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虚幻的计划
那维莱特抵达了地狱之门的上空。
此刻血魔法与徽记的双重封印被撕开了一道能够容纳一人通过的裂口，那维莱特很清楚这道裂口是给谁留着的。
这个虚幻很狡诈，他一直都有所保留，从遇见芙宁娜的那一刻开始直至现在恐怕都是他设下的局，他估计很清楚地狱之门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地就跳了进去。
而虚幻的实力恐怕也绝对不限于施展梦境为止。
这是一个很擅长伪装的敌人。
与此同时，伯恩也出现在了那维莱特的身旁，望着封印之下依旧蠢蠢欲动的地狱之门，伯恩对那维莱特说道：“地狱可不是一个适合旅游的地方呢，那维莱特先生，但那对您以及像您这样的人而言是不适合的。”
“你果然知道什么。”
“当我感受到地狱之门里散发的气息时我就知晓了一切，拿前段时间我看过的一本宗教相关里的例子来讲那就是引诱伊甸园的亚当与夏娃吞下罪恶果实的那条毒蛇一样，它的言语是剧毒与蜜糖融合而成的是个生灵都无法抗拒的诱惑之音。”
“因为它会使人类亲自面对自身的本性，以及本性之中被理性所压制下去的所有情绪，您能理解我的意思么？那维莱特先生。”
关于亚当和夏娃被毒蛇引诱而吃下罪恶果实的典故那维莱特自然是知道的。
对此，那维莱特望着脚下的地狱深渊，问道：“也就是说，越是靠近地狱，就越是会显露自身的本性么？或者来讲，那是一种脱离了理智的本能。”
“您理解的不错，而本能这种东西很纯粹，就像是人类饿了会吃，渴了会喝一样，是一种伴随着身体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像我们这样的不属于人类的存在，暴露内心的本能反而不是一件好事，那维莱特先生”
他猩红的双目映出了那维莱特眼中湛蓝的辉光，但在彼此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那于人类的皮囊之下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恐怖。
“我们的血脉不仅决定了我们存在的体态，也决定了我们的力量，接下来我们要直面的便是那些连我们自己都不曾目睹过的”
“我们的本能。”
话音刚落，伯恩脚尖触及徽记的刹那。
徽记与血法屏障瞬间碎裂开来，地狱的气息如同喷薄的雾气那般瞬间吞没了二人。
在切身感受到那从地狱之门后涌出的气息时，一股躁动感从那维莱特的灵魂深处涌出，如同带着倒钩的爪子一样不断地抓挠着那维莱特的心。
并不痛苦，却能带给那维莱特一种怪异的渴望感。
“啊啊久违的释放自我的感觉呢。”
而伯恩却一脸享受的表情，他平日里那略显温和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嗤笑般神色。
“差不多得快有一万年没有感受过了呢，自从阿加莎死后，整个世界都没有能令我提起兴致的存在了，若不是还有十三灵骑的首席，整个世界用无趣去形容都算是恭维它了。”
他转过头看着神色不曾变化的那维莱特，说道：“内心的悸动是很正常的，您无需在意它，而且这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主菜还在更深处呢。”
“希望在那时，您还能维持住您现在的姿态。”
这番话对于那维莱特而言意义不大，因为那维莱特很清楚自己自被赋予其存在的时候，起便是以人类的外表从胎海之中诞生的。
但自己是水龙王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姿态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意义，也许正如伯恩所说的那样。
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有着一副连自己都不曾目睹的姿态。
“那么，我先行一步了。”
说罢伯恩便直接俯冲进了地狱之门内，那维莱特也紧随其后。
一红一蓝两个身影撕破地狱之门那深邃漆黑的门扉，那如同无数只大手的已然成为实体化的地狱气息还妄图吞噬二人。
然而这股力量在两人面前还是过于渺小。
在进入其中时，数不尽的恶魔生物如同海啸般涌了上来。
