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让她再多活几年
在邢月还在梦中之时,陛下的册封圣旨已然来到
“宣皇上旨意左相举荐有功,朕心甚慰今日其夫人生嫡女,故赐其为银华夫人,其爱女赐名为靖安,愿其健康平安”
随着曹公公所宣读的圣旨,相府跪着的众人神色各异,有高兴的,有惊讶的,有遗憾的,更有愤恨不平的,但惟有为首的男子一脸平静,仿佛什么样的荣辱都不会使他失去作为丞相的气度。
“恭喜相爷,贺喜相爷,喜得贵女啊。”曹公公满面笑容向莫卿云道喜。
“都是皇恩浩荡,感恩圣上在百忙之中还记得微臣家的小事,此乃微臣上下家眷之荣幸。也辛苦曹公公您亲自跑这一趟,这乃小小薄礼,望公公不要推辞。”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送到曹公公面前。
“为圣上办事,怎会辛苦?这是奴才的荣幸。”曹公公轻轻推回荷包。
莫卿云握住曹公公的手一个翻转,便将荷包放置于曹公公手心,“这是莫某人喜得爱女,所发的福气财,望公公不要推辞,沾沾喜气。”
“那杂家就不客气了,恭贺莫相。”
“不知曹公公可知圣上此举可有何深意?”
曹公公眼睛微闪,但面上表情不变,附耳道:“自是有的,天降吉兆,北击狄戎,南平流寇,圣心大悦。再者,此次抗击北狄,莫相推举有功啊。莫说您了,就连此次抗流寇的邢将军也得了封赏,这可是圣上唯二赐名的官家女子,相爷好福气呀!”
莫卿云心中一沉,但面上不显。只见他立刻浮现出一派惊喜之色,“哎呀呀,多谢公公提点,此乃微臣该做之事,却得圣上褒奖,心中甚是惭愧。不如公公里面请,让鄙人邀公公您品上两杯薄酒再走吧?”
“那可不敢,咱家还要去将军府传召呢。”
“那鄙人送您出府,公公慢行。”
“相爷留步。”曹公公就着身旁小太监小福子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干爹,将圣意告知相爷可行?万一”马车内,小福子不解的问道。
“这是喜事有何说不得,再者这异象全皇城都看见了,多我一人说又如何。”说着曹公公掂了掂手中的荷包,抱有深意的说道,“再者,今日我都沾了小女娘的福气,怎么都得回敬一二才是啊。”
“福儿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不要紧,莫相明白就行。你啊还有得学呢。”
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莫卿云才转身回到了院子,看见依旧跪着的众人说道:“都起来吧,今日是我莫家第一位嫡小姐诞辰,此为大喜,今日许各院晚膳时可自行庆祝,梅香转告夫人,今日晚膳我去岁寒院与她同食,我也想靖安的紧啊。”
梅香一脸漠然的回道,“是,相爷。”
莫卿云满意的点着头,带着满面笑意回到书房。
“嘭!”
关上门的瞬间,莫卿云狠狠地摔了手边的笔架,上好的毛笔在散落一地,门外却听不见什么声音。待心情平复,他又是那个风清霁月的莫相。
“行书,进来帮我收拾一下。”
“是,老爷。”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灰衣小厮进门开始打扫书房。
“刚刚给靖安查小字,一时激动竟碰倒了笔架。”莫卿云轻声跟小厮解释道。
“老爷这是太开心了。”
“是呀,成亲八年,我终于和清儿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怎能不激动呢。”
行书看着自家老爷激动到双眼通红的样子,心下感慨,自家老爷真是一个恋旧情的人,和外面那些公子哥是不一样的啊。
“收拾完,你就先去库房挑一挑送靖安的出生礼,紧着贵重的选,我还得再想想她的小字,这可马虎不得。”说完埋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脸虔诚。
行书心中又是一阵感慨。可他却没有想过如若真那么喜爱这个女儿,生辰礼为何不提前准备?为何又不亲自挑选,反而让小厮挑选呢?
关上门的瞬间,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飘然落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出现,他就这样静静的跪在书桌前。
“影一,说来听听。”莫卿云头也未抬,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
“是主人,今日岁寒轩中四位姨娘都动了手,稳婆和陪产丫头是丽姨娘买通的人,拦截御医的是雪姨娘的桃香,水里放三七的是白姨娘的手笔,而门外拦截梅香通报的是锦姨娘的人。因为老爷您之前吩咐不掺和其中,所以孙婆婆带侍女来时,我并未阻挠。”
“哼,我用了多年布局,将稳婆和陪产丫头都送到她们面前了,居然还能失败。还有白芷,医女出身,居然还能让房诗清顺利怀孕并生下孩子,也是个蠢的,平民窝里就飞不出金凤凰,浪费我给她的身份。另外两个也是光长嘴皮子不长脑的。果然,事未成,不可骄啊。”莫卿云深呼一口气,闭眼,轻轻靠在椅背上。
“说吧,还有什么?”
“回主人,孙婆婆带来的两个婢女,一人会医,一人会武。”
“呵,我可真是小看那老婆子了。”莫卿云手上青筋暴起,“啪”的一声握断了手中的笔杆。
“那个婢女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回主人,十招后她必输。”
“呵,能在你手上过十招的必不是那老太婆的人。看来房氏家族和忠义侯府还是出手了,房家虽多大儒,但家族中会岐黄之术者不少,忠义侯府虽后继不接但也有武将家的底子。这是合了两家之力来防我啊。”
“主人,是否需要影一?”影一抬手在自己颈上一划,询问道。
“这次我们没有机会了。如今皇上视那丫头为国运吉兆,又同邢家小儿一起赐名,必定另有深意。而且刚才曹公公话中分明有警告之意,我怀疑圣上要保她们母女。房氏族人啊!圣上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太过了。呵,那就让她们再多活几年,十年我都熬过来,也不怕再多等几年。下去吧,把它带走,处理掉。”说着把那只断笔扔了过去。
“是,主人。”
声音落下人便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莫卿云再次从笔架上取下一笔,继续写写画画,仿佛再做什么享受之事,但如若有人能从背后看见的话,就会发现满满一大张纸上写的全是“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