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唯理不讲,纷扰始矣
二人拆了十几招,欧阳锋并未轻松取胜,自知轻敌,于是收手拉开距离,面带好奇之色:&34;未料低估了你,你这小擒拿手颇有造诣,不动真本领,怕是难以在三十招内胜你。&34;
&34;小擒拿手。&34;清静闻之惊异,因其在加入六扇门时,曾研习六扇门及锦衣卫两大官府武学,两者大多相同,其中名震江湖者便是小擒拿手与大擒拿手,可谓朝廷武学特色。
&34;如此说来,这百花楼与朝廷有瓜葛!&34;清静蓦然想起阿武那双熟悉的靴子,正是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锦衣卫千户所穿的飞鱼靴。那么,百花楼背后的势力很可能就是锦衣卫!
清静不及多想,场面愈发紧张,只见欧阳锋蹲地,双手屈于肩侧,口中咯咯作响,宛如巨蛙待势。
欧阳锋竟使出蛤蟆功,此等绝世武学,清静还是首次见识,即使相隔甚远,清静亦感压力重重,身处风暴中心的依姬,感受只会更为强烈。
依姬浑身冷汗涔涔,此刻她仿佛置身危局,不论左、右、前、后,只要稍有动静,她便预感欧阳锋会一击致命,蛤蟆功的威势已将她锁定,无处可避。
蛤蟆功最可怕之处在于以静制动,蓄劲含势,不轻易出手,一旦敌人发动攻击,即刻会有猛烈反击,且蛤蟆功凝聚全身之力,一招虽仅一击,却威力难挡。
&34;如何是好?&34;依姬陷入深深的恐惧,高度紧张的精神也令她疲惫不堪。
就在这松懈之际,欧阳锋出手,双掌如弹射般直扑依姬,但留有余地,未攻要害,只用五成力。
依姬来不及思索,只得全力运功于双臂,迎上欧阳锋一掌。双掌相交,强大气劲如巨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依姬衣袖在气浪中碎裂,时间仿佛停滞两秒,而后依姬如断线风筝倒飞,直退四、五米,直至撞上楼梯口的门方止,口中鲜血溢出,显是内伤严重。
欧阳锋毫发无损,抖落衣袖,对欧阳克道:&34;带走这女子,我们走。&34;思诗似乎已失去希望,木讷地随欧阳克离去,反抗之意全消。众人虽心痛,却无人有能力出手相助。
&34;面对此情此景,若你无动于衷,无论日后多久,你都会懊悔当时为何不挺身而出。&34;恩武侠如是评断。
&34;住手!&34;清静突然高呼,&34;毕竟只是游戏,死便死了。&34;清静豁出去了,若不行动,良心难安。
欧阳锋发现竟有人多管闲事,戏谑地看着出声的清静 第86章 月下棋局,剑舞白驼
清静心中已然明了生死,坦然自若,言道:“欧阳大侠武艺超群,声震江湖,小生与大侠之间的差距,怕是遥不可及,或许一招之间,小生便败下阵来。然若此刻沉默,便愧对江湖赠予我之义气。”
欧阳锋微微一笑,回言:“言语虽美,还需实力相佐。观君内力平平,恐是初入全真门墙不久吧?不知重阳真人近况如何?”他并未急于动手,反倒是与清静谈起家常。
清静微怔,随即答道:“真人近日云游四方。”心中却暗自苦笑,自己这师父,至今未曾谋面。
然而此情此景,他岂能对欧阳锋直言?
