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彼此沦陷
当天晚上，收拾好各自的房间，又一起吃过晚饭，一行四人在夜色中来到篝火现场。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篝火表演现场周围，其中以年轻人居多，带着鸭舌帽、眼镜的陈少云等人就像是滴入江河的雨点，并不显得突兀。
很快，篝火被工作人员点燃，通红的火光冲天而起，映红在场每一位的脸颊。
表演随即开始，工作人员的表演热情奔放，没一会儿就将现场气氛炒得火热，聚在这里的年轻人都抛下羞怯跟随音乐载歌载舞。
陈少云优越的身高在此时起了作用，将篝火表演现场情况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感叹，不知道今晚有多少年轻人展开美妙邂逅，更不知道他们能否经受住考验，把持住自己。
这时，身边的秦歌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陈少云的手背。
陈少云侧头看去，带着大大的宽边眼镜和白色鸭舌帽的秦歌凑过来，小声说：“我们走吧，出去转转。”
“好。”陈少云没有理由拒绝。
篝火表演虽然热闹，但陈少云和秦歌其实没有什么参与感，只能混在观众中围观表演，感受现场火热气氛。
要是陈少云和秦歌也像在场其他人那样手挽手、肩并肩，跟着音乐一起跳舞，很容易被周围人认出来，篝火现场就有可能变成路演现场。
这样一来，别说今天晚上能不能安稳，明天的游玩也成了问题。
陈少云抓着秦歌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围观的人群。
有些人觉得提前离场的两人有些眼熟，还没等开口询问，就被身边人拉着去跳舞了，转而将这件事丢在脑后，不再去想。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陈少云和秦歌漫无目的向前走着，颇有几分走到哪里算哪里的意思。
好在京郊的4a级景区基建完整，路灯明亮，街道平整，路边的指示牌也很清晰，随便走走的陈少云和秦歌丝毫不用担心迷路等安全问题。
“你喜欢听我唱情歌吗？”陈少云率先开口，将二人之间的沉默打破。
久违的再次单独相处，两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千言万语都在腹内流转，想要开口时却又化作了沉默。
“喜欢，网上都说你是天选渣男，看狗都深情。”秦歌低声说道，“录制现场都有你的应援灯牌了，上面写的就是‘深情款款’。”
秦歌顿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喜欢听我的歌吗？”
“当然喜欢。”陈少云停下脚步，“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了。”
秦歌也跟着停下脚步，继续追问：“那你最喜欢哪首歌？是《我们》，还是《关于爱情》，又或者是别的歌曲？你最喜欢哪首歌？”
“啊……我想想啊。”陈少云仰头望天，半天没有给出答案。
心情急切的秦歌赶忙催促，她问道：“说啊，有那么难选吗！说出一首歌就行……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不会是我的黑粉吧！”
不得不佩服女孩子的联想能力，陈少云只是还在思考，秦歌却脑补出了一大堆画面。
“我喜欢……”陈少云又一次卖起了关子，“我喜欢你从今往后的每一首歌，因为那些歌曲的词曲作者都会是我！”
说着，陈少云的大手落在了秦歌的小脑袋上，尽管还隔着一层鸭舌帽，但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秦歌没有甩开陈少云作怪的大手，反而配合着微微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笑容。
对于此时此刻的秦歌来说，陈少云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一生一世的誓言。
如果能说的再郑重一些，再庄严一些就好了。秦歌如是想到。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少云和秦歌又一次信步向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散步秦歌主动挽住了陈少云的手臂。
“从前有一个男孩儿，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陈少云缓缓说道，“从学前班开始，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听故事的秦歌探身向前，盯着陈少云英俊的脸庞，笑着问道：“这个学什么都很快的男孩儿，不会就是你自己吧？你有自卖自夸的嫌疑哦！”
被戳破了，尴尬之处不下于被人无情揭穿“我有一个朋友”。
“你还听不听？”恼羞成怒的陈少云甩开大长腿，快步向前，“不听的话，我就不讲了。”
秦歌赶忙跟上，幸亏她身高腿长，否则还真跟不上陈少云的脚步。
她用哄小孩的口气说道：“好好好，听听听，你快说吧，我不打岔了。”
说着，秦歌还在她嘴边做了一个滑动拉锁的动作，示意她再不打断陈少云讲故事了。
“除了偶尔会被熊孩子欺负，他的童年顺风顺水，几乎没有波折。”陈少云继续说道，“可是他的性格却随着年纪增长逐渐自闭内敛，甚至有些自卑。”
报名参加《新声之夏》时，陈少云曾经填写过一份报名表，而这份报名表秦歌是看过的。
陈少云的家乡位于地图东北方向，生活在那里的人热情淳朴，对孩子的普遍要求是“大大方方”。要是陈少云年少时的性格自闭内敛，那他的生活只怕没有说出来那么轻松顺利。
想到这里，秦歌挽住陈少云的手臂更加用力，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传递力量。
“后来，男孩儿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一档选秀节目，以前他从来不看这种节目。”陈少云继续说，“节目里有个很漂亮的女孩深深吸引了他。”
听到这里，心花怒放的秦歌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从那以后，男孩儿准时准点收看那档节目，期待那位女孩儿登台演唱。同时收集有关女孩儿的一切周边，甚至装满一整个书柜。”
说着，陈少云的眼神逐渐飘忽，这不仅仅是原主过去的人生，同时也是他的人生。
从全盘接收原主记忆的那天起，他们之间就分不出彼此了，前世今生相互融合，就像是混在一起的百事和可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后来，男孩儿听说女孩儿去了音乐学院。”陈少云接着说，“男孩儿平生第一次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不顾父母的反对开始学习乐理，为考入音乐学院做准备。”
陈少云再次停下脚步，正视秦歌，继续说道：“现在，男孩儿用尽所有勇气，也用尽所有运气，终于成功站在女孩儿面前，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她听。”
故事有些苍白，言语同样无力，但秦歌能清楚感受到陈少云炽热的感情，始于十年前的感情，少年人青涩纯真的爱意。
“所以，男孩儿在女孩儿面前唱了一首《白月光》，却又故意不告诉她，她就是故事里的女孩儿，是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秦歌故作生气，将苍白无力的故事续写下去。
“可是你不早就猜出来了吗？即使自己没有猜出来，网友不是也给了很多提示吗？”
秦歌一边摇头，一边晃动食指，说道：“不不不。女孩儿是猜出来了，可她更想听男孩儿亲口说来。而且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白月光的杀伤力之大，就算是白月光本人来了也没用。”
这就是秦歌一直以来担忧，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所有烦恼的来源。
此前陈少云只是在电视等媒体上了解秦歌，现在却几乎是朝夕相处，而想象往往比现实更加美好。
“那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陈少云清了清嗓子，说道：“所谓的‘白月光’不过是见色起意，再加上骨子里的自卑，便给她套上了一层神性的光辉，又因为爱而不得，那个人就成了‘白月光’。”
两世为人，两段不同的人生经历，使得陈少云能看清楚很多事，也能分得清现实和幻想的区别。
看着陈少云深情的眸子，秦歌第一次觉得人生玩完了，第一次觉得不能失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