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侵略者绝不能被原谅
耀的这句话一出口，不仅费迪亲王一惊，就连齐飞也是一愣。
费迪亲王看着耀，强撑起脸上的笑容，说道：“不知阁下为何要留下小王，小王似乎并没有得罪过阁下吧？”
齐飞也有些好奇，自己和这位师兄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也看得出以耀的性格，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而且费迪亲王今日虽然与雪狼帝国的人一起前来，也确实心有恶意，但毕竟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耀看着费迪亲王，手上的战剑缓缓抬起。
“我说的不是你，而是他！”
耀所指之人竟然是费迪亲王身后那名被称为沙叔的老仆。
这下费迪亲王更是迷糊了，沙叔是凯斯国王身边的老人，几十年来很少有离开王宫之时。这一次不过是因为王国十分重视拍卖之事，自己的那位兄长才将其派到自己身边。这几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又是何时惹到眼前这个人的？
耀没有理会费迪亲王的疑惑，正身持剑而立，看着那身形依旧有些佝偻的老仆，冷声说。
“不用装了，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你体内的力量，但我是光之大陆的后人，拥有着与你同样的光明之力，你这点伪装手段是瞒不过我的。”
听到耀这么说，原本有些佝偻的沙叔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就站直了身板，同时开口说话了。也不再是之前费迪亲王熟悉的那沙哑苍老的声音，而是一股中性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
“难怪刚才你走过我身边时停顿了一下，我还以为是错觉。”沙叔脸上得神情有些遗憾，但说不上惊慌。“光之大陆，真没想到当年的光之大陆竟然还有人逃了出来。”
耀冷哼一声，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不到吧。虽然当年你们光明神族对光之大陆下了绝杀令，但家父在家族力保之下还是逃了出来，并最终来到此处。而整个光之一族却从此不复存在。我作为流淌着光之一族血脉之人，对你们光明神族，自然是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
“沙叔”看着耀，下一句话让原本已经震惊不已的费迪亲王差点吓晕过去。
“这么说来，当年灭了玛法帝国皇室的那个人就是你？”
“是我。”耀很干脆的回答。
“这是为何？我自问当年在玛法帝国之中一直身处幕后，从不曾露过面，对帝国皇室成员也严令不可使用我神族中的秘术，你又是如何察觉出来的。”
“沙叔”眉头皱了起来，万年前自己带着一队天使降临到此大陆，原本以为区区一片宇宙外层区域的大陆，随手间就可以掌握的事情，却意外的遭遇到了强力的抵抗。
在被那一代的十贤者中的几人阻拦下来后，他就想去找其他族人求援，却不料半路上竟遇到了一位大人物，十二翼炽天使加百列大人。
有天神境界的加百列大人在，自然就没必要再去另寻支援，但当他引着炽天使加百列和他的亲卫天使再次降临奥拉大陆时，却遇到了刚刚炼化完空间神格碎片出关的龙君。
于是，一场以两位天神境强者为中心的惊世大战就在奥拉大陆西边展开。
龙君本就是龙族九龙卫中的赤龙，一身火之力焚天灼地，惊世骇俗，那加百列也是天使一族中掌握刑罚天火之人。于是一场大战下来，生生将奥拉大陆西边的大片陆地烧成了无尽荒漠，就连此处空间也因为两位天神强者的战斗而变得不稳定。这才导致不时有其他大陆之人从此荒漠来到奥拉大陆的情况出现。
原本加百列和龙君实力在伯仲之间，就算略有差距，但也不至于命丧于此，不过当时的龙君刚刚炼化了一枚从地球飞来的空间神王神格碎片，实力大增不说，更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施展空间之术。
于是，堂堂天神境强者，光明神族仅有的五位炽天使之一的加百列悲剧了，竟然被龙君拼着重伤的代价硬生生轰杀在了奥拉大陆上。
跟随加百列一同降临的那队亲卫，虽然实力比当时的那一届十贤者要强一些，但加百列都已战败而亡，他们又哪里还敢继续战下去。
但是因为龙君以空间神格碎片中的空间之力封禁了天空，这些天使逃不出去，就只能向大陆中逃窜。
虽然其中最强的十翼和八翼天使都被龙君追上击杀了，但龙君本人的伤势也因此更重了，必须马上沉睡养伤。
