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颜
柏奈回头看着声音的主人，然后转回头，盯着蚂蚁说：“惠子姐又为什么来这里？”
惠子走了几步思考着说：“我来……看看我的花。”
柏奈抬头看着面前的凤尾花说：“还活着，不过再冷下去就死了。”
惠子却弯腰用手抬起了柏奈的下巴，温柔地说：“不是这朵花，是你这朵花，今天和茶杉姨吵架了？”
惠子拉起柏奈，让她坐在井边，自己则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侧着脸看着她。
柏奈耸了耸肩说：“茶杉老师说要调一个人去学求神舞，善推荐我去，我不想去。”
惠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茶杉姨都跑来跟我吐苦水。”
“依，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柏奈看着惠子的眼睛，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最后只是轻轻地点头着。
惠子沉吟了一会儿后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母亲在我出生前就在这家店了，她原本是这家店的花女，后来和父亲相爱后有了我，而且上一位老鸨对我母亲也很看重，自然的，我母亲成为了新的老鸨。”
“我从小便在这里长大，虽然说以我的身份，这种话说出来很奇怪，但我觉得这里很肮脏。”
惠子抬着头看着落日余晖，手指轻捏着柏奈的手掌，轻启薄唇。
“在我还小时，有些喝醉的客人会言语轻佻，甚至对我动手动脚，都是这些姐妹们帮我报了仇。”
“所以啊，小依，这里不适合孩子长大，我们对不起那些孩子，但又没有脸面去赎罪，母亲和父亲的本心已经变了。”
柏奈看着惠子微红的眼角，低着头思考了很久。
她来这里这两个星期，完全把这里当成旅馆了，任务什么的也没积极去做，本心她也忘了。
杂七杂八的心思充满了她的内心，她也早已经忘记她一开始是为什么妥协去做系统任务了。
“本心吗？人总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惠子姐……快要嫁人了吧？”柏奈原本想说惠子还小，有些道理她不懂，但又一想，自己现在真的很小，即使活了近三十年又怎么样？
惠子愣了愣回到：“嗯，父亲母亲帮我物色了一家公子，不过，人家要求我嫁过去后不要再和这边有来往。”
“我就在想，还不如招个赘婿，把咱们香云屋打理好呢。”
柏奈从怀里掏出两块茶糕，给了惠子一块，说：“其实嫁出去也挺好，但可能会受欺负吧？”
惠子接过茶糕看了一会儿无奈地说：“小依，你又去后厨偷东西吃，好像我们苛待你了一样，让你吃不饱了。”
柏奈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心虚地说：“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多吃点也很正常。”
惠子听到后笑着捏了捏柏奈的脸颊说：“小鬼头，都长胖了，而且你都快比我高了，再长高就嫁不出去了。”
柏奈疼地握着惠子的手让她松手，嘴里模糊地说：“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长到十米后直接塔塔开。”
“嗯？什么意思？你还要打架吗？”惠子直接提着柏奈的脸，凑近她严肃地说。
柏奈疼得直摆手求饶，惠子这才放开了她，柏奈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看着惠子。
惠子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拿出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抓出几颗糖放在柏奈的大腿说：“既然没事就赶紧跟茶杉姨道个歉，她还以为你讨厌她所以才发脾气呢，我先走了，前厅该忙了。”
柏奈冲她摆手道别后数了数这次惠子给了几颗糖，给了五颗。
“一颗尤爱，一颗善，一颗九舞，这一颗给茶杉吧，那这一颗下次再分。”
“给我吧。”
柏奈寻着声音抬起头，却被吓得一缩。
昨天的那个日向男生正站在井边，弯着腰看她。
“……你……是不是有病，你站在井边干嘛？”柏奈吓得都有些结巴了，她没直接坐地上都是害怕把食物撒了。
男生从井边跳下来，坐在了柏奈的身边，朝她伸手要糖。
柏奈跟见鬼了一样往旁边挪着，男生轻笑到：“为什么害怕我？”
柏奈拿起糖，颤巍巍地把它放在男生的手心，然后又往旁边挪了一下说：“第一次见日向家的人这么活泼，有点害怕。”
