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有一条路风险是大了点
林家一行人在管家刘福的官山老家住了十来天，大雨总算停住了，洪水也慢慢退却了。湖北江西湖南这三省受到了空前的损失，首先，洪水的侵袭导致大量农田被淹没，农作物受损严重。原本生机勃勃的稻田、玉米地和蔬菜园，在洪水的冲击下变得一片狼藉。农民们一年的辛勤劳作在瞬间化为乌有，那些即将收获的作物因为洪水的侵袭而颗粒无收，给农民们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心灵打击。 其次，洪涝灾害还破坏了农业基础设施。许多灌溉系统、排水沟渠被冲毁，导致农田排水不畅，土地长时间浸泡在水中，严重影响了土壤的肥力和结构。此外，洪涝灾害还对畜牧业造成了严重影响。许多养殖场被洪水淹没，牲畜被冲走或死亡，给养殖户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同时，洪水还可能导致疫情的发生，对畜牧业的健康发展构成了威胁。
这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种地大户刘延和，他们刘家世代以农耕为本。他们地多田多，谷物丰收，吃不完的谷子堆满仓。但这一次使他们多年的继续损失殆尽，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到处塞满泥沙的农田了。
在古代农民都是靠天吃饭赖地收衣，人在大自然面前还是很无力的。一遇到荒时暴月，广大农民就只有在饥饿线上挣扎了。世代农耕的刘延和早就接受了这个变故。但是刘满斗却在其中发现了机遇，他找到了主教王安之，和他分析了一下根据历史惯例，朝廷不久之后一定要进行灾后重建，到时候药品，粮食，基建材料这些民生物资的价格势必会水涨船高，这其中的利润可就大了。
刘满斗给王安之分析完这些之后，又可怜兮兮用一种壮志未酬怀才不遇的语气说道：“主教大人，我那个榆木脑袋的爹只知道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守着他那堆土地当守财奴，一点也不懂得变通去钱生钱，要是他那家产给我经营，我们家早发财了。”
王安之在中观传道多年，自然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刘先生，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你的眼光也很超前，那你有具体的行动计划吗？”
刘满斗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分析道：“主教大人，我们新昌县至少二十万人口，二十万人每天吃一斤米，我们现在一斤米卖六枚铜钱，到了缺粮的时候，咱们卖一百二十枚铜钱不过分吧，这二十倍的利润，不管我们怎么样都不会亏吧。况且这次受灾是覆盖了湖北江西湖南三个省，短期内三省粮价肯定要上涨，还有这次的灾害就以我家为例，我家所有的存粮，种子所存剩不下多少了，而且农田也被洪水泡坏了，明年势必歉收，而且洪涝之后必有瘟疫，药品的价格肯定要涨，所以主教大人，咱俩合作一下肯定能发财啊！”
王安之还有一些疑虑，毕竟他作为洋教的传教士，是光明的使者，正义的化身，于是他提出他的问题：“这个事情我不好出面吧，还有操作这笔投资势必要动用教里的公款，万一有去无回怎么办？”
刘满斗对这笔生意充满信心，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主教大人，这一定我也考虑到了，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这个投资就算您借给我的，我们刘家在新昌县良田千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即使亏了也是算我的，您不好出面我也有办法，那个新昌县令杨国章是个钱串子，只要有钱给他他什么都能答应，然后我再去走动一下省里的关系，活的粮食药品采购权，另外我再组织我们的教民去进山说那些没受洪涝灾害影响的村民的存粮，咱们官商结合双管齐下，保准万无一失啊。”
王安之听他这样说觉得还是可行，两人从粮食的收购、存储、运输再到销售，每个环节都进行了仔细的推敲，随着讨论的深入，一个可行的计划逐渐成型。于是王安之从教会的公款里拨了两万两银子给刘满斗，让他全权去负责这件事情。
刘满斗通过关系打听到江西省粮管厅的胡思静厅长特别喜欢北宋画家文与可得墨竹真迹，于是花重金从外省买来一副《筼筜谷偃竹图》，上面还有苏轼写的一篇题画记《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其中写道：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与可之教予如此。胡厅长拿到画后相当喜欢，当场就给他批了各地市征买公粮的特权。
但是知道未来会粮食短缺又不止刘满斗一个人，这个时候林家的茂荣号也开始下场大量收购粮食，一时之间新昌的粮食价格节节攀升。然而刘满斗手上有征买公粮赈灾的名义，手下又有大批的流氓混混协助，在这种优势的加持下，他在交易市场的容量反而后来居上，竟然还压过了林牖民的茂荣号。而且刘满斗有大量的现金流在手，他只买不卖，导致整个新昌县的粮食库存越来越少，从而导致一时间滕州附近的州县粮源短缺，粮价越长越高，俨然已经到了200文一斤了。
