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暴打贾瑞
一股骚味儿漫开，那歹人似是嫌脏，将手松开退了两步。
贾瑞想跑，却腿一软瘫在地上，忙俯下磕头求道：“爷爷饶命，小的无父无母，家里只有年迈的祖父母还待孙子赡养，求爷爷放过小的一条贱命，这些钱但请拿去，权当小的孝敬爷爷吃酒。”
说着掏出个钱袋来，里面有碎银若干，却是学里薛大爷时常赏他攒下的。
那歹人却不接钱，掏出一团不知什么东西塞入他嘴中，举拳就打，拳拳到肉。
痛得贾瑞叫苦不迭，奈何喊不出声，只能“唔唔嗯嗯”叫唤。
不多时便被揍成一滩烂泥，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黑衣人自然是贾琏本人。
贾瑞好大的狗胆竟敢觊觎凤姐，要知道便是现代社会造个黄谣都可令女人身败名裂，何况这个世界。
世人都说凤姐狠毒，设计害死贾瑞，殊不知在这男权社会里，女子才是弱势。
但凡传出点儿不堪的风声，男人是风流，女人却是淫荡，这可是要命的。
看似威风的凤姐，竟会被贾瑞这样的人欺上门去，不正是因为女子本弱，他拿捏住女子不敢声张的弱点，尤其是贾府这种要脸的人家，欺负也就欺负了，还能闹出去不成？
这何尝不歹毒？闹不好未必不会置凤姐于死地。
再看凤姐的“毒计”，头一遭只不过让贾瑞冻了一夜，若是此时他幡然醒悟，也就没后来的事了。
可惜贾瑞挨了冻仍色心不死，又没脸没皮地贴上去找训，第二回也就是浇了他一身污秽，令他写了个欠银五十两的欠条。
凤姐自始至终都不曾真要他的命。
后来贾瑞生病，和尚给了风月宝鉴，他还有机会被救活。
然而他死性不改只照正面，终至精尽人亡，何尝不是他自作自受？
这几回但凡他有一次悬崖勒马，也不至丢掉小命。
站在凤姐的角度，一个色胆包天可能祸害自己名声甚至性命的人，不过小惩两次，在他病时不肯给他人参治病，后来自己病时，贾府也凑不出二两好参给她，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贾琏不知道这个过程中，书中的原主去哪儿了？
他是否知道凤姐被贾瑞骚扰的事？
想来应是不知。
否则，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忍。
至少，他就忍不了。
原本想找个法子将贾瑞远远地打发了，但到底气不过，还是亲手揍他一顿才解气。
正好，也检验一下炼体诀的效果。
事实证明效果非常好，制住且暴打贾瑞，轻而易举。
贾琏看着地上的人，抬脚欲将他的命根毁去以绝后患，想了想，贾代儒这一支仅剩这么棵独苗，还是算了。
大不了以后见他一回打他一次。
是夜，凤姐看到他手上细微的擦伤，一面拿药轻抹一面心疼道：“这是在哪里碰到了？”
贾琏笑道：“遇见个恶心的玩意儿，没忍住打了两下。”
凤姐白他一眼，嗔道：“什么玩意儿也值得你亲自动手？令人远远丢掉不就完了？”
贾琏笑笑，不再说话。
他看着凤姐，只见她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微颤，手上动作轻柔和缓，仿佛在呵护什么稀世之珍。
贾琏心里一片柔软。
这是他的女人，肮脏龌龊不该玷污她这双洁白的小手，自有男人替她把脏污处理干净。
正想着，忽听凤姐提起后日宁府敬老爷办寿的事来。
“听嫂子说他老人家不肯回来受礼，只令人刻了《阴鸷文》印一万张散人，再照旧例办两日的筵席，咱们自家人热闹热闹就完了。这些事原不用嫂子操心，蓉儿媳妇料理这些再妥帖不过，奈何她这阵子不知是病了还是有喜了，身上不大爽利，看着精神头也不大好，怪惹人心疼的。”
贾琏闻言一惊，怎么秦可卿还是病了吗？
自从贾珍进补太过弄坏了身子，已经很久没听说他喝花酒胡混了，想来“扒灰”他也有心无力。
难道掐灭秦氏淫丧天香楼的可能性，她就增加了生病亡故的概率，总归逃不过香消玉殒的命运？
贾琏沉吟片刻，取出一罐子溪水来，递与凤姐道：“这个水的好处你也知道的，后日赴宴你带过去送她吧。”
凤姐想起自己怀慢姐儿时，身上不舒服只要饮一杯这水泡的茶就舒坦了，拿它煮粥煮饭吃着也格外香甜，喜道：“这好宝贝你还有呢？前儿我听蓉儿媳妇说她正是吃不下东西，有了这个就不用愁了！”
说着，也等不及后日，原想命彩明送去，到底不放心，急忙忙地叫了车，亲自抱着罐子去了东府。
秦氏见她夜里还亲自来一趟，就为了送一罐子水给自己，心里很是感动。
听她说这水如何奇异，吃了有多少好处，又觉有些好奇。
听说琏二爷做药材生意，他或许有门路寻得仙露灵泉，也未可知。
总归是叔叔和婶娘的一片好心，秦氏郑重地收下，连番致谢，又命人贴身跟着送凤姐回去。
待凤姐走了，贾蓉笑道：“婶娘待你格外不同，倒像你才是她的亲侄女，我这个侄儿反被比下去了。”
秦氏也笑道：“是呢，家里长辈们都把我当自家女孩儿疼，奈何我福薄，有心想孝顺也没力使，倒累得长辈们替我操心。”
贾蓉忙道：“快别说这样的话，你就是心太重，婶娘才叫你少些思虑好生养养，就忘了？今儿我听老爷说，冯大爷荐了位先生来给你瞧瞧，这位先生深通医理，必能看得准，明儿让他看了就知分晓。”
次日午间，那位张先生果然被请了来，替秦氏细诊了脉息，笑道：“恭喜了，确是喜脉无疑，已有两三个月了，依小弟之浅见，大概是双胎。”
喜讯传来，贾府上下无不欢欣。
贾琏也很激动，看来他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到底掀起了一阵风，至少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他却忘了，那贾瑞虽挨了一顿打，却因养伤在家无法去贾敬寿辰的筵席，从而失去面见凤姐的机会，倒也因此捡回一条小命。
如此，已有两个人偏离了既定的轨迹，走向了截然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