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恶客
净室之中，陆无心运转法诀将周围打上禁制，这才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收摄心神，陆无心慢慢出现于一灰蒙蒙天地之中。
那天地间空旷无比，一颗银色光球悬浮空中，不断转动。它每转动一圈，便吞吐出无边灵力，卷动灰蒙蒙雾气波动。
那银球便是他的金丹，虽为金丹，其实叫银丹更为准确一些，只不过上篆刻有一道玄奥莫名的金纹。
相传金丹境界每每突破一次，金丹上便能多出一道金纹。可事实是，有些修士哪怕到了金丹四五转，金丹上也才两三道金纹而已。
九纹金丹，更是传说之中才出现过。
陆无心运转《有无相生诀》，催动金丹不断吸取灵力。
渐渐地，金丹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一种虚假缥缈感在陆无心心神中荡漾。
似乎天地间一切真实不虚之物都逐渐变得虚幻起来，逐渐化为了一条条各色链条纠缠的复合物。
数日时光飞速而去。
这一日，百毒老人本在屋内读取那“清明灵目”的修炼方法，感觉到周围灵气异常流逝，当即飞身到净室之外。
眼前净室似乎化为了蜃景一般。
百毒老人伸出手去，轻易便穿过了墙壁。
只是周围灵力的流逝让他确定了眼前的净室还处于此界之中。
百毒道人当即掐诀启动了周围几座聚灵法阵，这本是他为了自己日后突破所用，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灵力源源不绝地朝着净室而去，转瞬便被鲸吞，消失一空。
供应法阵的灵石转瞬便变得灰白，其中灵气已然耗竭了。
百毒老人顾不得心痛，手中不断飞出灵石，将那聚灵法阵上的废灵石替换而下。
约莫三刻，百毒老人神识一扫储物法器，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连一块碎灵石都找不到了。
好在此时吸力逐渐变小，也不用他再启用什么阵法了。
眼前净室逐渐变得虚幻至极，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在这界中。
在那至虚的时候，它突然又开始变得凝实起来。
净室之中，陆无心盘坐在地，一枚三条金纹的金丹正在他头上滴溜溜转动。
思及刚刚的突破场景，他吐了一口气。
他险些就沉浸在那虚幻之中，而后虚幻世界出现的那道邪异身影，将他心神惊醒，他这才成功突破。
“陆玄？”陆无心自语道，“也不知道友动了这么多手段，究竟为了什么？”
陆无心挥袖将净室中被灵力吹得乱七八糟的器具恢复原位，收回周围墙上禁制，这才站起身来。
净室之门随之而开。
百毒道人正站在门外，看到陆玄，笑道，“恭喜道友道途又向前了一分。”
陆无心扫看了一眼周围散落的废灵石，笑道，“多谢百毒道友，此次突破凶险异常，若无道友相助，恐怕我已是身死道消了。”
百毒道人摆了摆手，“道友不必在意，只是不知道友练得何法，竟然如此神异霸道。”
陆无心本欲开口将＜＜有无相生诀＞＞部分道出，可却惊异地发现他竟然无法吐出一个字来，就连那法诀名字都无法吐露而出。
只能抱歉一声，将他修炼此法的一些感悟道出。
百毒道人听罢缓缓道，“我曾听说，一些天人，从出生时便带有天生功法，那些功法也不能口述而出，端的神异无比。我本以为是传说，引以为一时笑谈。未曾想今日竟然见到了，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陆无心苦笑一声道，“百毒道友可知传说有一种无足的神鸟，生下来便在天空中飞翔，一直不能停歇。在下修炼此法时便常有此感，因而长生世情虚幻之感。道友见多识广，不知可有办法解决？”
百毒老人闻言，感叹一声，“道友可莫要向他人再说你这功法的细节了。须知道，金丹本实。金丹之道，传说到了九转，便要炼实就虚。但如何就虚，无数前辈高人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这也是世间那么多宝界禁地的源来，本就是前辈高人为了就虚而找的法子啊。”
“若是那些前辈高人知晓，非得把陆道友你扒皮抽骨，从你神魂之中榨出这门功法不可。”
陆无心恭谨道，“多谢百毒道友。道友今日所耗，我一定为你找补几分。”
说罢神识扫视一番储物空间，发现没有什么贵重灵物。当下面色窘迫，朝着百毒老人捉手笑了笑。
百毒老人畅然一笑，摆手道“陆道友何必在乎这些东西，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用到了我等身上，便算是有了用处，总好过在我储物囊中吃灰不是。”
陆无心遂递出一张符篆道，“此乃我所炼制的万里传音符，只需要撕开这枚符篆，我便能得知道友之所在。要是道友有事需要我帮忙，不妨撕开便是，在下一定日夜兼程赶来。”
百毒老人笑着将符篆收起，道，“陆道友多礼了。这边请，我已备好清茶，以祝道友突破之喜。”
陆无心遂跟在百毒老人身后，朝着一处草屋而去。
待入一处厅堂之内，两童子早已准备好了茶器，正在温茶。
百毒老人淡淡道，“陆道友请尝一下我这武灵灵茶如何。此茶乃是我昔日寻桃花瘴时，于那武灵山峭壁所得。”
两童子分好茶，朝着百毒老人躬身一拜，便退了下去。
陆无心端起清茶品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百毒老人感叹道，“需知这世间良茶，莫不处于艰深险远之处。我辈寻道，亦是如此啊。”
“只是不知这基因一道，在下能否走到呢。”
陆无心放下茶碗，微笑道，“道友能够发现这条绝无仅有的道途，已然是天纵之资了。若是无法走到尽头，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苍天不许。”
百毒老人遂笑道，“好一个苍天不许，那我倒要看看他许不许了。”
蓦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凭空响起，似乎瞬间地动山摇。
百毒老人面色一变，化作一道白光到了外面空处。
陆无心也随之到了外面。
两童子正惊恐地看着远处那逐渐变得躁动的五彩瘴气。
顺着目光看去，无数红光朝着瘴气迷阵而来。
竟有人点燃了山火！
惊雷再起，外间更是不知用何物在攻打百毒老人布置的阵法。
百毒老人面色一冷，道，“今日本是大喜日子，却不知是何人瞎了眼睛，坏了你我兴致。”
“道友且在一旁，看我如何教训这不识好歹的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