“连看门的狗都算不上的寄生虫们，碍眼便是你们唯一的罪。”
伯恩伸出的手掌中出现了一团血，在将其捏碎时所有的恶魔生物也在同一时刻被体内涌出的血所淹没，被自己的血所撕碎。
这一击就毁灭了数以万计的恶魔生物。
泰坦生物接踵而至，它们是诞生于故事与传说中的不明生物，其扭曲怪异且巨大的身躯光是看去就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对于那维莱特而言，庞大的身躯有时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水之大权的徽记在他的面前形成，紧接着一道暴涨而出的水柱喷涌而出，其中还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水流斩击。
这些体型巨大的泰坦生物还没有来得及发起攻击便被这连极寒都能够抵挡的水流冲垮，被那些潜藏在其中的水流斩击斩断了头颅、躯干以及四肢。
那维莱特在前方一直开路，没有任何存在能抵挡这怒涛的侵袭。
直到冲破了十九道阻隔，跨越最后一层巨大的门扉时，两人才终于从那怪物遍布的通道之中真正进入了罪孽之地。
地狱。
没有能够惩戒犯人的行刑台，也看不到火焰与熔岩，唯有无穷无尽的黄昏覆盖在那勉强能被称之为天空的天顶上。
所见之处皆为荒芜，这里什么都没有，感受不到除了他们以外的任何生灵的气息。
地狱这个名字似乎不太适合这里。
也没有哪个名字适合这里。
就在两人落地的刹那，一旁的伯恩的后背突然撕裂开来，一对狰狞的血翼展开，而他的面容也从温文尔雅的管家变成了可怖且扭曲的恶魔之面。
被无数鲜血浸泡过的獠牙同样也饮尽了无数强者的血。
而那维莱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感受到体内的躁动已经抵达了一个峰值，体内那属于水龙王的血脉正愈发沸腾。
理性渐行渐远，尽管那维莱特强行维持自己，可这种躁动感早已令他的眉头紧凑在了一起。
“吼——！！！”
一旁化为远古血魔真身的伯恩嘶吼着展开翅膀，他再也不想遏制自己了，就在这里，这除了他们之外无人能触及无人能抵达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荒芜地狱。
他要释放那掩埋于内心近万年的渴望。
尽管一直在告诉自己那维莱特不是敌人，可理智丧失的他还是忍不住伸出利爪直接攻向了那维莱特。
本就在尽力维持理智的那维莱特猝不及防，直接被一爪落在了后背上。
疼痛感并没有呼唤他的理智回归身体，鲜血将那本就脆弱的最后一道理智防线彻底攻破。
那水之大权的徽记在那维莱特的脚下肆意张开，源水从徽记之中不受控制地溢出，它们不仅是最纯粹的原始胎海之水，亦是那维莱特的血液。
深蓝的血海将那维莱特包裹其中，本就被荒芜所充斥的地狱此刻竟都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
但这暴雨的每一滴雨水都不亚于一发子弹，这对于这片干枯荒芜的大地绝对称不上是恩泽。
在那血海形成的胚胎之中，那维莱特的身躯发生了极为剧烈的异化，他仿佛成为了一颗心脏，血海构筑着身为龙王本应拥有的身躯。
这个世界没有提瓦特的法则，也不会再有束缚本能的理性。
伴随着一阵悠远古老的低吼声于血海之中响彻，那湛蓝的龙眸再度睁开。
那是一具体态修长却具备着枫丹所有水生生物特征的躯体，湍急如波浪般逐渐起伏的水流形成连绵的背鳍，两条如流水亦如长须般的角自额头一直延伸至躯体的中央。
深蓝与海浪色交织而成鳞片与体貌一直延伸到如同白色刃锋般渐变色彩的尾部。
与曾经第一代水龙王相比，它的体型似乎小了许多，但力量和当年相比不会有任何减弱的。
光是出现在伯恩的身前就令伯恩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在水龙王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所有落下的雨都于静止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停滞了下来。
那维莱特的理性已然被压制了起来，此时此刻属于这个身躯的是水龙王的理性，亦是血脉中名为本能的理性。
那并非是跟伯恩一样的疯狂与渴望，而是一种平静，是一种蔑视一切敌人的平静。
