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年后见
从由里小院回来的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程玉那张精致的面容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尤其是她今天穿着那条洁白如雪的裙子，美丽得令人窒息，但却让人有一种无法触及的感觉。为何她会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这无疑令我原本就烦躁不堪的心情愈发沉重。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无比烦闷，甚至感到一丝悲伤。我渴望找到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人，将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吐为快。
然而，仔细想想，龙志刚刚刚向张依雨表白成功，而陆久鹤则在房间里熟睡，似乎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对程玉的种种想法敲打在手机的备忘录里，逐字逐句地记录下与她相遇的点点滴滴。
我起身下楼，从冰箱里取出几罐冰凉的啤酒，然后回到房间独自品味。随着一口口酒下肚，我想要对她说的话也越来越多，思绪愈发混乱。等我终于写完这段经历并存入备忘录后，便将手机放在一边，让张芸京的《偏爱》在耳边单曲循环。
香烟夹杂啤酒，心事在头愁更愁。看着一瓶又一瓶的漓泉啤酒罐子被我扔在地上，我恨起自己的无能，情绪控制不住地踩了几脚。
……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强烈麻醉作用，再加上我已经连续开了一整天的车，整个人都感到无比疲惫和困倦，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陆久鹤正手持一把扫帚，认真清扫着我昨晚留下的一片狼藉。然而，此刻的我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于是用力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然后对他说：
“这些我来收拾就行了，你不用管。”
说罢，我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摇摇晃晃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他见状，连忙开口劝道：“林哥，你还是乖乖躺下休息吧，别硬撑了，这些活儿我一个人能干完。”
面对他的关心，我也只好无奈地重新坐回床边，顺手抽出一根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让烟雾顺着喉咙滑进肺部，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这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昨天听阿广哥说你去看龙哥表白了，结果如何？是不是成功了呢？”
“嗯，他成功了……”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消息，他显然十分兴奋，扫地的动作变得更加起劲，似乎想把我房间地板上的那些啤酒罐子和烟头清理得干干净净。看着他那副高兴劲儿，我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先别高兴太早了，昨天你姐姐来找过我。”
他停下了手中的活，眼神坚定地看向我并说：“我姐？她来找你干嘛？”
“找我商量你家里的事呗，但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他大惊失色地停止了打扫的活，把扫把放到了一边然后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我便接过了他手上的活自己清理了起来。
等清理完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楼去卫生间，准备给自己洗个冷水澡。一来，我深知自己身上的酒味实在太重，如果不清洗一下，肯定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二来，也是希望通过冷水的刺激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之后，便站在楼下大声呼喊着陆久鹤，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不见他有任何动静。没想到的是，我没有等到陆久鹤，反而引来了隔壁老房子主人的一顿臭骂。
只听见颜苒打开了她楼上房间的窗户，怒气冲冲地对我吼道：“林觉，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大早上的瞎叫唤什么！”
我抬头望向她，看着她那刚睡醒时略显凌乱、蓬松的头发，以及那张充满厌烦的脸庞，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我笑着回答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海城大小姐。都怪我说话声音太大，打扰您休息了。”
听到我的道歉，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也不再计较我是否真心诚意，随口说了句：“行了，知道了，下次别再吵我睡觉就行。”
说完她便毅然决然地关上了窗户，并迅速拉起了窗帘，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我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
随后，我转身默默地返回了那座陈旧而熟悉的老房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来到了陆久鹤的房间门口。
我轻轻推开门，目光落在了坐在床边、神情恍惚的陆久鹤身上。他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眉头紧蹙，脸色阴沉，整个人显得异常沮丧。
