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回 及笄礼
秋日的风一吹，就到了京城的中秋。
蝶儿的婚期是八月十六，中秋的后一天。
扶疏阁装扮一新，尤其是蝶儿的屋子里大红的喜字贴满了床头。一旁的柜子上摞满了锦被和衣料，旁边还有一堆又一堆的嫁妆。
庄田里被大冬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一季的租金都比春夏两季多了一百多两。
出嫁前夜，蝶儿坐在窗前，看着天上中秋的明月，心中满是期待和紧张。她轻轻抚摸着大红的喜服，想象着明天的场景。
卫小娘这时带着明兰来了，后面跟着的玉儿捧着一个硕大的盒子，彩儿也来了，她已经梳起了高高的妇人的发髻，手里拿着一摞大红的锦缎，是来给彩儿添妆的。
主子丫鬟齐齐的围了一屋子，有说有笑，最后蝶儿都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明兰拿出她给蝶儿打造的首饰，又拿出了老太太给的镯子。
原本她是卫小娘的贴身女使，老太太很不用给她添妆的，可是老太太看在了六姑娘和卫小娘的面子上还是给了她一对金手镯。
作为丫鬟，她感激不尽。
卫小娘让玉儿把她拿来的箱子放在了蝶儿屋里的小桌子上，亲手打开，一一的拿出了里面的银子，一副精致的头面，还有一张身契，“这个是你的身契，我早就想给你了，但想想你一直在我身边给不给的也无所谓。如今你要嫁人了，还是给了你，你自己保管也好撕了也罢，都由你自己决定，以后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
蝶儿红了眼，喉头里好像塞进了一团棉花，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彩儿上前拉住了蝶儿，“蝶儿姐姐，咱们都是有福气的，遇到卫小娘这么好的主子。我的身契虽还在大娘子那里，但我也过得很好，由大娘子和小娘镇着，没人为难我。”
蝶儿点着头，就转身拥抱住了卫小娘，“小娘，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一辈子都在小娘身边伺候。”
卫小娘抱着蝶儿，也红了眼，“胡说，女子哪有不嫁人的，好不容易遇到合适的，怎么能不嫁人，大冬是个好的，以后会给你幸福。那庄子离的又近，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白天你还回扶疏阁来，不是一样的陪我吗？”
“小娘，我也想回来。”彩儿带着哭腔说。
卫小娘被逗笑了，“你的老子娘都在庄子里，你能舍得回来？”
彩儿哭着也被卫小娘逗笑了，眼睛红的更狠了。
第二天，整个扶疏阁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蝶儿梳妆打扮，美丽动人。大冬带着迎亲队伍来到门前，在不引起轰动的情况下，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蝶儿走出房门，看到大冬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蝶儿三天回门，是大冬一起回来的。
大冬和蝶儿进了院子，先去拜见了卫小娘。卫小娘看着二人，眼里满是欣慰。
因着蝶儿是只是扶疏阁院里的一等女使，回门宴只在扶疏阁举办。
卫小娘今日特许不用去寿安堂，给足了银子，遣了小厮和厨房的婆子去街上买了很多肉菜，在小厨房摆开了架势，很快厨房那边就收拾出了一桌子席面。
众人落座后，便开始上菜了。菜品丰盛可口，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大冬站起来，感谢了卫小娘对蝶儿的照顾，并表示今后会好好对待蝶儿。卫小娘听了很感动，连连点头。
饭后，蝶儿和大冬告别了众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扶疏阁。
蝶儿出嫁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卫小娘都不习惯。
不习惯的还有长枍，他经常是蝶儿带着哄睡的，现在一到晚上都会拉着阿娘的手说想蝶儿姐姐回来。
卫小娘解释了半天终于把长枍哄好了，长枍也是直到九月才习惯了没蝶儿哄他睡觉的日子。
九月，就到了明兰的及笄礼，
及笄礼当天，暮苍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明兰身着华美的锦服，妆容精致，举止优雅。
仪式开始，明兰向祖先上香，行三拜九叩之礼。大娘子还请一些京城的重要官眷。在场的宾客们纷纷称赞明兰如雪的肌肤和脱了胎的少女容颜。
问明兰可定亲了的有之，问大娘子如兰可定亲了的也有之，想着找人来说媒的更是有之。
明兰一直都是害羞的状态，或坐或站的乖乖待在大娘子和嫂嫂海氏身边，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如兰在朝自己撇嘴。
当然，这些话都是明兰跑到扶疏阁，偷偷跟卫小娘说的。
玉儿没有出去，在屋里伺候着，她也才及笈过，比明兰也就大一点。
人很老实，也很爱笑。
不像蝶儿恩怨分明，该顶嘴就顶嘴，该温顺就温顺。也不像彩儿性子鲁直，干什么都是横冲直撞的。玉儿个子不是很高，但很温顺，是那种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丫头。
卫小娘有时候都听不见她说话，说了几次玉儿的声音才大了一些，但还是说的声音很小。
她上前给母女俩倒茶水，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微笑。明兰本来就开心，看着玉儿的脸就更开心了，接过了茶，故意打趣她，“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我看你一直笑呢。”
玉儿细声细气道：“我看小娘和六姑娘一起聊天的样子，我就开心。”
明兰看了看一脸慈爱的卫小娘，认同的点点头。
她们母女俩，说是母女，但其实更像是闺蜜。两人都有院子，但是也离得不远。只是想对方了， 就可以去串门。
卫小娘从来都没有仗着自己是长辈，进行教唆教育，而是每次都尊重她，就连明兰要在花样上绣什么她都很支持。
明兰也是，尊重她的想法。即便她之前不是很努力笼络主君，明兰都没有怨她没有努力为自己和弟弟争取。
说笑了一阵子，快到晚膳的时间，明兰就要到寿安堂了，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还有一箩筐的话要给祖母说呢。
明兰走后，长枍也下学回来了。原本今日姐姐及笈礼，卫小娘是要他告假的，但是他说今日先生有节重要的课，他不能告假，跟栋哥哥说好要一同去的。
卫小娘叹气：“你呀你！阿娘去不了宴厅，让你去热闹热闹都不行。”
长枍撒娇一笑：“阿娘，那都是女眷，我去不是……”
说完，长枍的脸就红了。
卫小娘这才反应过来，莞尔一笑。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会，长枍的眉眼像自己，但是脸型和眼神跟主君如出一辙。
看着长枍害羞的样子，卫小娘欣慰，儿子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