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礼物
室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天色有些阴。推杯换盏的韩聪和钱成浑然未觉。包房里的灯一直都亮着。
“一会儿来的李雪，是你的妞儿？”钱成问韩聪。
“不是的！哥。”韩聪连忙否认，“她比我大一轮。”
“漂亮吧？”
“确实好看。”
“哥能不能泡？”
“模特都你这么浪？”
“帅哥都我这么浪！”
“美女来了，你就换身衣服呗！”钱成拍着韩聪肩膀道。
“也行。”韩聪应了下来。
钱成出了包房门把风，韩聪在屋里脱衣换裤。他换上了嫩绿色的t恤，米色的短裤，棕色的小牛皮凉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真tm让人恨得慌。”钱成看着清爽干净的韩聪，由衷地感叹。他也很快夸人。
“哥你买这破玩意儿干啥？”韩聪用食指挑着一件小t裤问。
“咋没换上？”钱成疑惑。
“我没你那么骚！”
“我就不信没穿过丁字裤！”
“我穿双丁。”
“你更骚！”
“哥，我是个送外卖的。”韩聪摇头苦笑，“我一天出的汗比你一周都多，普通裤衩会粘身上，穿双丁舒服点儿，单丁勒得慌。”
一条小t裤，勾出了外卖员的艰辛。
钱成心生怜惜，心想得帮韩聪换份像样的工作。可这小子学历太低了……
“韩聪你不会不穿裤衩？”比球突然来了一句。
韩聪和钱成都笑了。
比球没衣服，也没“性别”，不知道会磨得慌。
“哥，哪儿纹身纹得好？”韩聪问。
“最好别纹。”钱成摇头，“特别疼！”
“疼也值！”韩聪道，“你那个小蝴蝶就挺漂亮。”
“他纹那只蝴蝶是因为一件伤心事……”比球卖弄。
“比球拜托！”钱成急道，“我不想提那件事！”
钱成的面色已变得煞白。
韩聪见状，急忙打岔：“比球你唱首歌吧。”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比球唱着儿歌，驱动着转盘。
快乐的氛围迅速感染了韩聪，也感染了钱成。
李雪走进包房的时候，头上挂着些许水珠。
韩聪和钱成这才查觉，外面掉雨点了。
韩雪和起身相迎的韩聪拥抱，搞得韩聪手足无措。
“十多天没联系，弟弟心里是不是骂姐来着？”李雪笑问。
“是呗。”韩聪的回答直截了当。
“一会儿姐再跟你解释。”李雪摸了摸韩聪的头道。
“姐，这是我哥钱成。”韩聪跟李雪介绍。
“认得！大网红。我叫李雪。”李雪爽快地和钱成握手，“你俩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一见钟情。”比球搭话。
“比球？！”李雪这才发现一堆菜中间的比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和哥是八拜之交！”韩聪解释道，“正儿八经磕过头的兄弟。”
三人落座，韩聪在c位。
“姐你也不夸夸我。”韩聪指着身上的新衣服跟李雪显摆，“哥给我买的。”
“弟弟穿啥都好看！”李雪笑道，“估计不穿更好看。姐这辈子是没福气见啦。”她是真敢说。
“姐姐撩大聪……”钱成嬉皮笑脸道，“我能不能撩姐姐？”
“弟弟”李雪问韩聪道，“你没跟钱成说过姐的故事？”
韩聪连忙摇头。
李雪注视着钱成，轻笑道：“看在你和韩聪是兄弟，姐姐警告你，我不是你这种小屁孩儿能撩的。姐姐刚从地狱爬出来，生人勿进。”
钱成忽然感觉脊背发凉，因为他发现，李雪幽暗的眼眸仿佛真的连着地狱……
“跟姐姐开个玩笑不行啊？”钱成陪笑，“以后我也管你叫姐！”
“乖！”李雪摸了摸钱成的头道，“长得像只大妖精。”
“姐你这么夸人呐？”钱成郁闷不已。韩聪差点儿笑喷。
三个人开始传杯送盏，比球继续驾驶转盘然他们难以夹菜。
雨点弹珠般敲着窗，发出悦耳的清响。水在玻璃上汇成涓涓细流，丝样的润滑。韩聪忽然想家了。
“弟弟有车本吗？”李雪这一问有些突兀。
“春天刚考的。”韩聪回答，“我想有机会能开网约车，送外卖有点儿累。”
“李雪吃菜。”比球将一盘软兜长鱼转到了李雪身前停下。
“你怎么对她这么好？”钱成对着比球抱怨。
“她给韩聪送好东西来了。”比球回答。
“啥也瞒不过比球！”李雪摇头，轻轻将一把车钥匙摆放在韩聪的酒杯旁，“弟弟，这么多天没联系你，主要是为了等这台车。姐想给你个惊喜。下午姐带你去办手续。”
韩聪和钱成的眼睛都盯在钥匙的标志上，那是奔驰的车标！
韩聪轻轻拿起车钥匙细细欣赏，哪个男孩不喜欢车？他想说不要，可是手却把车钥匙越握越紧，心脏怦怦狂跳。
“s级？”钱成迟疑地问李雪。
李雪点头。
“大聪，这车100多万。”钱成说出了奔驰s级的大致价格。
韩聪烫了手似的将钥匙丢到了李雪跟前。
李雪又将车钥匙放到韩聪面前，“弟弟，你知道这车是怎么来的，”李雪轻声道，“没有你和比球，姐就是个活死人……”
韩聪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去抓那车钥匙。脑门上已经渗出了汗珠。100多万，自己送外卖得干20年！！！
“猪大爷要坐豪车！”比球叫嚷。
“我看了，大聪你就是比球的司机。”钱成调侃。
“有你啥事儿？”韩聪硬怼钱成。他现在的血压绝对过了180。
“还真有我事儿。”钱成笑着转向李雪道：“凡事儿的有个先来后到，下午大聪得先把我的事儿办了。”
“你们哥儿俩又想整啥幺蛾子？”李雪问。
“那我就趁热打铁把事儿说了，省得这小倔驴跟我犯浑。”钱成自干了一杯酒，看着韩聪道，“大聪，下午跟哥去办过户，清河湾那套房归你了。”
“仗义！”李雪爆赞，满眼欣慰。
“猪大爷要住大房子！”比球兴奋。
韩聪攥紧紧拳头，因为手在抖。他也想要个脸面，三推四的谦让一番。可是他不敢！他怕哥和姐当了真……。那房、那车，在他最美的梦里都不曾出现过！他以为再没人疼，他以为会苦一辈子……
韩聪忽然趴在了餐桌上。只要他不抬头，没人知道桌布是湿的。
比球把一盘白袍虾仁转到钱成面前道：“钱成吃菜。”
“谢谢猪爹！”钱成连连作揖，“要是你有身份证，我就把房给你了。韩聪其实就是你的管家。”
白袍虾仁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