男生将糖塞进嘴里，歪着头说：“看来你见过很多日向家的人呢，你果然没说实话。”
“喂，你不怕我下毒吗？就这么爽快就吃了？”柏奈满脸纠结着说，随后她又把那块剩下的茶糕也递给了他。
她身子离老远，手伸老长，那架势生怕日向男生咬她一样。
“那个，你叫什么？”柏奈收回手问。
男生轻抿着茶糕说：“朝光，你呢？”
“依。”柏奈说道。
朝光轻晃着腿，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说了我的真名，你还在说谎。”
柏奈依旧那样回答，朝光叹气道：“我不是在试探你，我知道你在撒谎。”
（喂，大爷，这家伙开挂了吧，别样炭治郎吗？）
【不知道啊不知道，别问我啊别问我，他的名字都没出现在剧本里面。】大爷便说着便跳着。
“柏奈，我叫柏奈。”
朝光点了点头后便盯着柏奈的脸看，幽幽地说道：“还有十天……”
“现在我们算朋友了吗？给我个你的东西吧。”朝光笑着朝柏奈伸出手，讨要着东西。
柏奈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说：“谁说咱俩是朋友的？”
“我自己，而且你没拒绝不是吗？”
“那我拒绝。”
“还真是冷漠啊，柏奈是哪个家族的？让我猜猜看……”朝光眯着眼笑，但柏奈从没觉得一个人可以笑得那么阴森。
“没有事我就先走了。”柏奈抓起自己的糖，飞快地走出庭院。
朝光看着柏奈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无表情的歪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纤长的手指轻点着井上的木头。
“父亲死那么早做什么？现在哥哥也快死了吧？不想回去呢。”朝光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将自己哥哥给他的书信找了出来。
柏奈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人，阴森且自以为是，（mdmdmdmd……我真是服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柏奈突然站住，看着大爷问，大爷摇了摇头说【暂时不知道，再等几天吧。】
柏奈带着怒火回到了宿舍，三人看着柏奈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大爷看着往第三街赶去的柏奈问【你饿了吗？】
柏奈不耐地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要申请归队，这个鬼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林依，你冷静一下，让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柏奈降缓速度，站在了屋顶上看着大爷说：“讨论什么？”
【你为什么讨厌这里？】
柏奈掰着手指说：“上课，吃不饱，挨骂，遇见鬼。”
【……我们还是回去吧。】
“哈？你不是来劝我的吗？”柏奈掐着腰歪站着，不解地看着大爷。
大爷伸出手打开光幕说【你已经一个月没有接到任务，我只剩下三千磁文了，估计这个月的电费都交不上了。】
“我的工资都给你了，你是不是拿去泡妹了？”
【天地良心，我是救你才这么穷的。】说着大爷还伸出自己跟铅笔画一样的手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脸旁边。
“那我也没办法，这几次任务不都是随机触发的吗？”
大爷小手一点一拉，指着光幕说【这些任务可以随便接，比如挥刀一百次，种花一百株，绣好一幅刺绣。】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我现在几岁了？”柏奈不耐烦的歪着头看他，指着自己问。
大爷心虚的往光幕后面躲，【我这之前不是富裕吗，所以也不用麻烦你做这些小事。】
柏奈往下划着光幕，点了几个确定接收，“……走吧，去吃夜宵，第一个任务，吃够一斤食物。”
大爷跟着跑的飞快的柏奈道【你想吃东西就直说，而且我说真的，你最近胖了好多。】
“没事，反正最后都是白骨一堆，谁知道你活着的时候多胖？”
柏奈直到后半夜才狗狗祟祟的摸回香云屋。
当柏奈回到宿舍正小声的换衣服时，善端着油灯出现在她旁边。
“又出去偷吃了？”
“咦，善，你大半夜不睡觉蹲我干嘛？”柏奈吓得一缩脖子。
