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水深火热”的几人
“欧阳文景！你绝对在报复我。”
在绿到发黑的药浴桶中，秦晸玄上身赤裸，面部扭曲的大叫着。
一旁的欧阳修却表情淡然，“三殿下说的什么话？文景如何会这样做？”
秦晸玄克制着浑身因为疼痛而抽搐的身体，用颤抖声音说：
“欧阳修，你且说为何这个刺痛无比，又痒又疼。感觉完全是荨麻叶当中？”
欧阳修面露惊讶，望着他的眼睛，“哇哦，三殿下确实是有学医天赋在里面的。这里面确实加了大量的荨麻叶汁。”
秦晸玄望着欧阳修真诚的双眼，心中无语至极，他苦笑着问，“那这如火似冰的感觉，你是如何做到的？”
“嘿。”欧阳修真诚的笑着，“那是我将庆俞的小宝贝放了进去，火炎蛇与冰蟾蜍。它们游到什么地方，你哪里的皮肤就会感受到它们的温度。”
仿佛是为了印证欧阳修的话一般，胸口忽然一阵火热，一条通体漆黑仅有孩童手指粗细的小蛇，从浴桶中浮了起来。与那双通红的绿豆小眼对望，秦晸玄仿佛又看见了，昨日莫府那满地的毒蛇，爬行、扭曲、纠缠的样子。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一股寒意从后背顺着脊柱升起，他僵硬的回头。一只通体雪白的蟾蜍，从药汁中探出了小小的脑袋。
“噗！”
一股药汁从冰蟾蜍嘴里喷出，喷了他一脸，顿时秦晸玄的脸如同被放置于火上炙烤一般，疼痛无比。
眼看他即将叫出声来，欧阳修眼疾手快，抓着桌上的茶杯就塞进秦晸玄的嘴里。
“如果你不怕它俩受惊，在你身上咬上个十口八口的，你就叫。”
又是一个冷战，这下不用冰蟾蜍帮忙，他都能感受到那种从尾椎冰凉到后颈的感觉。
就在他以为一切苦难不过如此的时候，欧阳修端着一个小盘子向他走了过来，盘中两只如翡翠般碧绿通透的“小菜虫”在里面翻滚。
随着“菜虫”的慢慢靠近，秦晸玄终于从热水的雾气看清，两只小虫的身上长满了红红蓝蓝的斑点。
在他抗拒的眼神中，欧阳修直直的将虫子塞入了他的耳朵。
“三殿下还是不要躲的好，此虫名唤‘翡玉’，是为了防止，你体内的蛊虫在药力的作用下，刺破你的耳膜爬出来。三殿下也不想成为耳聋之人吧？”
秦晸玄一把拔下嘴里的茶杯，指着欧阳修小声控诉道：“欧阳少主，我也就昨夜派人偷听了你那么一回，你真不至于这样报复我，大不了大不了我们结拜兄弟的时候，我认你当哥。”
看着他小心翼翼，深怕刺激到这些毒物的样子，让欧阳修心中大悦。
欧阳修脸上扬起难得一见的生动笑容，再次给秦晸玄“捅上一刀”。
“这两条小翡玉，可是庆俞养了近十年的小‘儿子’，不仅遇荨麻则死，且还是火炎蛇与冰蟾蜍得大补之物。三殿下可要小心些，别让它们掉进药池了。”
想到庆俞的手段和不寻常的出身，以及和他主子同出一辙的“小心眼”。秦晸玄觉得眼前一黑，这哪是保护他宝贝，分明是要收他性命的镰刀啊。
秦晸玄还想说点什么在挣扎一下，但喉头与鼻腔内翻滚而来的痒意，让他止不住的干呕。
欧阳修见此立刻退后几步，一脚将地上铜盆踹到他的面前。
“呕！”
一大口赤金虫喷射而出，偶有零星几只，从鼻孔掉出。这下换成欧阳修浑身打着冷颤，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屋内时不时的还有呕吐声传来，但院里欧阳修站在空空的葡萄架下，喝着事先准备好的酸梅汁，好不惬意。
“呼！”
两声长长的叹息，废墟之上两个衣着满是灰尘的小女娘倒在一个小小的长椅上，面上皆是生无可恋。
“我想着如夏姑姑在旁边守着呢，于是穿了一套收袖襦裙，可谁知道谁知道啊！！！穿着这身衣服带了一早上孩子，我这会儿真想把裙子剪了。以前配领导做公益都是穿着得体，陪玩儿陪吃喝，最多干点发餐的活。今天是真社工，不是真公益啊。”
一旁的莫靖安累到生无可恋，如葛大爷的躺姿卧在长椅上。
“想想我，我的轻功就会一点儿，真的就一点，最多比别的孩子跳得高点。我今天一天都在上下蹦跶，不是上房顶，就是在上房顶的路上。还好这一世我不近视了，不然也不知道有没有望远镜给我用用。”
邢婉月有气无力的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两人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再次齐齐叹气。
不远处，如夏和含霜两位女官看着两位小女娘的样子齐齐失笑摇头。
“这才哪到哪儿啊，就开始坚持不住了。”
“如夏姐姐，我倒是觉得两位小姐今日早上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只是这个坐姿着实不雅。”
两人相视一眼，向着前方的小院走去。
婉月和靖安相互靠在一起，放空着疲惫的身体，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两位小姐，不可如此。”
听见这个声音，两人如条件反射般，弹起来。快速整理衣服，乖乖坐好。
如夏满意的点点头，“两位小姐应该知道，作为世家女子，仪态在任何时候都是要保持的基本礼仪。哪怕身边没有一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到，所以时刻保持您的仪态，不要给任何人看穿您的脆弱。”
“是，多谢如夏姑姑指正。”
听着两位小女娘异口同声的回答，望着两人毫无抵触与厌烦，只有谦逊的表情时，两位女官对她们心中更是喜爱了几分。
标准的世家回礼之后，含霜报出了两人接下来的行程。
“上半日两位小姐跟着霍丞相学习如何如何安置灾民。想必也很是辛苦了，现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位小姐可以稍作休息。之后将跟随霍丞相与户部侍郎黄大人学习分配救灾的银两；再与工部王侍郎学习城南街的重建方案；最后与刑部严大人学习亡者的排查预登记。当然晚膳时间，两位小姐还需要代表世家为灾民施粥。”
说着在两人震惊的眼神中，如夏拍了拍手掌，几位端着稀粥与小菜小厮走了进来。
“在城南街期间，两位小姐需与灾民一视同仁，这样才能更好了解百姓的需求，所以委屈两位小姐就些清粥小菜对付一下。”
听着两位姑姑对下半日的安排，再看着并不打算离开的两人，邢婉月与莫靖安觉得这顿午膳不吃也罢
此时的两人还不知这样的魔鬼般的行程，将跟随她们直至城南街重建成完成。
就在两人还在一声一声“不可”中食不下咽之时，邢婉月连夜送往边关的信件，正沾满鲜血的放在另个案几之上，它甚至都没有跨出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