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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永琮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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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毓瑚瞧着三宝这魂不守舍的样儿算是理解了!叫皇上知道她聪颖机敏是加分项,知道她心狠手辣可就是减分项目了!

    “你回去吧,好好劝慰皇后娘娘,七阿哥福大命大,定会平安无事的。”毓瑚拿了笔录回养心殿的路上,想着若哪日卫嬿婉真封了位份,只怕这宫中又要掀起好一阵血雨腥风!

    而进忠赶回了长春宫之时,富察皇后还晕着,齐太医正在施针,好保住她的元气,莫再一溃而散。

    他只能速速把结果讲给了素练。

    素练听完,满眼恨毒了的红血丝,若不是乳娘已移出宫去治病,只怕她能活撕了那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这就叫人送出话去,七阿哥此时正在生死之际,我们不得见血,但她的药却也没必要再供了!”

    富察皇后虽也怨乳娘染病,但只以为她是被人所害,怕损了儿子阴德,特意嘱咐人精细拿药伺候乳娘。

    也算是一种若乳娘无事,她的儿子也定能安康的祈求。

    现下得知这人竟是作恶帮凶,素练满心都是她们主儿实在太过心慈!才叫这群没起子的玩意儿胆敢在皇后宫中动手脚!

    素练看向“卫嬿婉”,嘉贵妃是个眼瞎的,这般得力的宫女竟不知好好利用,反而喊打喊杀得罪了!她体贴地拍拍“卫嬿婉”肩头,“今日辛苦了,快去歇歇,若主儿明日醒了,咱听她吩咐。若主儿明日醒不了,你还得随我去雨花阁,让那群没眼色的开开眼!”

    瞧着“卫嬿婉”背影,素练倒是知晓她曾向皇后娘娘求取,若娴贵妃倒台,便换她出宫自由。

    可她们主儿在这深宫,永远是敌人多,助力少,说不得是要她来做一次坏人,求得卫嬿婉留在长春宫,护着主儿。

    进忠回到卫嬿婉所住下房,将今日之事及七阿哥被害真相写了明白,只等待会躺下握在手心里,这样等俩人换回身子,卫嬿婉便能立刻知道,省得明日接不上趟。

    他犹豫再三,还是再最后一行“阅后即焚”后头,又加了一句——“莫靠近撷芳殿”。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稳妥,又加了两个字——“求你”。

    只可惜进忠的“求你”,向来是用来哄卫嬿婉喝个汤、吃口饭管用,打根儿起,他们俩都是心里有主意,性子倔强的人,正事儿上她定了主意,便难更改。

    进忠早上一醒来,他俩倒都是干大事的,又心有灵犀,卫嬿婉也将昨日她送了江太医见惢心,诱使他倒向长春宫,尽心尽力为七阿哥看病一事写了透彻。

    瞧见手里宣纸最后一行“安心当差,勿忧,念你”,他便眼皮子直跳!心慌得不行!

    偏偏皇上一醒,听完了毓瑚的汇报,简直怒不可遏,跟前完全离不开人!

    等进忠好不容易腾出来空,去打听长春宫情况的时候,主意大的卫嬿婉早已自请进了撷芳殿!

    “她这是要我的命啊!”进忠若不是靠着墙,真是险些便站不住了……

    因七阿哥得了恩准,不用挪出宫去养病。可皇上的健康又是头等大事。故而养心殿众人,均不得靠近撷芳殿半分!进忠再有本事,有人脉,此时都派不上了用场!

    撷芳殿每日唯一能传出来的消息,便是江太医给出的七阿哥病案,和今日又有几人染病送出宫、需再调动几人进去伺候。

    可怜进忠一日日跟在皇上身边听着这些消息,不出十日便因夜夜噩梦,形容枯槁,嘴角起泡。今日更是给皇上磨着墨都走了神儿,险些弄脏了折子!皇上烦躁地摔了笔:“进忠!你可是病上了头!”

    进忠吓得回神,连忙跪下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瞧着自己身边得力的贴身太监这般样子,本就心浮气躁的皇上干脆一脚踢摔了他!

    “前朝事多繁杂,后宫人心惶惶,现在你也要来做个叫朕不省心的不成!”