尽管欧阳锋曾多次败于王重阳之手,两人道不合,不相为谋,但他对强者始终抱以敬意。欧阳锋继续道:“看在重阳真人面上,我会留你一命。”若杀了这小辈,日后怕是会被人讥笑欺弱,说罢,欧阳锋挥挥手,示意清静出招。
“想体面地死,却不让死?”清静不明欧阳锋之意,是善意还是嘲讽。
清静不擅破掌式,无论欧阳锋施展神驼雪山掌或蛤蟆功,他皆无应对之策。无奈之下,他使出同归剑法,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以命相搏的招数终究不堪一击。
欧阳锋见剑刺来,蛇杖轻轻一抬,便封住清静的攻势,笑道:“此剑法非如此使用!”说罢,他竟以杖代剑,施展同归剑法,看似教导,实则欲以全真武学击败全真弟子,羞辱王重阳。
清静见欧阳锋使出此剑法,凶猛异常,虽为主攻不守,仍无隙可乘。清静无法应对,欧阳锋改换剑法,清静的破剑式随之而出,自然流畅。
欧阳锋以杖为剑,清静仅知的独孤九剑中两招得以施展,破剑式一出,令欧阳锋猝不及防。欧阳锋亦未料到清静竟精通如此精妙剑法。虽不足以威胁,但清静的一剑已刺中其蛇杖,直击清静胸膛,清静不及防备,被连击两杖。
清静稍作恢复,便觉一股狂暴的气息在体内乱窜,对经脉造成损害。他只得盘膝而坐,调动全身内力压制这股气息。
欧阳锋原意是与清静切磋,但见其所使剑法,忍不住问:“此剑法是重阳真人传授?”清静略一思索,应道:“正是。”欧阳锋闻言,面色阴晴不定,不知所思。
欧阳锋视王重阳为最大劲敌,一直寻求胜之道,如今王重阳又创造出这般高深剑法,令他心生畏惧,转身对欧阳克道:“带这女子回白驼山庄,我需闭关一段时间。”“遵命!”欧阳克不明叔父急变之意,但仍不敢多言,立刻应允。
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且慢。”欧阳锋心生烦躁,怎的没完没了,打完一个又来一个,真当他好欺负?众人四下张望,寻声源。“不必找了,我在此。”突兀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不知何时,清静面前立了一名男子,背对他,面向欧阳锋,手中摇着扇子。清静认出此人,“原来是他,同桌的东方公子。”
清静已压制体内气息,起身欲与东方公子交谈,不料东方公子先扇掩面,开口道:“退后,莫打扰我。”
“连句话都不让说。”清静受挫,只好又坐下,继续调息内力。欧阳锋面色凝重,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以阁下武功与江湖地位,何必为一个小女子出手。”东方公子的轻功身法令欧阳锋深感此人不凡,不易对付,试图以礼相待,尽量避免冲突。不料东方公子直言:“此女我中意,两位恐怕无法带她回白驼山庄了。”
“你!”欧阳锋略有愠色,本意是想让东方公子给个台阶下,若对方说是朋友,他便顺势卖个人情。但东方公子不解人情,直言不讳,欧阳锋若放手,颜面何存。
欧阳锋续言:“那只好请教几招,看阁下是否有实力从我手中带走她。”东方公子拱手道:“请赐教。”欧阳锋这次未用掌法,而是施展除蛤蟆功之外的另一绝技——灵蛇杖法,融合棒、棍、杖之精髓,招式繁复,且交手时须防杖头喷射的毒气。
欧阳锋身手迅捷,蛇杖疾攻东方公子要害,东方公子从容应对,扇子轻挡,化解攻击。二人交手,欧阳锋愈战愈惊,对方招式之快,轻功之奇,堪称鬼魅,灵蛇杖法竟无法奈何他。
片刻之间,两人已拆上百招,旁观者无不震惊,竟有人能与西毒匹敌。
“如此实力之人,定非无名之辈,必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侠士。”清静暗自思索,然而久思无果。此时,欧阳锋拉开距离,蹲下,没错,他又欲施展蛤蟆功。
东方公子轻笑,道:“你这蛤蟆功虽强,但这姿势实在不雅。”
欧阳锋面对挑衅,不怒反静,内力凝聚,凝视东方公子。蛤蟆功以静制动,然此刻,东方公子给欧阳锋的感觉仿若融入周遭环境,毫无破绽,似是道教追求的天人合一之境。
一道疾影直扑东方公子,其身法如幻影般难以捉摸,按理说,东方公子本应轻易闪避,但他却偏不,一心欲试那威猛无匹的蛤蟆功之威。
但见他内力狂涌,双掌迎面相接,硬撼欧阳锋的掌力,两股雄浑的内力在四掌相抵之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掌风激荡,险些将近旁的清静掀翻。东方公子与欧阳锋各自倒退七八步,面色依旧,气息未乱,表面看来,胜负难分。
唯欧阳锋心知肚明,面前男子所学绝非至阳至刚一路,而蛤蟆功与降龙十八掌同属阳刚之列,皆以力胜。此人能接下而不落下风,只有一种可能,此神秘男子的武功更高一筹。然而,以他们如今的境界,这一筹之差并非实力悬殊,只是时间一长,败局已定。
欧阳锋心绪渐沉,拖延愈久,对他越是不利,百花楼的底蕴他并非一无所知。
此时,东方公子因对掌后退,恰好立于清静身旁,扇子也未能遮掩其容颜。清静抬眸一望,这装扮,这气质,不就是岳不群手下救他一命的东方么?即便女装男扮,仍无法掩盖其真实面目。
“东方姑娘,你……”清静指着他,言语略显犹豫。“呵,果然被认出来了,还好任务已完成。”东方原是怕清静认出,坏了探查百花楼的大事。如今事已毕,被识破亦无妨,她始终疑惑,为何女装男装,清静总能一眼识破?