尤爱出现她另一边，九舞直接抱住了柏奈的腰说：“哈哈哈，小依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柏奈无奈的把自己手里的纸包扔给九舞说：“一些点心，还有一些卤肉，不过味道不算很好。”
善仰着头，端着油灯一步一步地走到九舞身边，像猫一样神气。
尤爱也凑到九舞身边，指着打开的油纸说自己要哪些东西。
柏奈换好衣服后说：“你们又不怕胖了，小心茶杉打你们。”
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草莓大福说：“只有小依胖了最多。”
柏奈无语的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宿舍去洗漱，今晚她没有去庭院的井边，而且去了主要给姑娘们洗澡用的浴池那里，柏奈从冷泉里舀了一盆水在那坐着洗漱。
洗完后还贴心的又打了一盆水带回去让她们三人用。
柏奈回去时吃食还剩下一半，柏奈就把水盆放在门口说：“吃完了这里有水，重新刷一次牙吧。”
说完她便抱出自己的铺，放在角落里打算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柏奈倒是耐住了性子，安心的学起了礼仪，也不再抵触去学习其他技艺。
但只有大爷知道，那全是影分身在替柏奈负重前行，虽然解除分身后柏奈累的倒头就睡，但不耽误她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出去玩。
“……五十九……七十一……九十八……一百！”
柏奈此时正在远处的树林里摧残弱小的树木，她这几天几乎把“挥刀一百次”当成了日常任务，虽然她更喜欢接到“吃一斤食物”这种有趣的任务。
大爷看着撩起衣服擦汗的柏奈唉声叹气着，柏奈每次训练完他就这样。
“你干嘛？天天整得跟要死了一样。”柏奈不耐道。
大爷飘到柏奈的头边，脸贴着脸说【我的林依啊，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天天撩衣服啊？】
柏奈嫌弃的拿开他说：“我现在才十岁，哪个禽兽喜欢……哦，我下次不会了。”
柏奈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快一米六了，在同龄人一米四的身高里已经属于成年人的身高了，保不齐有哪个傻逼犯贱。
大爷欣慰的点点头，大声喊道【接下来的任务是……跑十公里！】
“哦，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青春？真是的，幸亏现在已经凉快点了。”说着柏奈几个跳跃间到了一条小溪旁，顺着水源跑。
“大哥！我都说了不要在这里玩了。”远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柏奈，她降缓速度往远处看。
“哎呀，不要担心，我的抓鱼技术可是一级棒的，你只需要等着吃鱼就好了。”
柏奈看着远处那俩小豆丁，无奈地抱着胳膊歪着头看他们。
（真是冤家路窄，算了，往回跑吧，别露馅了。）
说着柏奈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扉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柏奈的方向，但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往远方跑去。
他也就没当回事，继续朝着他哥哥柱间啰嗦着。
【加油！努力！为了磁文币！】
柏奈有规律的呼吸着，使自己不会使跑步累得太快和岔气。
但柏奈只觉得大爷跟个蚊子似的，一路上都没闲住那个嘴，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好意思给大爷扇飞。
等柏奈跑完十公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站在树底下原地踏步着休息，等呼吸平稳了才坐下来吃饭，她只带了一盒米饭和一颗鸡蛋，这对于她来说只是为了不去收拾撒出来的汤汁而已。
等柏奈在下午吃完中午饭后她才会偷偷溜回香云屋的浴池，清洗着自己。
自从上次遇见朝光，柏奈再也没有去过那口井洗漱了，她宁愿多走两步路，也不愿意半夜做噩梦吓醒，虽然只是夸张修饰。
但柏奈真的不喜欢这种像鬼一样的人。
等柏奈洗好后揉搓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一只奶牛猫站在远处的房檐上看着她。
柏奈看了一眼就走了，但那只猫跳下房檐，沿着围墙走着，一直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