
张仁回过头，只见陶晴将烟头对准熊威的右脸，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现在多好啊，”陶晴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因疼痛而扭曲可怖的面孔，“你的脸对称极了。”
“臭婊子，你完了！”熊威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谁完了还不一定呢，”陶晴轻嗤一声，“咱们走着瞧吧。”
说完她随手扔掉烟就彻底走开。
张仁一时喜忧参半，赶紧跟上前面的陶晴。
熊威捂着烫伤的脸，紧紧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有黑夜无法掩盖的猩红。
……
第二天早上，程野顶着一张与往常一样柔和平静的面容去上学。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烦闷。
他撑着伞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长吐了一口气。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口袋里忽然发出震动声。
程野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瞥了屏幕一眼，原本微眯的凤眼顿时睁大，由于太过激动，滑了三次才接通成功。
电话那头传来唰唰唰的声音，随后陶晴含糊不清地说道：“半仙，你还没去上课吧？”
程野得承认，当他听到她的声音时，那积蓄了一晚上的失落奇迹般地消失殆尽了。
前方已变成绿灯，他看了眼还早的时间，没有过去，反而转身往人少的地方走，说：“没。”
陶晴一边在洗手台前刷着牙，一边朝放在架子上开好免提的电话问道：“你感冒好了没有？”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程野就有点闷闷的：“你昨晚没给我打电话。”
语气中带着一点委屈的意味。
陶晴闻言有些心虚，她昨晚带着一群人去熊威开的酒吧砸场子，回来掏出钥匙开门时才想起要给他打电话，但那会已经快一点了。
“对不起啊，昨晚我有点事处理得很晚，我怕你睡下了，就没给你打。”
尽管她的嗓音柔软无比，但程野心里还是涌出几分难过。
处理什么事情需要一晚上？他心里很不安，可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我和张仁带人去找熊威算账了。”陶晴漱完口，对他说，“熊威你知道的吧？北镇街有名的恶犬，就是他派人来绑架我的。”
程野没想到她会解释，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熊威他当然知道，是个游走在黑白两道的头目。
陶晴洗了洗毛巾，想起昨晚他们在酒吧闹得一塌糊涂，淡然地说：“当然没有。”
程野沉吟片刻，问：“熊威他为什么要绑架你？”
陶晴毫不避讳地回答：“因为我杀了他表弟。”
程野神情愕然，说不出话来。
陶晴抹了抹脸，笑着说：“我猜你现在肯定很震惊。”
程野抿唇不语，静静听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陶晴把毛巾挂回架子上，拿起旁边的手机悠悠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她走出卫生间，唔了声，说：“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去年暑假我在网吧做网管，没做两个星期就被一群混混缠住，其中一个企图强奸我的人是熊威的表弟，我为了自保，拿剪刀把他捅死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把手机放在桌上，若无其事地打开衣橱，换上新衣服。
程野神色变幻不断，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脑海一直停留在她说的话里，眼眸闪过冷冽。
好一会儿，他嗓子喑哑道：“所以熊威就想报复你？”
陶晴还在穿裤子，浑不在意地说：“对。”
熊威。
程野在心里狠狠念出这两个字。
陶晴穿好衣服，关掉电话免提，两条大腿靠在桌沿，把手机放在耳边说：“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程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我感冒已经好了。”
“这还差不多。”陶晴心里松了口气，手指轻敲着桌面，“对了，明天周六你有空吗？”
临近期末，周六学校会补课。
程野不确定道：“晚上应该有空。”
陶晴问：“你要不要来北镇街？”
程野有些意外：“我可以来吗？”
“嗯，反正张仁对你没那么大敌意了。”陶晴接着说，“我请你吃顿饭吧，就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
陶晴感到诧异：“为什么？你不想见我吗？”
程野是觉得她不用这么客气，没等他开口回复，就听到她说：“可是我想见你，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