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因
“条件？”沈姝凌正色而视，“什么条件？”
陈生深吸了口气，缓缓道：
“我想要那个袖剑……”
话音未落，沈姝凌秀眉微蹙，眼中透出些许迷茫。
她凑到陈生面前，有些嗔怪地说：
“这不就是给你拿的吗？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提醒，我根本不会收下……”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陈生红着脸接过袖剑，将藏有剑刃的一面戴到右手手腕内侧，掌握其中原理后，他配好机栝，手掌一抬，一柄剑刃便悄无声息地从腕下探了出来。
“这用法和邹前辈恰恰相反啊，难不成你之前用过？”沈姝凌略显惊讶地问。
“书上，书上见过……”陈生干笑两声，突然神色一变，严肃起来，“不过我问你要这件东西，却也是另有打算。”
他翻了翻自己的白手套，解释道：
“还记得我这件器具吗——‘失信手套’，可以代替主人与其他器具签订契约——我要用他来契约这把袖剑，看看它是否有藏着什么古怪。”
沈姝凌顾虑道：
“你还是不信任那位前辈吗？”
怎么可能会信任他啊……
陈生眼神阴沉一瞬，随即淡淡一笑：
“小心点总是没错。”
他用戴着‘失信手套’握住手腕上的袖剑，思绪下沉，用心感受起来。
霎时间，脑中灵光一闪，契约成功！
几行信息随之而来：
器具名称：死因
等级：甲
固有能力：锋利
特殊能力一：致死锋芒，对造成的伤口施加诅咒，使其难以愈合
特殊能力二：向死而生，令使用者解除痛觉，并抵挡一次致命伤害，持续十秒
……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陈生神色微凝。
他本怀疑这袖剑中暗藏着某种危害佩戴者的能力，但如今看来，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器具。
“怎么，有发现？”沈姝凌疑惑问。
陈生沉默一瞬，摇头道：
“没有，是我想多了。”
沈姝凌松了口气：
“那我们尽快解决那个亡灵吧。”
接着又安慰道：
“你不用太担心，虽然对方高出我们两个品阶，但不代表完全没有机会，只要战术安排得当，实力差距在一定限度内的契约者，是有机会击败比自己强大的恶魔的。”
陈生微微点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姝凌沉吟道：
“按照那位老前辈所说，‘复仇’的恶魔的能力只能作用于伤害过祂的人，所以我们要尽量做到一击毙命。”
“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陈生直截了当地说。
沈姝凌也不恼，只是幽幽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
“我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你在暗处对祂使用‘君临’，一旦得手我们就全力攻击，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也足够我们重伤祂了。”
“可以……”陈生思索着回答，“不过还是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如果不敌，不要犹豫，立马就近退到街边的小屋里，还有……”
两人敲定计划，没做停息便径直来到了小镇的广场上。
广场上风平浪静，不见异样。
沈姝凌单手持剑，迈着细碎的脚步来到教堂前，伸手按在门上。
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响起，教堂几近腐朽的大门在一阵灰尘的坠落中被打开了。
沈姝凌吸了口气，一脸坚决地迈近了脚步。
陈生隐在暗中，仍不放心地扫视着周遭，直到沈姝凌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动身跟了上去。
教堂内部，大厅里。
阳光穿透褪色的彩色玻璃，一寸一寸掉落过道中央的地毯上。
地毯尽头，一个身着麻衣的女孩，赤着脚站在祷告台前。
听到身后的动静，女孩缓缓回头，露出一张苍白又狰狞的面孔。
沈姝凌心中“咯噔”一下。下一秒，女孩身影一闪，竟已来到她面前！
血红色的瞳孔闪动着，女孩双手成爪，以疯魔地状态向沈姝凌扑了过去！
沈姝凌迅速后仰，同时下身发力，脚尖一点，整个人直直地飞出了教堂，这才堪堪躲过了那一击。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刚刚来到门外的陈生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开。
紧接着教堂里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
在陈生惊愕地注视下，那赤脚女孩缓步而出，不偏不倚，恰好停在了陈生身边。
顾不上背后的冷汗，也顾不上狂跳的心脏，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陈生不得不冷静下来——
如此近距离且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算对方是五品性命的恶魔也难逃“君临”的威慑……
这么想着，陈生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右手。
心中默念：君——
念头乍起，女孩猛然回头，她双目血红，眼神仿佛穿能透虚空一般，径直落在了陈生身上。
电光火石间，陈生脸色一变，正要加速施法。
可女孩显然更快，她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个眼神，犀利无比的攻击便后发先至。
陈生只觉胸口一闷，接着身上响起几道清脆的断裂声，他只来得及晃了晃，便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糟了……
左手、右腿、至少四条肋骨……
全断……
妈的……
这货绝对不止五品……
念头纷杂间，陈生口中鲜血狂喷。
余光中，他看见沈姝凌的表情既惊骇又悲痛，她抚摸手上的戒指，要与敌人展开不死不休的决斗。
陈生万念俱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走！”
接着，在女孩猩红的视线落在沈姝凌身上之前，陈生蹿了上去，将对方扑倒在地。
沈姝凌身体陡然僵住，她没想到那个自己看来一向过分小心的男人竟也有如此一面。
“我只能拖住她十秒！走，按之前说好的，走！”
在陈生急切的催促声中，一滴热流迅速划过沈姝凌的脸颊，她脚步凌乱，一点点向后退去，慢慢消失不见。
随着沈姝凌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广场陷入一片死寂。
陈生在扑倒女孩的瞬间发动了“死因”的能力，使自己进入了十秒的无视疼痛状态，并获得了一次免疫致命伤的机会。
那是他人生中最后、也是漫长的十秒，漫长到连怀中女孩亡灵的呼吸都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