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消亡
昏暗的谈话室内,涂先锐的表情有一丝诡异,“刚才还没说完,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昨晚把驻地换到这里了吗?”
“您愿意说的话,我也想听听。”齐山林被逼得无可奈何,好像是满足涂先锐的变态心理似的说了这句话。
涂先锐也不在意,他缓缓地说出了口,“因为昨天,我们把陈国平带走了。”
齐山林被惊的不可置信,他没想到陈国平也被带走了,他原以为陈国平现在应该得知了消息,正在想办法补救。
确实,当大前天郑乾坤突然失踪的时候,陈国平就觉察出不对劲,他到处打听,也询问了马王也,但马王也并不清楚。
陈国平的心这时就提了起来,不是省纪委,那就是中纪委了。
他本想联系中纪委的朋友,但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陈国平预感不好,想给那些企业老板们打电话问问情况或者对对口风,又怕他们早被人带走。
他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打电话,想打听消息,结果一直没打听到。
直到昨天,他安排李东南订了张飞北京的机票,他准备找找老领导们,为自己提前说说话,结果被突然出现的中纪委几人从飞机上带了下来。
陈国平是被来的组长杨雪和副组长涂先锐一起审问的,也许知道大势已去,也许是知道郑乾坤等人为了立功,早就把自己扒了个干净。
一晚上的突击审问时间,陈国平就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包括最早他跟着郑乾坤挪用公款赌博,后面又让企业老板拿钱充作赌资,套取国家资金返还给老板,还收受企业老板送的贵重物品,以及再后面的嫖娼等,陈国平说了个干净。
询问人员们发现,这段时期基本都有齐山林的身影,就同时询问了齐山林是否参与。
令人奇怪的是,在陈国平的口中,齐山林作为秘书,完完全全地跟这些事撇清了所有关系。
他们当然不相信,认为是陈国平在保护齐山林,于是就有了带走齐山林的这一幕。
通过一天的询问,涂先锐初步认为齐山林确实没有问题,“齐常委,今天的谈话你就先回去吧。但请你注意不要离开云州,我们随时会再找你询问。”
“对了,提醒你一句,兴力能源爆炸的那个事情,由我们派出来的另一个组在重新调查。”
就这样,齐山林被暂时放了出来。
在齐山林被带走的这几个小时内,事情传遍了万全市。
齐山林打开之前被拿走的手机,看见里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他给齐珊聆和罗卓浩回了过去,给他们说明了情况,也让他们不要担心。
三人很快聚到了云州。
罗卓浩说,“当初发现书记开始搞违法乱纪的事后,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点,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他又问,“山林,你确定没沾染上任何事情吧?”
听他这么问,齐珊聆也望着齐山林,心提了起来。
“真没有,要是有的话中纪委早调查清楚了,我也不会被放出来了。”
这下,另外两人才放了心。
这时,齐山林才想起给刘明说明情况。
电话里,刘明让齐山林好好待在云州配合中纪委的调查,也让他放心,宣传部里的工作现在暂时让常务副部长主持。
他又给部里的常务打去一个电话,交待了几件当前的重点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齐山林就在云州待着,时不时都被叫去问话。同时,另一个调查兴力能源爆炸的组也在找齐山林。
齐山林经常是,今天一个地方,明天一个地方,两头来回跑,心里也挺烦躁。
他还想着神恶魔时候事情能了了,还能回万全去搞工作。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在为陈国平感到惋惜,说实话这个领导对他太好了,他生不出厌恶他的情绪。
他只希望事情能够向好的一方发展,比如郑乾坤主动把事情都揽下来,但这估计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两个组的调查结果都出来了,中纪委、省纪委也做出了决定,陈国平、郑乾坤被双开,违法犯罪线索被移送司法机关。
齐山林被免去万全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职务,降为万全市委办的四级调研员。
这个结果是齐山林没想到的,他以为自己没参与就没事,可他忘了兴力能源的事。
调查组认为,齐山林作为县委一把手,默认陈国平招引企业入驻,默认优惠政策,并督促县政府履行合约这都是违规违纪的。
在这一系列的违规操作下,兴力能源发生爆炸案死了9人,伤了几十人,齐山林都该负主要领导责任。
当初的处理在陈国平的影响下,太过于轻微,于是作出了这个决定。
齐山林这才知道自己的政治前途没有了,政治生命也死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卓浩和齐珊聆一直陪着他,开导他,他也没有去市委办上班,也没有脸去。
最后,还是省政府办公厅的秘书长黄德奇做了工作,把齐山林又要回了省政府办,挂了个四级调研员的闲职,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没不要急着来上班。
又过了一段时间,等到法院宣判了,这时候才终于可以去探监。
陈国平被判了7年,郑乾坤被判了13年。
齐山林还是去探望了对自己有恩的这位老领导,但两人都没有开口,相顾无言。
齐山林感觉自己这4年多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当陈国平的秘书,现在可能是秘书二处的副处长,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去了其他那个处室当上了处长,以后还有往上的机会。
4年多前,自己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四级调研员。
4年多后,自己是又成了省政府办公厅的四级调研员,区别是这次还背了一身的处分,恐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故事的结局,齐山林想起当初罗卓浩离开秘书岗位时,自己还在为他惋惜,认为他的政治生命死去了,结果现在看来,自己的政治生命才是彻底地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