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回 贴心的话
盛老太太换了个坐姿才缓缓道：
“眼下明儿快要及笈了，贺家的哥儿你也见了，哥儿是不错的，且再看看。那马球会明儿也跟着大娘子去，多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说不定能相看到比贺家还好的人家也未可知。”
老太太说了太多话，显然是累了。
卫小娘道了万福，就退身出了寿安堂。
房妈妈服侍了老太太躺下，就追出来喊住了卫小娘，“小娘，老婆子我有几句话要跟小娘说，小娘且等一等再走。”
卫小娘停了下来，点头不语，就等着房妈妈说接下来的话。
“小娘，这些年老太太不少护着六姑娘，当然，六姑娘也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从来没让老太太操过心。”
卫小娘点点头，“房妈妈说的很是，房妈妈有话不妨直说。”
“小娘爽快，老婆子我今日托个大，说些个僭越的话，望小娘不要怪罪。”
卫小娘惶恐，立即俯身道：“妈妈说哪里的话，妈妈是家里长辈，恕意自然敬重，妈妈请说。”
房妈妈温声道：“老婆子我冷眼瞧着，小娘这些年过的太过清苦了些。对主君也不上心。我喜欢六姑娘才不忍看着小娘过的像出世的人，小娘总不好日日消沉下去。就算不想着自己个儿，也要考虑六姑娘和六哥儿的前程。打起精神想着法儿为六姑娘的婚事打点一二，也为着六哥儿对主君热些心肠，以后也是小娘的福气。”
卫小娘听了房妈妈发自肺腑的话，不禁心里一阵暖流荡过。
自穿越过来，在盛家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些贴心的话。她当然知道房妈妈说这些话，是老太太授意的，这也等于老太太在关心自己。
卫小娘须臾之间，就红了眼，“房妈妈说的很是，恕意记下了，回去一定细细想着。”
房妈妈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球会当天，盛家大娘子开开心心的带着三个兰和盛长枫去了会场。
盛长柏自放榜过后，就被皇帝钦点了翰林，如今在翰林院忙的脱不开身。自从跟海家定了亲后，就更加的奋发沉稳。
原本大娘子是想给他定她亲姐康姨妈的女儿允儿，却被主君截了胡，最后定了海家嫡出二小姐，婚期将近。
大娘子不忍姐姐的女儿允儿眼看着就要误了嫁娶的最好年龄，盛老太太便做主叫说给了盛维的二儿子，盛长梧。
说定就定，盛维家大业大，富甲一方，盛长梧如今又在京里被保举了中威卫镇抚，康家很同意这门亲事。
鉴于男女双方都不小了，两家一致决定，婚期定在了秋天。
康盛两家的亲事都定了，大娘子这几天的心都顺了，就连必须要带长枫和墨兰来马球会，她都不拉着脸了。
明兰要起早装扮，在暮苍斋被翠微拎了起来。一起给老太太请过安，便遣人去扶疏阁告诉小娘一声。
卫小娘听了不禁莞尔，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交际，自己是个姨娘是没办法私自出门的，尤其是正式的官眷场合。
这都无所谓，只要明兰能够开心快乐，就好。
“阿娘，为什么姐姐能去，我不能去？”长枍听了，直呼抗议。
“那马球会都是在室的男女相看的会场，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去。枍儿别急，等你到快说亲的年龄，大娘子也会带你去的。”
长枍刚开始很失望，听到后来脸上渐渐的泛起了红晕。
“那阿娘我也要学打马球，以后我也能出出风头，给盛家长脸。”
卫小娘被儿子逗笑了，捏了一把儿子的小脸，“你啊你，为盛家长脸的多了去了，还显不着你呢。”
“阿娘此话差矣，我虽小，但也是盛家的一份子，我也想为盛家添砖加瓦，出一份力，这样爹爹就喜欢我了。”
卫小娘听了，只觉心酸。
原来小长枍看着乖巧懂事，实则在他的内心里，很是渴望得到爹爹的喜欢和认可。
可惜自己一味的淡着主君，没有给儿子争取到更多的父爱。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又深深的浮现出了房妈妈劝她的话，要为孩子们多考虑些前程。
马球会后回来的明兰，自是欢喜，跑到扶疏阁都是满脸的笑意，紧着跟小娘分享打球的细节和胜利的经过，很自豪的替余嫣然赢到了她娘的遗物。
就是回来的路上，大娘子叫停在玉清观歇脚更衣，明兰也进去给家人上香，为阿娘和弟弟祈福。
说到最后，明兰有点犹豫，卫小娘也不问，她当然知道明兰遇到了小公爷。并且小公爷跟她表了白，还说非她盛明兰不娶，且为正室。
但最后明兰还是说了出来，原来明兰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可以说心事的人，母女能互通心意，这便是最好的。
“明儿怎么想？”卫小娘想听听明兰的想法。
“祖母说，齐大非偶，就算我嫁去了也不能登正室，就算登了正室，也是遭罪的日子。”说着明兰红了眼眶，依偎到了卫小娘的身上，“阿娘，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与我说过，如若我以后不是走投无路，定不能为人妾室。”
卫小娘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明兰的小脸，她真的很想告诉明兰，她以后不会做人家的妾，不仅不做妾还会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可是她不能说，对明兰，对自己都不好。泄露天机的事，她还是不要做了，免得遭雷劈。
卫小娘跟女儿谈这个做妾不做妾的话题，只觉又敏感又沉重，她还是想着转移话题，“你说，今日你同齐小公爷一起打马球，赢了那顾廷烨和余三姑娘？”
明兰点点头，喜悦的眼神里透露着担忧 “阿娘，爹爹会不会责骂女儿？”
“要是没人去你爹爹跟前说，就不会。要是有人存心到你爹爹那里告你的状，那就不一定了。”卫小娘担忧道。
“那会是谁呢？”明兰也陷入了沉思。
卫小娘帮着分析，“大娘子应该不至于，毕竟五姑娘对小公爷不上心。你跟小公爷一起打马球应该引不起她们的嫉妒，倒是……”
“阿娘是说林栖阁……”
“没错……她们嫉妒你能跟小公爷一起打马球，还想要你手里的管家权。”
娘俩的话还未说完，彩儿就进来通传：“小娘，主君去了暮苍斋，听说生了好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