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邪僧
月色皎洁。
陆无心敛息盘坐于屋顶之上，神识却一直注视着那对年轻夫妇。
那年轻贵公子手持佛经于一旁床榻上诵读，女子端坐其旁，手持一本话本看得晶晶有味。
一旁，几个侍女轻轻打着扇子。
不多时，一个小沙弥进入室内，轻声道，“两位尊客，夜色渐深了，是该燃香休息的时候了。”
年轻公子放下手中经书，微微一笑道，“小师傅请。”
小沙弥小心翼翼地点燃手中盘香，放置于一旁的青铜香炉之中。看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雾，小沙弥单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遂转身离去。
贵公子屏退左右。
淡淡异香逐渐从香炉中弥散开来。
约摸一刻，两人面带欢欣之色，伏倒于一旁床榻之上。
此时旁边书架逐渐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几个身材壮实的僧人从黑黝黝的洞口走出，将一旁妇人裹于一条黑布之中，抬着转身而去。
陆无心立即运转心神之力将心神种子置于那年轻妇人身上。
心神感知之下，众人不断沿着隧道前行。
隧道中每隔几米便点着一盏油灯，散射出昏黄光芒来。
约莫前行数十米，便有其他隧道汇聚一起。
几队同样打扮的僧人皆是抬着一个被裹着的妇人。
此时其中一个僧人身形一动，突然开口道，“师兄，这送子的事情，我看我们也可以做嘛。何必费这劳什子功夫呢。”
前面僧人没好气道，“你小子是第一天来么？我辈修行人士精元如此珍贵，岂能白白送给这些凡人？再说，我们来做这事，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明智师兄天纵奇才，以那大欢喜诀中结合我佛道修行典章悟出双修奇法，才是做这事的不二人选。”
“那我们也修炼这双修妙法不就得了。”僧人嘀咕道。
“闭嘴。”其他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妙的回忆，异口同声道。
眼前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待到一处宽阔之处，一道光洁石壁映入众人眼帘，石壁上有一道石门，旁边有一缺口。
一僧人走到石门前，拿出一玄铁令牌来插入缺口之中。
顿时石门朝下陷入，露出光亮无比的洞口。
山洞内部宽敞无比，顶部悬挂数百散发皎洁之光的明珠，四周石壁上刻印着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显得邪异无比。
山洞中间是一宽大石台，一邪异僧人正盘坐其上，带着一抹邪笑的笑容看着他们。
待到诸位僧人将黑布中的妇人们放到石台之上，邪僧这才略带不满道，“怎的今日才这几个？”
一僧人吃吃回道，“回师兄的话，最近来的大户不多，而且官府近来动作诡异，天元师叔叫我们小心些。”
“天元这老秃驴，人老了胆子怎么也小成这样。”邪僧不满嘟囔一句，瞬又看向诸位健壮僧人，带着邪淫之笑道，“这几个凡俗妇人实在让师兄我提不起兴致来，不若今夜留几位师弟在此，同师兄我共参大道如何。”
一众僧人连连摆手，朝着他道，“师兄的大道实在艰深，我等师弟无福消受。”“是啊，是啊。”
“没意思，到外面等着吧。”邪僧失了兴致，摆了摆手道。
诸位僧人皆是长出一口气，飞快朝着洞外而去。
之前问话那个僧人朝着陆无心心神之所看了一眼，随着众人退去。
随着石门关闭，山洞陷入沉寂之中。
邪异僧人略带无聊地掀开裹着众女的黑布。
这时，寒光一闪，刺破黑布朝他而去。
僧人面色不变，双手夹住那抹银光，原是一柄软剑。
软剑的主人面容娇艳秀丽，眼中含着一丝怒色，盯看着他。
邪异僧人面带邪笑道，“贫僧不过是请诸位娘子到此共修大道，小娘子为何刀兵相向呢？”
妍丽女子冷道，“邪僧，你们炼制邪药害人，今日更是在此做此伤天害理之事。邪魔外道，我掩月庵中人，今日便替天行道！”
“哦？”僧人淡笑道，“贫僧替俗人成就心中所念，如此功德之事，竟也能被叫做邪僧？”
妍丽女子抽不出他手中软剑，遂弃剑掐诀。
两道冰棱朝着僧人面部激射而去。
邪异僧人抛开软剑，将冰棱捏碎，不屑笑道“就这点功夫也敢到此放肆，你们这掩月庵是没人了不成？”
女子目中含火，正欲运转周身法力，却发现法力流转犹如蜗牛一般，迟迟无法运转。
邪僧淫笑道，“小娘皮，感觉怎么样？我这山洞中的千幻迷神香滋味如何？”
那女子逐渐感觉头晕目眩，双腿绵软，面颊也逐渐发红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冷冷道“无耻淫僧，你不得好死。”
“无耻淫僧？”邪僧淫笑着将那女子拉入怀中，“待贫僧让你享受到了天人极乐，再将你送入那万香楼中，千人枕，万人尝，贫僧倒要看看是谁淫来。”
他手指搭上她那一袭青衣上的白色罗带，缓缓解开。
女子嘴中念叨着“畜生，不得好死”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逐渐化为吟叹之音。
平台上的众女皆是扭动着向那僧人而去，不断撕扯僧人衣服。
僧人面带微笑，双手合十，盘坐在她们之中。
陆无心看着眼前一幕，心神转换之下，下一秒，已出现在山洞之中。