“女装男装,你也用心些吧,这化妆技艺可丝毫未长进。”东方听罢,几乎要甩扇子以示不满,男子怎能如此不用心呢?
“原来姑娘竟是……”“武功这般高强的女子?”“我说呢,世间哪有如此俊美的公子。”周围之人闻言,纷纷议论开来。
最惊讶者,莫过于欧阳锋,他未曾料到对手竟是女子。“女子之中,武艺能至此者,寥寥无几,诸如林朝英、李秋水、天山童姥之流。但这女子绝不似她们,能在定州城遇到这般高强的女子,实在……等等,定州城难道……”欧阳锋面色由惊转忧,似乎想到了什么重大之事。
东方见身份已露,索性解开束发的带子,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垂下,令四周男子目不转睛。绝色容貌,绝色气质,搭配一身儒雅书生装扮,英气勃发。
东方浅笑,言道:“欧阳先生,咱们继续吧,再让我领教一下你的蛤蟆功。”欧阳锋被她的笑容摄人心魄,心神微漾,直至东方开口,方回过神来,清静摇头感慨:“此乃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欧阳锋抱拳道:“适才不知阁下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既然阁下要带走那位姑娘,我便不再争抢。”“叔父……”欧阳克不解其叔为何忽然谦逊。
“住口!”欧阳锋怒喝一声,不给欧阳克开口的机会。众人见欧阳锋服软,皆知此女来历非凡。东方心中稍安,她并不愿与欧阳锋结仇,既然对方给了台阶,她自当顺势而下,岂能拂人好意。
东方笑道:“既如此,欧阳先生,告辞。”欧阳锋拱手告别,提着欧阳克,准备撤离。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慢着!”
“今日何故?逢鬼了吗?”为何每次欲走,总有人阻拦,欧阳锋转过身,烦躁地寻声望去,打算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此刻,发泄一番倒是不错。
欧阳锋停步转身,风卷过,又一人施展轻功,从窗棂跃入。此人身着精致的飞鱼服,头戴飞鱼帽,左腰佩刀。
欧阳锋面色骤变:“安剑清!”
来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安剑清。金庸笔下并未详述锦衣卫,而实力较强的有名有姓者,唯有此人。在本故事中,我将安剑清的实力提升,使之在大江湖时代中匹配锦衣卫指挥使的地位。
“欧阳先生,东方姑娘。”安剑清先施礼,与东方打招呼时,略有迟疑,接着说道:“欧阳先生乃一代宗师,怎会在定州城兴风作浪?百花楼乃朝廷认可之商贾,受法律保护。”“狗屁的合法商贾!”欧阳锋暗自咒骂,此时他也猜到百花楼背后之人便是锦衣卫,现场不少聪明人也已猜到。
否则,安剑清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怎会千里迢迢来为百花楼撑腰。
“安指挥使,此事如何解决?”面对官府势力,欧阳锋颇为客气,皇宫高手众多,个个不好惹。若朝廷要对付你,你无力反抗。况且,欧阳锋理亏,只能忍气吞声。
“依律行事,既然未酿成大祸,便不必拘捕,罚款五百两白银。”安剑清也算给足面子,轻描淡写地罚了数百两。
欧阳锋爽快掏出五百两,拉着欧阳克瞬息消失于街头巷尾。 第八十九章 安公子莫非欲查病因?
“哎哟,欧阳锋这老狐狸果真狡猾,初时还假意慈悲,声称饶我一命,岂料是不愿我安然度日。”清静心中暗自咒骂欧阳锋的祖宗,然而事已至此,唯有随机应变。
“如何?知晓麻烦了吧?”东方见清静面露沮丧,内心竟莫名欢愉,只差未放声嘲笑,只淡淡一句讽刺。
不料清静心态极佳,瞬息间恢复淡然,轻轻耸肩道:“罢了,死不了便好,若死便死,无甚大碍。”此言一出,东方咬牙切齿,恨得牙根发痒。
“经脉紊乱之感难受得很吧?要不要向姐姐求助,姐姐帮你化解。”东方拉过清静的手腕,左手搭其脉搏,煞有介事地诊脉。
“不可思议,你这般微弱的内力,竟能压住欧阳锋的内劲。”东方似是不信,反复为清静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