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剧烈的罪恶感
枫叶林内。
方无晦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他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
这些妖兽要么体魄强横，要么速度敏捷，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有构象术的，估计有构象术的妖兽都被别人打死了。
这让他有些许的失望，他有那八星纸片，还有那净化气体，杀死这些妖兽应该不难。
当然也有好消息，那就是那能量因子回应了，它理解的速度可真快。
方无晦戴上眼镜，解密那行话：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他扶着额头，有些无奈，自己能把性命交托在这能量因子身上吗？难不成自己去死一次？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眼神盯着那妖兽，方无晦并没有带走的打算，一是储物袋不够大，没有重玄护符，减轻不了它的重量，二是这些体魄强横的妖兽肉是不能随便吃的。
它的每一寸肌肤都拥有非常惊人的能量，若是不能将这些能量消化，爆体而亡是常见的事。
数头妖兽成为方无晦的手下亡魂，他此刻身上沾满了血迹，有着很重的血腥味。
这些血液存在的缘故便是那能量因子达到了饱和状态，无论方无晦怎么引导它，这些血迹依旧存在，不会消失。
也就是说，达到了能量因子所说的重生要求。
方无晦手上浮现出那爪影，他忐忑地看着自己的心脏，手不停地在颤抖，只要他狠狠地往自己心脏上一刺，也许就能清楚那重生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令大多数人都渴望的手段。
他的体魄虽然不错，但抵挡不住那爪影的锋利。
内心犹豫许久，方无晦缓缓放下手，他没有那样的勇气，害怕自己就这样死了，这不像以往的实验，以往的实验失败的代价很小，甚至没有。
“啪！”方无晦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思想？渴望这样的能力，就忍不住地去相信它，最后，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我不能完全相信它，这种能力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被我获得？没碰到说谎的能量因子，不代表它们不会说谎。
他赶紧把那种诱惑撇去，人死了就死了，怎么可能会重生呢？这一定是个阴谋，是个陷阱，虽然我不知道它的动机是什么……
方无晦不断说服自己，不能相信它，可那重生的能力却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就像一个恶魔一般，不停歇地去诱惑他。
在这样的挣扎与犹豫下，方无晦训练起自己的构象术来，如果能在战斗中将它们彼此配合起来，也许能取到意料不到的效果。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去驱散脑海中的恶魔。
天空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不再是那般漆黑。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法确实很有效，方无晦全身被汗水打湿，汗味和各种妖兽血液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说不上臭。
他内心感到愉悦，那脑海中的恶魔也被这愉悦驱散。
两只手变成冰晶色，这气体构象术的凝聚，方无晦越来越熟悉了，感受到这气体构象术的好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想法，这想法让他感到一种陌生，对自己的陌生。
那就是将拥有这构象术的妖兽全部杀死，这样一来，在这世界上，这构象术是不是就他一人独有了？
一朵花浮现在方无晦的眼中，它很美，外围是冰蓝色的，中间是火红色，最里面则是橙色，它呈现一种盛开的状态。
把它带给伯伯，他一定很喜欢，方无晦并没有失去警惕心，他小心翼翼地走前，用那净化气体凝聚起来的右臂，去缓缓触碰它。
他碰到了，但却没有碰到那花朵，像是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在阻止他，方无晦本能地缩回手来。
他看到了，他碰到的一只手，很美的一只手，在那里凭空出现一只冰晶色的手，那冰晶色的光泽还在缓缓往上升，那只美丽的手，也在一点一点地暴露在方无晦的视野之中。
方无晦盯着，嘴巴微张，略带颤抖，身上刹那间出现八颗星光，一张黑色的纸片出现，像是一把刀，将那美的过分的冰晶色手臂，无情地砍下。
“噗嗤。”鲜血喷涌而出，那只美丽的冰晶色手臂掉落在地上，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感到愤怒，究竟是哪个恶人？会这般狠辣地这手臂砍下。
方无晦引导着那能量因子去治疗，距离足够近，鲜血喷薄的速度减缓了。
方无晦的面前好似站着一个人，一个隐形的人，她的手臂断了，不应该感到痛苦吗？她不应该对方无晦出手吗？为什么她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方无晦想就此离去，但如果是一个人呢？自己砍了她的手臂，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不想做这样的人，不想忍受这样的愧疚。
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他缓缓伸出左手，像是老人一般忍不住颤抖，伸向前方。
方无晦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又摸了摸，似乎摸到了鼻子，嘴巴，像是一个人的脸。
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脑海中出现很多疑惑，这是人吗？她不会动吗？我砍了她的手臂，她没有反应吗？还是说，这是一只尸鬼？
方无晦摸到了一个衣帽一样的东西，他聚精会神，猜想着，如果这是一只尸鬼，她会做出怎么样的攻击？
想完后，他狠狠地一拉，同时身形迅速向后退，方无晦的手上是一件蓝色的精致衣袍。
那里站着一个人，断了手臂的人。
她眉梢处有一些痛苦的神色，眼眸里倒映着方无晦那难以述说的神情，像是恐惧、难以置信、痛苦、自责、愧疚结合起来的神情。
方无晦呆呆地看着，这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他认识的人，正是那单纯的少女，映溪的朋友。
内心所有的疑惑都抵不过他心中的愧疚，我做了什么？我竟然砍了她的手，那少女静静地站在那，少了一条手臂，也少了一些美感，这是对于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而这一切，竟然是自己造成的，方无晦在此时不知所措起来，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罪恶。
那少女没有言语，单纯的眼神和眉眼处的痛苦，更是让方无晦内心的煎熬加剧，他杀过不少人，做的坏事也很多，那时，会有一些愧疚，但很快就消散，远不像现在这般剧烈。
罪恶形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疯狂地焚烧着方无晦的内心。
他艰难问道：“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方无晦希望，这是尸鬼伪装的，希望她使用构象术，往死里攻击自己，那样他的内心才好受些。
她站在那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