我觉察到他的心情极差，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于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迷茫，缓缓说道：“我刚才跟我姐打了个电话，她让我今天收拾好行李，回家。”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家里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为什么这么突然？”我担忧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解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没有，她只是说让我立刻回家，别在这里干活了哥，我把你的电话给了她，她说中午的时候会来烤肉店找你聊些事情。”
听到这里，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一丝困惑。我想不通为何他的姐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还指定要找我谈话。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觉得还是应该积极面对。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其他原因。你就在房间里好好思考一下，调整好心态。如果饿了，冰箱里还有食物可以充饥。我先去烤肉店干活了，等中午我们聊完之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说完，我离开了他的房间，下楼后沿着街道独自一人朝着烤肉店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温暖，但我的心情却依旧沉重。
一路上，我思绪万千，不断猜测着他姐姐找我谈话的目的和可能涉及的话题。各种可能性在我脑海中闪现，让我既好奇又有些不安。然而，我决定保持冷静，等待中午的到来，看看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无论怎样，我都会尽力帮助陆久鹤解决问题，让他能够安心回家。
等到烤肉店的时候，看到停在门口外的红色摩托车，龙志已经坐在店里，我好奇地问他：“你怎么来了？不去陪张依雨吗？”
“她还没睡醒呢，让她先睡吧，等醒来我再回去，现在过来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他一口气回道：“我昨天在汕尾的一家咖啡店喝咖啡时，隔壁桌的几个人在聊着一个叫程玉的女人，我就好奇地听着他们聊天…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高中暗恋的那个程玉，我不敢确定。听他们口中说到了程玉的近况，她自己开了一家花店，店名叫有间花店。”
我有点紧张起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但是一听到是程玉，我又有些安然，毕竟程玉被其他男人记住也是应该，她的样子这么美丽，讨论也正常。
我回道：“我知道她开了一家花店 ，昨天那束白玫瑰就是在她店里买的。”
“哥，你小心有人和你抢女人，那几个人年纪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既然你清楚她的花店位置了，你也要付出行动了，别留下遗憾。”
说完他的手机便响起，是张依雨打来的，他走出了店外接听起来，我便去和阿广聊了陆久鹤的事。
他感到有点意外，随后又自顾忙起手上的活，我也开始忙活起来。
龙志离开前拿了一包华子给我，我不想去接，因为这是阿广给他的祝贺礼物，但龙志非要硬塞给我，我也没办法地接下了。
……
中午时，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来电话，我接下说道：“喂，哪位？”
“我是陆久鹤的姐姐陆久晴，你现在有空嘛，我们当面聊聊。”
“你在河边那等我吧，店里人太多了不太方便。”
说完我便挂掉了电话，骑着阿广的电动车去到了河边，下了车就见到她靠在河边护栏上，因为昨天在医院见过面我便一眼确定是她。
我随性地点上了一根烟，然后先开口说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来就是想把陆久鹤接回家的，他不该干这些累活。”
我深呼吸吐出一口烟，看向她说道：“你得问他同不同意，我们也不会扣押他，他想走就走。”
“他肯定会同意的，我觉得他肯定也在这里待的够累了，他待在福建生活总比在这受苦好吧，可能他还能去和我爸整顿职场。”
我笑了笑，想起了他曾经与我说过的话，我又反问陆久晴：“他这个年纪，不读书整天在家躺平，你觉得他后面能成大事嘛？而且你让他这个年纪去整顿职场，简直是笑话…你是他姐你也不了解他，他当初和我说过他不会靠父母，他想自己努力，然后去实现他的人生理想。”
她愣了一下，犹豫了几分钟说道：“唉，我妈非要让他回去，我也没办法。这样吧，你让他先回来住一段时间，等到来年他再过来，年后的日子我也不管他了。”
我把手中的烟头扔进香烟桶里，然后回她道：“我回去问问他吧，但我感觉他多半不会同意…”
随后陆久晴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我疑惑地看着她，她便说：“这张银行卡里面有十万块，密码是他的生日，这几个月感谢你的照看，就当是他这几个月的生活费。”
她将卡递给我，我没有接过，而是回道：“这十万块钱就不必了，你拿回去吧，我可以帮你劝劝他回家，毕竟在这工作时间也蛮久了没回过几次家。”
“行……”她把银行卡收回到了她包里。
“你等会来烤肉店接他吧。”
……
随后我便离开了河边，回到了烤肉店之后就打了个电话给陆久鹤，他很快就接下了，并急切问了我：“哥，你们聊了什么？”
“你先收拾东西，等会我去接你。”
“你先说你们聊了什么？快说啊。”
电话那头他非常的着急，总觉得我有什么事在憋着不和他说。
耐不住性子，我如实地说道：“你要回家一段时间，你姐说你父母他们想你了，让你回去陪他们过完今年，等来年时你再回来这边工作。你也在烤肉店待蛮久了，有点孝心也该回去看看父母。”
他挂掉了电话，我先给陆久晴打了电话，就骑上阿广的车回到了老房子，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老房子中，进屋时见他扛着一个行李箱从楼梯上下来。
他开口说道：
“我也长时间没回过家里面了，确实没陪着我爸妈 ，唉。”
“是啊，回去多陪陪父母，有理想但是不能没有孝心啊，孝是本分。”
我把行李箱放到了后位座，然后他上了车我们便离开了老房子。
等到了烤肉店，就见到陆久晴已经到来，阿广站在门口前看着我们，陆久鹤突然抽泣哽咽说道：“林哥，明年见，很高兴认识能和你一起生活。”
我被这离别的场景给打动了，心情变得惆怅，说道：“来年见，记得明年来的时候教我几句闽南语。”
他又开口对着阿广说道：“阿广哥，来年再见了。”
阿广没有说话，摇晃起了手与他告别。他把行李放到陆久晴的车后备箱上，上了车后透过车窗又望了我们几眼，我们都目视着他的离开，直到车开得越来越远慢慢地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