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发
蒙武的回信很快送到郡守腾的手中,手拿着蒙武的回信,郡守腾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枯坐在书案后整整一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翌日,
郡守腾带着自己的卫队,早早就赶到了安陆县。
县寺门口,
前来当值的县丞恕,优哉游哉地挪着方步,心中回味着昨夜妻子苦苦告饶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抬眼望见一脸风尘的郡守腾,脸上的笑容收敛,忙上前作揖道:
“县官见过郡守大人!”
郡守腾摆了摆手,说道:
“无需多礼!即刻差人去将喜请来,本官就在县寺中等着。”
说完,郡守腾不理一脸诧异的县丞恕,径直走进了县寺大堂。
见郡守腾似有不快,县丞恕也不敢追问郡守腾,当初明明说好的半月之后出发,现在才过去几日,便就要将喜带走。
幸好这几日工坊中事务繁多,喜还没来得及回家,县丞恕轻叹一声,吩咐一旁更卒道:
“去工坊,将工师喜请来县寺。”
待更卒离开,县丞恕这才急忙走进县寺大堂,走到郡守腾身旁,轻声问道:
“大人这就要将喜带走?”
郡守腾脸色冷峻,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见郡守腾不愿意多说,县丞恕在一旁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陪着他一起等着喜的到来。
兴许是等着时间太长,半个时辰后,郡守腾忍不住催促道:
“那个喜,为何还不到来?”
“因为工坊的事,这几日喜并未回家,人还在工坊中,工坊距离县寺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再怎么快,还需再等上一个时辰!”县丞恕回答。
“为何不将工坊就设在城外?”
“如今工坊已经采用石涅为燃料,因石涅燃烧会产生大量浓烟,故此喜建议将工坊设置在人迹罕至之地。”
县丞恕说完,县寺大堂再次陷入沉默
一个时辰后,
匆匆赶来的喜,以为是县丞恕有什么事要吩咐,走进大堂却看见郡守腾上位端坐,心中诧异的同时,忙上前作揖道:
“小吏见过郡守大人,县丞大人!”
郡守腾点点头,艰难地露出一点浅笑,对着喜说到:
“听县丞说,近日你并未回家,可有什么话需要县丞转达?”
原本就疑惑郡守腾的来意,听他这么一说,喜知道今天恐怕就要离开安陆县了,
“倒是没有什么话交代,只是担心父亲病重,如今秋收在即,家中怕是忙不过来!”
听喜如此说,郡守腾转眼看向县丞恕,说道:
“喜的家中,县寺若是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吧,若是喜能留在咸阳,自会将其父母接到咸阳,到时你也就轻省了。”
郡守腾虽然没有强制命令,但县丞恕知道,今次秋收不仅要帮上一把,还要帮得漂亮,
“郡守大人放心,届时下官自会安排妥当!”
见县丞恕答应下来,郡守腾站起身,走到喜的身旁,拍了拍喜的后背,说道:
“那就别在耽搁了,就此出发!”
郡守腾话音刚落,他的一众侍卫隐隐将喜围在中央,簇拥着来到县寺门口。
郡守腾翻身上马,指着一旁空着的战马,说道:
“上马!”
喜就好像没有听到郡守腾的话一般,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不会骑马?”
见喜尴尬的点点头,郡守腾转向身后一个卫士说道:
“你带着他,共乘一匹战马。”
“诺!”
卫士马上拱手应诺,随即催马走到喜的跟前,一把将喜捞上战马,缰绳一松,马腹一磕,胯下的战马跟在队伍的后面狂奔起来。
这次的骑马,可没有上次和左县尉阳共乘一匹那么快活,整整一天的策马狂奔,让喜深刻地感受到了骑马的痛苦。
待赶到郡守府时,喜的两跨早就磨出了血,在卫士的搀扶下,弯着脚站立就如同一只大猩猩一般。
看着一脸痛苦的喜,郡守腾忍不住低喝一句:
“身为老秦人竟然连马都不会骑,当真是丢人,日后到了咸阳,一定要好好学学!”
喜本想着辩解两句,想到秦国崛起于西戎,也算是半个游牧民族,随即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进到郡守府中,喜原本以为再怎么赶,至少也该在郡守府中休息一夜,谁做郡守腾只是让卫士给他稍稍处理一下伤口,随即找来一条马裤让他换上,最后如同押解犯人一般,被一个卫士带上了战马,一行四骑五人,便匆匆上路。
临走时,郡守腾对着四个卫士吩咐道:
“一定要将他安全带到咸阳城,送蒙将军府上。”
“诺!”
四个卫士应诺一声,便催马离开了。
看着喜远去的身影,郡守腾转身叹了口气,嘟囔一句:
“但愿这小子能让大王留下吧!”
连日的策马狂奔,喜早已没了人样,原本见卫士都是一人一马,想着途中也能休息休息。
可谁知道,当他们赶到驿站之后,几人换了一匹战马,又继续狂奔,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几天,除了吃饭的时候,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其余的时间全都是在战马上度过。
原本受伤的两跨结痂了又磨破,磨破了再结痂,如此反复几次,喜早已经麻木,再也感觉不到半点难受。
出发的第五日,几人来到一个不知名的驿站。
翻身下马之后,卫士中的头领对着喜说到:
“今日在驿站中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出发!”
听到能在驿站休息一夜,喜一脸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对着驿站的舍人说道:
“驿站若是烧有热水,劳烦给送一些过来,这都好几日没有梳洗了!”
闻言,驿站的舍人冲着喜笑了笑,说道:
“这大热的天,洗什么热水,要不我即刻给你送些凉水过去?”
“不了,我还是想要些热水!”
舍人见喜执意要热水,一脸为难地说道:
“热水还要现烧,客人怕是要等上许久!”
听到有热水,喜主动忽略了要等上一等的事情,转身走进客舍。
半个时辰后,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的喜,整个人都觉得通透了许多,翻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接下来,
又是十来天,日夜不停的赶路,远远在望的咸阳城,如同一只张开嘴的巨兽,匍匐在夕阳的余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