    进忠也知这几日他担心卫嬿婉太过,伺候皇上都有些敷衍,心下怨卫嬿婉这女人狠心,还有脸嘱咐他安心当差?她生死未卜,他魂儿都恨不得飘到撷芳殿去,哪还来的心思当这破差!

    可总不能等她无事出来,他倒是成了四执库打理衣服的!

    进忠赶紧收敛了思绪,专心哄着皇上高兴。他苦着一张脸,爬起来跪好:“奴才不敢!奴才……奴才实在是……这一会儿七阿哥病案又要送来了,奴才实在是揪心!您的七阿哥,不过比半臂长点的奶娃娃啊!这又是灌药、又是扎针的,奴才瞧着您听完,饭都用不下,这些日子晚膳都是原封不动的撤下去。前日里七阿哥还高烧惊厥了!安吉大师陪着您、皇后与后宫诸位娘娘,为七阿哥彻夜诵经祈福。这天一亮,皇后与后宫娘娘还能回去歇会儿,您马不停蹄又是上朝、又是批折子。瞧得奴才实在又急又气,急七阿哥怎么还不好,气自己没有用,没有给七阿哥看病的本事便罢了,若是连您也照顾不周,累得您也病了。奴才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啊!”

    他邦邦磕头,“求您了,别管一会儿病案送来什么,您可别再不用饭了,瞧着您脸颊都凹了,奴才只恨不能去撷芳殿替七阿哥!”

    瞧着进忠全然忠仆模样,皇上倒也不吹胡子瞪眼睛了,长吁一口气,“起来吧,起吧!”

    进忠见他消了气,又小心翼翼站起来,替他捏肩活血,“奴才知道七阿哥是皇后所出嫡子,份量不同,可您才是咱大清的根基。瞧您瘦了,实在比剜奴才的肉还疼。”

    他能年纪轻轻便混上了皇上身边的太监二把手,凭得便是他发觉了咱这位皇上,嘴上说着爱敬皇后、钟情如懿、看重嫡子、怜惜妃嫔,实际他最爱的只有自己。所以哄他、捧他,重点就得放在他身上,奴才全然是担心他才乱了阵脚,便是可以原谅,甚至嘉奖的。

    果不其然,皇上不但安抚地拍了拍进忠在自己肩上的手,“一会儿再来报病案,你便别跟着听了,朕瞧你也憔悴得多,朕准你两日假,歇一歇吧。”

    那可不行!若不听病案,他便连这唯一能分析出点些微卫嬿婉如何的消息,都听不得了。

    当然,对着皇上,进忠说的是:“那怎么能成!若奴才不听,便连如何宽慰您都不知道了。您仁慈,如今这情况,还能想着奴才好不好,奴才便是此刻死了也值得。”

    皇上虎起脸:“哎!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进忠清脆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是奴才失言。”

    又生生熬了几日,得亏痘疫的病程短,左不过生死都定在半月间,撷芳殿可算送出了好消息!

    “恭喜皇上,七阿哥的烧已退了,江太医说脉象已平稳,只需再小心将养半月,待痘印都消干净了,便应无事了!”

    进忠接过病案呈上,“皇上,您瞧,七阿哥果然是福大命大,江太医说,七阿哥年幼,卫姑娘听了他说若小孩子哭闹忍不住,有挠破患处感染,就给他小手包了布,又日夜不合眼地盯着,七阿哥身上患处几乎没什么破裂,只背上一点可能会留下印子,脸上是半点也无,等送出撷芳殿,便能和之前一样白白胖胖呢!”

    痘疫重则丧命,轻则也常常要毁容,皇上的祖父康熙爷便是因着痘疫满脸麻子。故而对儿子便是好了,要得一张坑坑洼洼的脸,皇上是早有心理准备。虽然心里劝慰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过痘坑罢了,能影响什么,保下来命就已是幸运。但他这人又其实打心底里是个完美主义。如今听见儿子不但命保下来了,脸还无事,更是乐得不行!

    进忠越看越是喜极而泣:“江太医说,撷芳殿中伺候的小的们,已无人再感染,想必是七阿哥已过了传染期,若皇上、皇后娘娘等不及,应是可以在殿门口远远瞧上一眼,以慰圣心了!”

    他的嬿婉不但无事,还真从老天爷那儿抢了七阿哥一条命回来!进忠提起袖子掩面,哭得啜泣声,挡也挡不住。

    他一哭,惹得本就情绪极容易上头的皇上也跟着哭了起来,一主一仆,竟抱着哭了个热闹!