刘满斗就是这时候接到了杨国章派人送来的拜帖的，刘满斗想着我没求上你，你倒先找上我来了，看我不狠狠敲上你一笔。杨国章倒也干脆，开门见山就拿出五千两银票，向刘满斗提出了合作。刘满斗慢悠悠喝着盖碗茶，神情傲慢架子十足：“合作一定要有利可图，不知杨大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又能从杨大人那里得到什么呢？”杨国章有些不悦。心想你这未进学的假洋鬼子乳臭未干竟然敢在我面前摆谱！你的主子王安之见到我都得给我三声薄面，你算什么东西。
可杨国章这个时候有求于他，这里可不是他的县府衙门，于是脸上是巴结的笑：“刘老板说得是，本官就看重了刘老板年轻有为是个商界奇才，如能合作，必然要两相得利。我知道刘老板现在囤了许多粮食资金短缺，现在粮价上涨得厉害，你进货的价格也是越来越高，想必资金也是十分紧张，我们为何不一起合作，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刘满斗等的就是杨国章这句话，但是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想着要更多的好处，于是满不在乎地说道：“杨大人，你不会不知道我背后的老板是王安之王主教吧，你觉得是你有钱还是王主教有钱？我实话跟你说，钱我有的是，杨大人想必也知道这个道理，你看看有没有别的筹码，何不一起说出来？”
杨国章这个糊涂县令只会收钱，求人办事除了钱他也想不出别的方法。于是支支吾吾地虚心求教：“刘老板，做生意你是行家，你说吧该怎么办，我照做就是了。”
刘满斗对杨国章这个父母官的谦卑态度非常满意，于是凑过身子俯在杨国章耳边悄声说：“我和王主教合作，他拿七成，我拿三成，这样赚得还是少了点，我现在有条门路，风险是大了点，不过利润很高，所谓富贵险中求，我知道林牖民的茂荣号从河南买进的一批商粮正在路上，少说也有二十万斤，咱们联手把这批货分了吧，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账，杨大人，你看如何？”
杨国章断然想不到刘满斗如此无耻，竟然想干出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于是摇摇头摆手道：“刘老板，你我都是读书人，岂可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况且我和林牖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么做不合适吧？”
刘满斗早就看出杨国章是个贪财之人，男人无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向他这种读过四书五经的人，最在意脸面了，嘴上说不做，只是找不到借口罢了，于是给他个台阶下，他肯定会顺水推舟顺竿爬了，于是宽慰他道：“这个事情我本来是想和王安之主教合作的，他手底下也是有兵的，而且外国人有外交豁免权，即使出了事，中国政府的法律也审判不了他。可是杨大人你也知道，自从1841年，洋鬼子杀我同胞，掠我钱财，开了通商口岸后吸了我们多少民脂民膏，每思及此，我都夜不能寐深感恶心。所有这种赚钱的机会我怎么能让给他，你是我们的父母官，以后我们刘家还要仰仗刘大人你多加照顾。”
杨国章看着刘满斗激情昂扬的拳拳之心，要不是他连祖宗都忘了，剃了辫子带着眼镜，杨国章差点就信了。但是二十万斤粮食的诱惑实在太大，于是他说了他的顾虑:“林牖民每次进货都有护卫，你要下手失败了怎么办。”
刘满斗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可以分两步走，我的人去抢他的粮食，你带人在旁边策应，林牖民没有征买公粮的许可证，在大灾之年囤积居奇，肆意抬高粮价扰乱市场，俗话说法无授权不可为，法不禁止皆可为，你不查他就没问题，你要查自然能查出问题。你到时候如果成功了你不必出手，要是失败了你就把他抓了，把他的粮食存货没收，再关他个十年八年，到时候灾情早就过了，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了。”
杨国章被刘满斗这个毒辣的计策惊得一身冷汗，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条双保险的致富之路，成了他的财富就能再上一层楼，到时候再买个更大的官当当，于是下定心思同意了合作。
谈话结束之后，杨国章打算离开了，于是他伸手去拿那张刚刚刘满斗没有收下的银票，手还没够到银票，刘满斗就抓住了他的手，然后说道：“杨大人，你想干什么？”
杨国章讪讪笑道：“刘老板，你不是不要我的钱吗？”
刘满斗阴恻恻地说道：“杨大人，你要是没同意我们刚刚的合作，你把银票拿回去我不挑你的理，可是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就请你过来赚钱，这个在国外叫知识产权，你这五千两银票就是我的知识产权的钱，明白吗？”
杨国章这个时候就像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但是他既然上了刘满斗的贼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于是又把手伸了回去：“哈哈哈哈刘老板，跟你开个玩笑，我就是坐久了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