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舌战群雄
太极宫内殿外，冬日的青石板上有着淡淡的雾气，乌鸦鸦的一群人，仿佛不知石板的刺骨一般跪了满地。
皇后此时的一声大喊，让屋里所有人都转了过去。
寝殿门口跪着的众人，脸上都是严肃与认真。
“陛下，您乃我大秦之根本，真龙之身怎可伤害？割腕儿放血这有为常理，自古只有子女为父母卧冰、反哺，哪有父母为子女舍生之理啊！陛下。”
皇后双眼赤红，眼角含泪，说完她便匍匐于地面仿佛对秦皇十分心疼，以至于她的整个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陛下，取血为药需要连放七日才可完成，每日一两的鲜血，即便陛下您是真龙之体，也会承受不住的呀。我大秦人才济济，太医院更是其中翘楚。想必一定会有更好的治疗办法，陛下您莫要冲呀。”一旁的大臣也跪在一旁不停地磕着头。
“如今南北疆域皆不稳定，京都城南又逢塌陷，东部海域时常还受到海盗滋扰。可谓事事皆离不开陛下您啊。想来三殿下与娴妃娘娘也必不想陛下您，为了他们而不顾天下与百姓呀！”
谏言大夫陈子昂更是将额头都磕红一片。
“陛下，您怎可只听欧阳少主一人所言啊。欧阳少主在如何早慧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啊。这世间医者不计其数，神医更是不少‘东有枳实，西有菘蓝。就连其江北也有苍术’我们快马加鞭必能将其请回，望陛下三思啊。”
萧贵妃更是气得憋红脸，唯有那双水蒙蒙的双眸透露着她的不安。
“你们都让朕三思，可是朕的三子，在躺下去的前一刻却在让人不要多思。”
秦皇说着，瞬间红了眼眶，他没有了最开始高高在上的气势，他佝偻着背脊，仿佛一下子跳到了迟暮的老人。他看着满院的妃嫔和臣子，他望向了最后一排屋檐下的莫靖安三人。
秦皇闭了闭眼，将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你们能那么快收到消息，想必已经知道事情的发展情况了吧。但我想你们一定不知道，我的三儿在倒下去的前一刻说了什么。他说‘我父皇曾许诺，绝不会让在外守卫边疆的将士家属，受到半丝伤害。而我身为皇子，享皇室尊崇，定会承担起皇室责任。我亦可死去，但绝不会寒了边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心。’”
秦皇的语调变得颤抖，声音开始哽咽，“少年郎都有冲动与激情，他们做事总是不顾后果。但是朕的三儿，你们的三殿下，他是想过的，他是知道结果依旧去做了。他愿意为了百姓；为了大义；为了朕，在不知结果的情况下去选择冒险，哪怕结果是失去生命。
他做出了他的选择，而此时的朕也只是为了孩子；为了将士；更为了大秦做出选择。朕要告诉这这天下间每一位勇士，你的忠勇皆可以收到同等的回报。”
寝宫内，娴贵妃早已哭得不能自已，那是难过，也是骄傲，更是崇拜。难过她的孩儿不被人认可，骄傲她的孩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崇拜那个求娶她时起誓必护她周全的人。
她想就算最后，她与阿玄一起去了，此生她也是不怨的，但只要她今日活下来，将来必要一一讨要回去的。
娴贵妃望着寝殿门口那逆光的背影，再次抬起握着匕首的手。
“陛下！”一位年事已高，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抬起趴下的身躯。“老臣魏高，愿意死而谏！老臣有一破局之法。”
魏高神情平静，但表情却格外的坚定。
“自古我们说真龙都是帝王，但我们往往忽视了皇子。帝王为龙，其子为蛟，蛟跃小门称其化龙。此龙虽非真龙，但也是小龙。故魏高斗胆提议，请陛下册封太子，以太子之身为三殿下献血除蛊。此乃两全其美之侧。”
魏高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心中大惊，其中宫中育有皇子者皆心思活络起来，那瞬间的隔阂之感在各方势力之间蔓延，刚才的统一战线仿佛换了另一种方式。
“臣附议。”
听着众人的一口赞同之声，秦皇瞬间气红了双眼。而在内室的欧阳修也发出了无声的嘲讽，他在心中默问“秦晸玄看着他们的嘴脸，你现在可曾后悔？”
在一片诡异的安静声中，魏高站了起来，
“魏高愿以自己之性命，证明臣不曾有一点不实之心，魏高永远忠于陛下，忠于大秦。”
说完那走两步都喘三声的老头，如利剑一般向一旁的石柱冲了过去。
莫靖安才从刚才要不要放血，过渡到立太子的騒操作上，此时在看见这几乎是死谏行为上，她震惊到大脑一度卡机。不是，你们古人都那么勇的吗？
莫靖安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向着魏高跑去，她要拦下他。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只见寝殿内一只茶杯破窗而出，直直打在了魏高的腿弯处。魏高被打的一个踉跄，就在要跪倒之时，莫靖安终于接住了他。
欧阳修嘲讽的声音从寝宫内传出，“世人皆说，魏高先生，两袖清风，不重名利。一心只为陛下与大秦，心中自有大义，是世间难有的孤臣。更有学子与寺庙将先生的小像绘做‘普贤菩萨’供世人膜拜。”
他轻笑两声继续说道：“可惜世人愚钝，只信心中所绘的魏高，而不识真实的魏高竟是个沽名钓誉，为求出风头，不顾场合，不徇颜面，不重社稷之人。你之图自己一时之快，何曾考虑后世洪水滔天。你根本不顾陛下，不顾大秦。”
“你胡说!我魏高此生”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身边一女童的嘟囔声打断。
“这话确实也没有毛病啊！7天一两血，也就50克。一个女子每月葵水还有80克呢。也就一正常女子的葵水量，也没听说哪个女子正常来葵水，而流血死亡的呀。”
此话一出，整个外殿一片寂静，自认为自己声音很小的莫靖安，万万没想到自己蹲的位置是回声口。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她惊人的言论。
眼看大好的局面，就将被两个半大的孩子打破，皇后望了一眼身后的户部侍郎。只见户部侍郎周大夫，轻轻向左晃动了一下身体。一位年轻的言官对着位于秦皇身后的娴贵妃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娴妃娘娘，贤良淑德，三皇子殿下，仁义识礼。三殿下深思而做出的选择，想必也不愿陛下为此而伤了自身，定会以大局为重的。我”
“啊!三殿下七窍出血了。”
寝殿内一声喧哗，瞬间再次将僵局打破，娴贵妃望着殿前所跪之人，面露决绝。
“我愿以我之命，换我儿一世安康。”
说着，娴贵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一把夺过秦皇手中的匕首，对着秦皇的手臂刺去，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之中，秦皇将她一掌拍了回去。
娴贵妃跌坐在地，她眼里的光瞬间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