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老爷子的教诲
耿国公府。
裴矩、冯智彧、冯智佑三人悠闲的喝着茶水。
裴矩问道：“你外公、你母亲等人安好？”
冯智佑前身可没怎么见过外公，却是冯智彧说道：“俱都安好。”
“嗯，你母亲嫁入冯家，也算是珠联璧合。
你母亲当年可是小才女，操持国公府想必甚是得当，冯盎颇有见识眼光，军阵也是一等一的。
再看到你们两个好孩子，还有戴儿成名甚早，如今身居刺史位，你母亲可是生下三个麒麟儿啊。”
冯智彧哈哈一笑，说道：“曾叔公，麒麟儿这个称谓啊，大哥和五弟都是，彧儿就算了，我可是只会做些生意，其他啥也不会。”
“做生意好啊，老夫历经四朝，饱经战乱，这战乱一来，人命如草芥啊，只有做生意的有办法、有渠道能活得更久些。
只是商人被一群腐儒压制，被压制了身份罢了。现如今这些世家大族还不是表面诗书礼仪，暗地里拼命做生意，所做的无一不是拼命欺压百姓，锱蛛必较。”
裴矩洋洋哂哂地说道。
冯智佑听了大感意外，这位石之轩的原型，竟然如此开明，而且看问题甚是清晰。
“现在朝中被一群腐儒压制，生财无计，当今陛下甚是英明神武，但也不擅经营，不懂生财，朝中用度甚是缺乏。
所以，不要小看做生意，做生意啊，小可持家，大可富国，如何可以小看？”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像裴矩这样在各个朝代均混得如鱼得水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二人起身恭敬一礼，感谢这位曾叔公教导。
“你们来京售卖蔗糖、果脯就是极好，岭南冯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当地却是贫瘠不堪，有了这两样产业，便是有了立身之基。
更奇妙的是，你们居然把陛下给拉下水了，这是谁的主意？哈哈哈”
“曾叔公，这全是五弟的主意，便是蔗糖、果脯也是他制作出来的。”冯智彧说道。
“嗯，不错不错，陛下说佑儿精灵古怪，但却是心善之人，果然没有说错。”裴矩一边抚着胡须一边微笑说道。
“嗯嗯，陛下穷，拉他一起做生意，他可是正中下怀的。”冯智佑却是不在意地说道。
“哈哈哈，陛下穷，确实啊，你小子看得精准，现在的你也是简在帝心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裴矩对冯智佑的说法大为满意，满脸欣慰状。
三人絮絮叨叨，聊家事，聊国事，只是都不提对联封门的事。
看得出来，裴矩现在年事已高，对于岭南裴氏一脉能大开府门迎接他很是欣慰，不想破坏这份情谊。
哼，老夫此来就是看曾外孙的，至于你们两家的死活，关老夫屁事。裴矩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谈到后来，便谈到一些朝政和大唐此时的外敌。
“老夫已是八十高龄，时日无多，但你二人却须谨记，外族之人全是狼子野心，绝不可信，能有机会杀了，就杀个干净。”
这话让冯智佑大感意外，原来这位老爷子才是愤青一枚啊，但想想老爷子一生的努力就是编撰《西域图记》，一辈子都全身心地在琢磨如何消灭突厥。
只是遇主不淑，遇上了空有大志，但却行事过于急燥的隋炀帝，四处征战，弄得天下狼烟四起，估计老爷子没有邪王那惊艳天下的不死印法，也只好徒唤奈何。
“当今陛下一代雄主，必然可以踏平草原，再现我汉族雄风，只是不知道老夫还能不能看到这一日。”
突厥去年趁着大唐内乱，李二在颉利手上吃了大亏，这也算是李二不多的败绩吧。
但彼时李二还没上位，只是玄武门之变成功不久。
李建成此前把长安周边的军队都给调离了长安，李二手头无兵可用，诺大的长安只有数万将士，面对颉利的二十万草原狼骑，李二也是徒唤奈何。
但李二报仇绝对不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的，今年便是李二骑兵进入草原，活捉颉利的日子。
又猛然想起，眼前这位老爷子可是去世在贞观一年的，那，可不就是今年吗？
李二灭了西突厥，捉了颉利可汗，是在贞观一年的年底，也不知道老爷子还能不能看得到？
仔细看了看裴矩面容，却是面色红润，精神甚为饱满，不像是过了几个月就要去世的人啊，冯智佑心内不由暗想。
裴矩年逾八十，见识广博，前朝的、前前朝的各种趣事信手拈来，这些东西便是冯盎也无法教导，老爷子这是要把自己对岭南一脉的愧对心理给补上。
此时已是申时未，两兄弟便邀请老爷子在府里用餐，老爷子欣然同意。
饭菜是小云做的，手艺算得上不错，尤其裴管家知道冯智佑喜欢山珍野味，更是每日在城中搜罗。
今日便有一头狗熊，小云把熊掌割了下来，一个熊掌便是整整一大盘菜，熊掌蒸得甚是软嫩，再加个豆腐鸡蛋，老爷子吃得甚是欢喜。
裴管家见自家老祖宗在此用餐，便是轻声问了一句，是否要上一些酒。
裴矩点头，裴管家便上了清淡的米酒，担心老爷子身体大了，禁受不住，上的份量也是有限。
谁知老爷子端起酒碗，尝了一口，便是不悦地说道：“你两个小子，府里明明有好酒，为何给我这等清汤寡水？”
经过半天的相处，三人感情颇见融洽，老爷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提出来，这酒不好。
哥俩面面相觑，半晌，冯智佑挠了挠头，说道：“老爷子，你不会是想喝高度酒吧？”
“嗯，听说你给程咬金那些杀才送过去了，老夫却是不曾喝过，如今来府里了，缘何还不端上来？”
“这个，老爷子，那个，高度酒极烈，后劲十足，便是程、尉迟、秦等三位大将军也是喝了不多，便倒下去了，你老喝这个对你身体可不好。”
冯智佑苦口婆心地说道。
“哼，老夫这一生，斩周师举，伐突厥时，程咬金他们还在光屁股玩泥巴呢。他们能喝，老夫为何不能喝？”
“这个。”冯智佑有些皱眉，你老人家牛，打突厥估计还是开皇年间，那个时候，程咬金他们有没有出生还是两说。
可这是喝酒啊，不是按年龄来算的，脸上便是有些为难，看向二哥。
冯智彧却是挥挥手，让他去拿些上来，老爷子首次登门，务必要招待好了，同时让小云准备些醒酒汤。
冯智佑去仓库拿了一罐酒，但却是只倒出小半，兑换了些水上去，估计度数有个三四十度，也不知老爷子能不能禁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