存活下来的十贤者继续追击剩余的天使，在中位神后期的蓝城主和接近中位神圆满的大师兄带领下，倒也将残余天使杀的七七八八，只有不多的几人重伤逃走藏匿了起来。
近万年来，每一位成为十贤者的存在都以剿灭当年逃走的天使残余势力为首要任务。同样天使们也知道，拼了命的以各种方式藏匿，同时也在寻求力量恢复伤势，以期有一日能逃出奥拉，回到神族中报信，但每次一露头就会被当时大陆上的十贤者发现并击杀。
菲拉斯当时趁着一干天使拼命往大陆深处逃窜时，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就在离战场不远处，以秘法藏匿了起来，并一直隐忍多年，直到一个名为玛法的帝国出现。
菲拉斯便是玛法帝国皇室的幕后之人，他扶持玛法皇室，在奥拉大陆西极之地慢慢收集信仰之力，治疗伤势。
因为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所以伤势恢复的很慢，接近万年时间才勉强恢复到接近下位神的水平。
然而就在菲拉斯一次闭关期间，玛法帝国皇室竟然被人全灭。
没有了这些傀儡帮自己收集信仰之力，菲拉斯的伤势就无法恢复如初，加上当时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暴露，心中担忧不已，根本不敢以本体从闭关之地出来。
好在没过多久，临近的凯斯王国就发现了玛法帝国的惊变，开始迅速搜刮起玛法帝国遗留下的财富。身在秘地的菲拉斯知道自己仅有的机会来了，干脆一狠心抛弃了天使之身，将神魂附身在了一名九阶的老者身上，也就是费迪亲王口中的沙叔。
在之后的数年中，菲拉斯终于完全占据了这具身体，并开始怂恿凯斯国王建立帝国，打算重复之前玛法的做法。
却不料今日遇到了同样身怀光明之力的耀，竟然一眼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耀听到菲拉斯的提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手中的战剑，神情中竟有些悲伤。
“你可认得这柄战剑？”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这剑有什么问题？”菲拉斯眉头一皱，他以沙叔的身份参与了这次拍卖，自然知道这柄圣阶战剑，而如今再一次看到，竟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记忆中也曾见过这把剑。
耀见菲拉斯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起来。
“这剑的上一任主人叫泽洛，是上一届大陆巅峰赛的第二名，而我，则是当时的冠军。”
“我与泽洛是朋友。”
这话一说，不仅齐飞和汉森队长一惊，就连那边的狼惊寒也顿时瞪大了眼，身为雪狼帝国大皇子的他自然知道，大陆巅峰赛第一名意味着什么，那是日后必定会站在大陆之巅的存在。
狂将军败给此人不冤枉。
耀继续说道：“世人都以为泽洛是因为这柄战剑才成就的九阶剑圣，其实都错了，泽洛天生就是用剑的天才。只是以前生活艰难，根本没有接触过合适的剑，这才一直以一柄普通的刀战斗。”
“泽洛第一次参加巅峰赛，虽然惨败，但并没有太多的挫败感，他在四处游历时无意中得到了这柄战剑，从此开始了他在剑道上的突飞猛进。”
“我与他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在相约参加的下一届巅峰赛中，他只在最后败给了我。赛后他告诉我，说他听闻这柄战剑中还藏着一个大秘密，他要去寻找这个秘密，提升实力后与我再战一场。”
“然而他这一去就再也没人见过了。”
耀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齐飞能听得出，话语中的伤感。
“直到前些年，我才追查到，泽洛的失踪竟然与玛法帝国有关，于是我前往玛法帝国的皇宫，想要问个究竟。这才发现原来玛法帝国皇室竟然已成为光明神族的傀儡。”
“沙叔”听完耀的话，也想了起来，当年在玛法帝国时，好像是有个九阶的年轻剑圣曾来过，后来此人不知何故与玛法帝国皇室起了冲突，最终被围杀在了皇宫之中。
原来这就是玛法帝国灭亡，以及自己功亏一篑的缘由。
菲拉斯寄身的“沙叔”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其实那柄战剑原本就是玛法帝国皇室放出去的诱饵，吸引一些没有背景势力的天才和强者加入他们的诱饵。
只是没想到，泽洛与当时已经是贤者候补的耀成了朋友，并因此知道了一些关于光明神族的事情。当泽洛听到玛法帝国皇室要他加入光明神族阵营时，当即大怒，双方立刻就打了起来。
虽然围杀了泽洛，但帝国皇室担心此事引起菲拉斯的不快，便隐瞒了下来，这剑也不敢再用来做诱饵，便被扔在了宝库中。
直到玛法亡国，此剑被凯斯王国从宝库中搜刮出来，才得以重见天日。
