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分之想
两人进到房间里，床上的人却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他们。
针也打完了，也没有别的要做了，周安把医药箱收拾好之后就准备离开，离开前，叮嘱林炀：“人家都因为你成这样了，你好歹做个好人，帮他清理一下吧。”
“药我放在桌子上了，用法用量也标好了，记得让他吃。”
人离开后，屋内又归于平静。
林炀很意外的没有离开，他将桌上的药看了看，看着椅子上有些乱糟糟的衣服，想着顺手叠起来。
刚拿起来，一张纸从里面掉了出来，轻飘飘的，在空中打了几个弯，最后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他伸手去捡，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签名落入眼底。
他好像知道周安说的清理是什么意思了。
这张纸不是别的，而是他上午写的那张二十万的支票。
他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只露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可能是因为发烧，耳朵尖红红的，意外的有些诱人。
说实话他是真没认出来。
上午在酒店醒来后，看到身边躺着一个人把他也吓一跳，还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自己过于渴求潜意识成全的幻想。
他仅仅瞟了一眼，那人将脸埋在被子里，后背却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背上遍布着红痕，像是雪中绽放的红梅。肩头还有两个交叠的齿痕，显着点点褐色，可见咬的有些用力。
他想了不过片刻，还是签了一张支票留了下来。
本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结果确是没有预料到人会是他。
想了想转身去了浴室接了盆热水。
……
贺眠本来发烧捂在被子里，身上出了不少汗，一顿清理后，皱着的眉舒展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醒了，额头上还放着毛巾，温温的，应该是刚放上去没多久。
他将毛巾拿了下来，坐起身就看到床边靠着椅子假寐的林炀。
这人是……照顾了自己一夜？
贺眠有些拿不准这个人了，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是他，睡完就跑还留支票的是他，这会儿照顾自己一夜的也是他。
一开始以为自己联姻的对象可能也是一个应付家里的人，都想好人前假恩爱，人后各玩各的，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两年，等彼此目的都达到了，再找个合适的借口把婚一离……
林炀本来就只是闭着眼休息会儿，听到床上的动静，睁开了眼，就看到床上的人正坐着看着他发呆。
回过神来，就看到林炀朝自己走了过来，他下意识躲对方伸来的手。
对方因为这个动作愣了一下，转头去桌子上拿了个体温计。
“自己量。”
贺眠“哦”了一声，将体温计接了过来。
解衣扣时发现不是自己的衣服，虽然都是白色。
他嘟囔了一句：“这不是我的衣服啊。”
“你出汗了，我就用湿毛巾给你擦了身体，我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衣服是妈给你准备的。”
一段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贺眠却没忍住笑了一声。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贺眠干咳了一声。
然后乖乖把体温计夹住。
等待的时间，林炀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端了一碗粥。
时间也刚刚好，贺眠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对林炀说：“不烧了。”
对方像是不放心，又把体温计拿过来，自己看了之后才点了点头。
他把粥递到贺眠面前，“吃吧，不烫。”
贺眠没什么胃口：“我不饿。”言下之意，我不想吃。
林炀不说话，就一直端着粥，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无奈，还是接过了碗。
喝了小半碗，实在是吃不下了，将碗放到桌子上。已经留宿一晚了，昨晚又发烧了添了很多麻烦，贺眠觉得还是尽早离开好。
他看着林炀正想措辞，对方却先开口了：“前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会负责的。”
对方一脸诚恳，贺眠反倒觉得像是在撒谎：“你的负责就是二十万的的支票？”
现在说这些早干嘛去了。留自己一个人在酒店的时候怎么不说负责。
林炀说不出话来，这事情确实是他的问题。
对方的沉默让贺眠刚升起一点的好感直接回到零点。他摆摆手准备下床，说：“算了，就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炀喉头一鲠，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
对方的样子在贺眠眼里就是默认了，他也不再说话，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就要换。
刚把上衣脱了，林炀却有些惊讶的说：“你怎么在这儿换衣服。”
“不是，我不在这儿换我去哪里？”他圆圆的杏眼眯了起来，有些故意的说：“林二少是对我心存芥蒂呢，还是……”他拉长尾音，就那样光着上半身朝林炀走了过去。
拿手指戳了戳对方的心口，说：“还存着什么非分之想？”
说完立马恢复常态：“我这病刚好，林二少有什么神通也劳烦您先收收。”
贺眠换衣服的时候，林炀刻意躲开了目光，当时脑海里却下意识浮现刚才贺眠的身影。
在帮对方擦拭身体的时候，遍布的痕迹几乎都落入眼底，但现在人在面前却显得比当时还要……
他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想法。
待到贺眠换完衣服后，两个人一起下的楼。
林母在楼下正侍弄新买的花做花束呢，看到贺眠和林炀下来了，将桌上刚做好的一捧抱了起来，朝贺眠走了过去。
“小眠啊，这是我刚做的，送你的。”
贺眠也不太懂花，只认出来了向日葵，点缀着几朵白粉色的花，还有白色小花和绿叶。
很小巧的一束，但却很好看。
“谢谢伯母。”贺眠嘴角含笑，不像宴会时的礼貌微笑，而是柔柔软软的。
这样的神情林炀还是第一次见，给他的感觉也截然不同。
“妈，我送他回去。”
愉悦的氛围被林炀打断，央简芩白了他一眼，十分不舍得问贺眠：“现在就走吗？再留下来住两天吧。”
对自己十分友好的长辈贺眠不太能说的出拒绝的话，想找理由推脱，林炀却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让他回去，他也有自己的私事。”
“走了。”说着就拉起贺眠的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