僧人盯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任由身边诸女像八爪鱼一般贴在自己身上，邪笑道，“看来今日真是修道的好日子，前有劳什子掩月庵不知所谓的小娘皮，后面又来了道友你这个喜欢偷窥旁听的臭老鼠。”
陆无心运转定身术，将诸女定住。
僧人也不阻止，任由陆无心将她们挥手放置一边。
“道友，眼下贫僧已然道心大炽，道友不若和贫僧先行切磋一番，共享大道，如何。”邪僧淫笑着道。
陆无心淡然一笑道，“实在可惜，此种切磋在下不是很擅长。不如送你去和佛主切磋，如何？”
邪僧亵笑道，“道友嘴上功夫倒是不错，待贫僧擒下你来，必定要好生交流一二。”
说完朝前扔出几粒金色念珠，口中道，“现！”
金色念珠于空中化为数位金刚力士，落在石台之上，竟将石台震出几丝裂纹。
“撒豆成兵？”
撒豆成兵是以灵物为载体，其中承载施术者一丝灵气，乃是告祭天地后召请门派前辈、天神现身阳世的不二法门。其中力士金刚依凭施术者灵气而存在，因而受到施术者的控制，直到承载它们的灵气耗竭为止。
陆无心笑了笑，“巧了，这个在下也会一点。”
说完拔下几根头发吹了口气，头发转瞬间化身为几个陆无心，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着金刚力士而去，不时便缠斗在一起。
那邪僧遂掏出一柄黄铜钟类法器，用贪婪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皮肤粉红、面庞略带一丝余潮的众女，道，“阁下和贫僧这么动手，要是不小心摧毁了这世间美妙的风景，实在是可惜不是。”
“哦？”陆无心手中运转法力划出一道法力之圈，朝着诸女扔去，将他们罩在圈内，伸手道，“这下你可以继续了。”
僧人口中念诵经文，那钟于空中滴溜溜旋转，不多时便化作数丈大小。
“锁！”
邪僧念毕手指朝着陆无心指去，那黄铜大钟朝着陆无心闷头罩去，只一瞬便将陆无心罩入钟内。
邪僧哈哈大笑道“臭老鼠，且看我这锁天钟的神通如何！”
一时间钟声大作，激荡在洞内久久不绝，震荡得石壁明光不断。
邪僧志得意满，需知在外界听闻这钟声便可使人心神失守，而钟内之声可是远盛外界数十倍。往往被他这锁天钟锁住的对手，不消一刻便会神魂俱灭而死、內腑破碎而死。
僧人邪笑着朝着陆无心那法力成就的圈禁而去，看着上面明灭不定的法力波动，邪僧眼中淫邪之光一时愈发炙热。
掌心挥动法力就要破除那法力圈禁。
“刺喇~”
邪僧心中一震，蓦然回首，只见钟面上裂纹不断产生，让他目眦欲裂。
他心中顿时产生一抹惧意。
要知道这锁天钟乃云林寺代代相传的法宝，经过诸代主持法力开光，其坚固程度，早已非一般法宝可比。
眼下锁天钟却产生了裂痕，显然所困之人修为非比寻常。
至少，高出自己一个境界。
不待钟面全部裂开，邪僧便朝着山壁石门而去。
这时石门突然开启，一道银光突进，将他像破皮球一般击飞回身后山壁之上。
“嘭……”
锁天钟应声而裂，灵光飞散。
噗~
邪僧心神受损，吐出一口血来。
看着用一抹丝巾擦拭自己双手的陆无心，又看了一眼从石门迈进洞内一袭儒袍的儒士，邪僧叹息一声道，“不知云林寺犯了何等过错，竟无意招惹了两位前辈？”
中年儒士瞥了一眼陆无心，正首朝着那僧人道，“想必阁下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
邪异僧人道，“前辈有话直说便是，又何必和晚辈打机锋呢？”
“想必这个你应该不陌生才是。”儒士伸手拿出一个瓷瓶来，扔给那僧人，“此乃我从你师兄弟身上所得，正想知道它从何而来，还望不吝告知。”
僧人啐出一口血痰，“晚辈要是告诉了前辈这东西的来源，届时必将生死两难。还望两位前辈念在我等修行不易，放我一马，如何。”
“看来你是要执迷不悟了，那就别怪季某。”儒士语气渐冷，正待动手。
那僧人突然掌中掐诀，大喝道，“欢喜宝界！”
两人眼前顿时金光四溢，周围石壁上的淫邪画像一时间明光大放。
两人转眼已来到一处佛堂之中。
眼前尽是面容姣好袒胸露乳的女子，朝着两人簇拥而来，滑腻白嫩的肌肤贴着两人，不断摩擦，口中发出靡靡之音。
“道友，此地不过是一幻境，你我联手破除如何。”季少杰大声道。
陆无心不搭话，只固守心神，运转心神之力。
两人心神激荡之下，眼前景象如同镜面一般逐渐破碎消失。
待两人破除眼前幻境，那邪异僧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石壁上一处黑黝黝朝下的洞口。
陆无心走到众女身边，运转盗气诀将她们体内药力抽出，这才回首道，“季道友，别来无恙。”
季少杰朝他微微一笑道，“道友这下对在下可是放心了？”
陆无心淡笑道，“在下放心与否，都无关紧要不是，眼下最要紧是将那僧人捉住。”
季少杰摆了摆手，“不不不，依着眼下情况，你我与那碧云老秃驴必有一战，只有道友心无挂碍，才能全力出手不是。”
陆无心这才道，“季道友想知道那千幻散的出处，不知是求财，还是？”
“千幻散？”季少杰笑道，“道友竟是怀疑我谋求那千幻散制药之法不成。其实在下不过是应朝廷差事，为了那黑龙驿妖患一事而来。谁知在这乐平府中也发现了这邪药的身影。眼下妖孽丛生，我想和这药应该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一路追查至此。”
“也？”
“不错，这药在下在大都也曾见过。所以道友这下不必有怀疑我的道理了吧。”
陆无心不置可否，飞身朝着那地面上的黝黑洞口而下。
季少杰摇了摇头，随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