一柄圣阶战剑竟然有如此多的牵扯，不仅让一个剑术天才陨落，更让一个帝国因其而覆灭。就连齐飞听完也不禁感慨，世间万物之间存在着的因果关系，实在是难以预料。
“你说了这么多，今天是准备要替好友报仇？”菲拉斯看着耀，淡淡的开口。
作为曾经的六翼主天使，菲拉斯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今日既然身份暴露，那就注定是必死之局。他没有讨饶，也没有愤怒，因为那没有意义。
只是遗憾没有将此处的消息传回族中，无法让主神大人知道这里还有如此多的异端。
耀将那柄泽洛用过的战剑横在身前，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
“光明神族仅以光之大陆不愿归附为由，下绝杀令，致使我光之一族几乎尽灭，你该杀！”
“玛法帝国在你的驱使下，设计诱杀我兄弟，你也该杀！”
“身为奥拉大陆十贤者，清除天使残留势力是我本职，你还是该杀！”
“无论哪一条，我今日都必杀你，现在给你一个堂堂正正与我一战的机会，来吧。”
耀将战剑一转，剑尖直指仇人。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应战？不怕我趁机逃了？要知道当年在那么多贤者眼皮底下，我都能逃掉我。”沙叔此时反而笑了起来，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
“你跑的了吗？”就在这时，数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矮人哈特从酒馆中走了出来，另外声音则是来自空中。
抬头望去，却是蓝城主去而复返，身边还跟着另一名矮人，莱特。
走出酒馆的老哈特此时眼神中早已没有半分困意，一股浓郁的炽热气息环绕着老人，将周围的空气都烤的扭曲变形。
站在半空中的莱特则是一身霸道威猛的罡气，结合着他浑身虬结的肌肉，宛如一尊战神般。
至于蓝城主，则是再次穿上了那身黑袍，看不清神情如何，但此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更胜之前狂将军借神灵之力发出的那一击。
三人同时注视着场中。
“真没想到，竟然有你这么个天使余孽在我眼皮底下待了这么多天，不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这周围的空间已经被我暂时封闭了，老十你可以放心出手，他跑不了。”
菲拉斯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尤其是当看到身穿黑袍的蓝城主时，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的神色。当年就是在这样的几个黑袍人，将他们这群天使追杀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不由得狠狠哼了一声。
“又是三名贤者？看来我今日是必死之局了。”
“不过，总有一日，你们这些异教徒同样会在我主的光辉伟力下灰飞烟灭，我主的荣光终将照耀宇宙万界。”
“今日就让我为主人最后再效力一次。”
“圣光！”菲拉斯怒吼一声，身上顿时被耀眼光芒笼罩。
光芒过后，六只虚幻的白色羽翼出现，在其背后不断挥舞，同时一柄光剑出现在手中，就连沙叔那原本苍老的脸也在圣光中逐渐变成了的神圣的天使面容。
他要以自己最骄傲的天使姿态来战这最后一场。
“杀！”菲拉斯动了。
“杀！”耀也动了。
两个拥有同样光明能量的人终于撞在了一起，他们有着各自的信仰和理由，但今日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
齐飞看着交战的两人，感受到那两团光明之力同样的浩然，同样的明亮，内心突然有些迷茫。
光明神族就一定都是邪恶的吗？
“虽然我也有些佩服这名天使最后展现出来的勇气和忠诚，但勇气不是可以欺负弱小的理由，忠诚也不是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生存权力的借口。侵略者，是无法被原谅的。”老哈特不知道何时已经收起了身上的恐怖气势，来到齐飞身边，淡淡的说道。
老矮人的短短几句话，如黄钟大吕般，震聋发聩，让齐飞顿时醒悟。
是啊，不管是华夏还是奥拉，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侵略者，绝不能被原谅！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晚些时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