    “朕知你近来不易,便赏你这小财迷双倍月例银子!快别哭了!”皇上最好一点便是,哄了他高兴,他是真掏钱!

    进忠想着嬿婉,他瞧了瞧那来报病案的小太监,“皇上,奴才哪儿能独揽这功劳,大伙都为您、为七阿哥尽心力了!”

    皇上龙心大悦,大手一挥:“你倒是会拿朕做人情!哈!好!所有伺候养心殿、长春宫、撷芳殿的,都双倍月例银子!”

    一屋子跪了满地,“谢皇上恩典。”

    皇上难得柔和的弯着眼睛笑:“别顾着谢朕了,快去给皇后报信吧!今日的消息都能讲给她听!”

    进忠领了令,往长春宫赶,他打心底不明白这皇上对皇后也不知是个什么感情,说爱吧,这后宫佳丽三千,各个都分得了宠,说不爱吧,打七阿哥病案一日日的没好消息,他便都是体贴的独自听了病案,只捡着一些听着不吓人的,让说给皇后听,生怕她再晕过去。

    他就不同,满心满眼便只有嬿婉,明日他本该歇班,但想着明日皇上回去撷芳殿门口远远瞧一瞧七阿哥,他便想着务必得跟着,就算瞧不见嬿婉,站得近些,他都踏实许多。

    当晚,进忠兴奋得一夜没睡,第二日陪同皇上上朝的时候,满心都是兆惠大人往日不是最言简意赅?今日话怎么这般多!傅恒大人哟!您的好姐姐皇后娘娘在长春宫翘首以盼呢!快别争执了!

    好不容易皇上说了退朝,进忠真是恨不得扛着他往撷芳殿快跑!

    还没走到养心殿,便远远能瞧见富察皇后一众人的身影,皇上快步走到她身边,对着素练就是一通狠批:“天已见凉,皇后体弱,你们怎么伺候的?竟连件披风也不预备!”

    富察皇后急切得一把抓住丈夫的手:“一想到能见永琮,我的心都是滚烫的,哪里需要披风。皇上,咱快去吧!”

    “好,好!咱们这就去。”皇上半揽着富察皇后在自己怀里,怕她受风。

    这是少有的他们二人不像帝后,只如同天下最平凡的一对父母,盼着见到亲子康复。

    撷芳殿紧闭多日的大门,终于开了通透,虽然江太医已基本确认撷芳殿中无人再会感染,但没人敢冒险令皇上、皇后感染,因此只能将大门打开,砸了影壁墙,七阿哥永琮尚还见不得风,便打开正殿大门,由卫嬿婉抱着站在门里,隔了道纱帘叫帝后以解伫结之情。

    进忠跟在帝后二人身后,瞧见卫嬿婉温婉地怀抱七阿哥,举起他肉乎乎的小手,同外头挥手打招呼!模糊还能听见七阿哥被逗得咧着嘴咯咯笑!

    她清脆的嗓音从里头传出来:“奴婢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七阿哥今日精神头好着呢!定是知道皇阿玛、皇额娘来瞧他了!”

    进忠立时哭红了鼻尖,抽了抽鼻子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下意识也冲卫嬿婉抬起了手!他手都挥动了才意识到此举不妥,生生将动作变成了示意卫嬿婉进屋,好叫小太监宫女们关门:“皇上!皇后娘娘!七阿哥大病初愈,还是将养的时候,莫叫他着了风。”

    帝后二人望着帘子里朦朦胧胧的儿子笑颜,早看直了眼,还是皇上先反应过来:“是,进忠提醒的是,快叫里头关门吧,莫冻着了永琮。”

    富察皇后目不转睛地直到撷芳殿又关了殿门,才回过神,心下松懈,一个腿软便瘫倒在地上,幸亏有丈夫一直揽着,才没真摔着,这位向来持重端庄的皇后,罕见地抓着丈夫的衣服,埋在他怀里,在一众奴才面前大哭起来!

    “永琮……我的儿子……”

    “莫哭,莫哭了……你刚不是瞧见了,他笑着呢!咱们儿子无事了……”皇上此刻也红了眼,对着皇后有无限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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