感受到威胁的伯恩并没有退缩，也不会恐惧，而是嘶吼着朝着面前的水龙王扑了过去。
死亡并不是令他恐惧的，对于自身感受不到存在的意义才是最令人生不如死的。
古老的源水之流与那饥渴的猩红狂怒撞击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正坐在不远处看戏的虚幻看着厮杀的二人，说道：“不愧是能够引出本能的地狱呢，就连枫丹最高审判官都抵挡不住么？呵只可惜，那维莱特先生的出现倒是打破了我一个计划中的关键点。”
“若是芙卡洛斯或芙宁娜能出现在这里，那么接下来我就已经获胜了，不过也无妨，就算那维莱特先生和芙宁娜小姐都不来，我也一样有办法把他们叫过来。”
“接下来，将那所谓的地狱之门撤除吧，毕竟没有醒不来的梦呢。”
虚幻说罢便打了个响指。
而地狱之门也在响指的声音出现的刹那就被抹除了，与之消失的还有所有的恶魔生物以及泰坦生物。
原来那地狱之门和所有的恶魔生物都只是他的手笔。
虚幻所持有的梦境之力只是其中的一份力量，除此之外他能够将这个世界上某些人相信的具现化出来。
只不过比起真正的心想事成，能做到什么程度也全看这个人的意志与虚幻自身的能力了。
地狱之门以及恶魔生物和泰坦生物都只不过是一些宗教狂热者以及超自然爱好者坚信的臆想罢了。
这份臆想刚好被虚幻所利用了。
只不过一直都不稳定。
“如果那些俄军能把核弹丢下来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惜的是就算是出现了那么可怕的泰坦生物也没办法轻易动摇他们的决定呢。”
西伯利亚地狱之门的事情还没有被公布，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起异象，但只要俄军投下核武器，以世界的现实去影响梦境的造物。
那么就可以使得梦境本身与现实接壤，让地狱之门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
虚幻不在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他只是想把所有人逼上绝路，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有人能站出来并成功阻止他。
整个计划算是无聊漫长又没有意义的人生中的一时兴起罢了。
但是在遇到了芙宁娜并且发现命运丝线的连接时，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彻底改变了，改变为了针对芙宁娜以及那维莱特两人的计划。
地狱之门是梦境，但他们目前身处的这个地狱并不是。
这个地狱是实打实的异象，只不过此前一直处于和现实世界不同的空间之中。
之前说过，核弹的落下可以让梦境与现实接壤，地狱是异象也是现实。
核弹落下，地狱之门的存在现实化合理化，那么它就是这个地狱的门，届时就可以把这座地狱成功与现实世界相连接。
到那时，虚幻的计划才算真正迎来了成功。
但，发展总是不如意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芙宁娜坠入地狱，碍事的芙卡洛斯消失，厄歌莉娅在这段时间复活。
然后那维莱特再进入这里营救芙宁娜，结果被卷入地狱气息之中化为水龙王本身。
厄歌莉娅与水龙王。
都是他们最为强大的姿态，也将会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
到那时自己再出现，杀死他们或被他们杀死，看看对命运丝线到底会不会起到什么影响。
之前不这么做是因为考虑到命运丝线的特殊性。
命运是不会突然中断的，必须得迎来“结尾”才能宣布结束。
也就是说，在那时杀死芙卡洛斯的话，芙卡洛斯看似会死，但她自己没有身处结尾的这个命运节点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死，芙宁娜也不会怎么样。
但计划若成功，那维莱特以及芙宁娜都维持在了最强大的姿态，最强大也就意味着没有后续了，没有后续也就意味着结局。
结果
剧本只完成了一半，而且自己的命运丝线还不跟那维莱特的有所连接，还是得等芙宁娜来到这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