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六皇子
而镇远二字沈锦棠忽地想起,晋国那位人生轨迹离奇的三皇子,正是被封为了镇远将军。
那么显然,就连徐舟这个名字,都是他用来唬人的。
沈锦棠轻哼一声,她的直觉果然没错。
阿舟的身世绝不像那人牙子手里的黄纸上记载的那么简单。
没准儿他是那位三皇子手下的得力干将,好不容易从歹人那里逃出生天,便被人牙子迷晕发卖到了永宁城。
也没准儿他就是三皇子本人。
想到这儿,沈锦棠心下一沉。
楚国与晋国这几年在边境一直冲突不断,那位武功高强的三皇子竟在被封为镇远将军、去往前线的路上遭到这般暗害。
看来,晋国皇室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殿下,在奴婢看来,”绿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阿舟身份成谜,虽然这次救了您,但奴婢依然担心他跟在您身边的目的,倒不如将此事告知老爷”
沈锦棠知道绿云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没多说什么,只垂下了眸子低头不语。
见她这样,绿云便知道自家郡主心里有成算,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皇后有心在第三日携众贵女一同池亭赏鱼,但有这样的丑闻出现,便取消了安排,直接命令各家派人在第三日清晨离开行宫。
沈锦棠心情不错,等她悠闲自在地戴了花钿、涂了口脂走出宫殿大门时,别家贵女的马车都已经一辆看不见了。
许辞舟换上了那身黑红色的劲装。
他站在其他人高马大的侍卫前,眉目清冽、身材匀称,显得格外突出。
那块被沈锦棠不小心拽下来的云纹玉佩也不知被他藏在了哪里,但这人即便浑身上下再无装饰,也透露着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矜贵之气。
“参见郡主。”
沈府的侍从们齐齐行礼。
沈锦棠随意地摆了摆手叫他们起身,眼神倒没多停留在许辞舟身上片刻,便动身上了马车。
许辞舟也没说话,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萦绕在两人之间。
很快,还没等沈锦棠回到府上歇两天脚,宫中就传出了封太子侧妃的相关旨意。
其中郁府嫡次女、高府嫡长女被封为太子侧妃,还有几位在宫宴上表现不错但家世稍逊色的被封为了良娣。
另外,顾及着中书令的面子,楚文帝将夏安栩封为了宜人。
品阶不高,只在侍妾、恭人之上。
但这对于辱了皇室清名的夏安栩来说,已是天子恩赐。
而且,或许是楚文帝知道了什么,回宫后,皇后就被幽禁在了凤仪殿。
与此同时,六皇子一派参太子言行无状,德行有亏。
虽然太子党多番解释,楚文帝也并未表明对太子的赏罚态度,却将六皇子封为了江夏王。
人人皆知江夏一带盛产食盐,富商无数。
所以很多朝廷官员明里暗里地开始转变了态度,对六皇子陈少恒频频示好。
一时间朝堂之上风云莫测。
或许是为了继续拓展人脉,一向少言寡语以一副冷面示人的陈少恒约了一群世族公子小姐,在锦屏山泛舟采莲。
山下不仅有碧波荡漾的湖水,山上更是种有大片大片盛开的桔梗花、绣球花,正是游玩的好时候。
当然,沈锦棠也在被邀请之列。
这几日送别了妙容师傅,又忙着回复苏瑜的书信,照顾生了点小病的在在,她竟还没跟许辞舟说过话。
这次锦屏山之行没什么男女之防,所以沈锦棠带上了六名侍卫一同前去。
其中自然有许辞舟。
“灵嘉妹妹。”见沈锦棠在寺庙门口下了马车,陈少恒便款步走来上前相迎。
他语气淡淡,瞳色颇深,与太子在外温润儒雅的形象大不相同。
因为陈少恒从小就冰冷着一张国字脸、话也不多的缘故,沈锦棠其实与他并没有多深的接触。
所以她只是福了福身,道:“少恒哥哥,今日可好?”
“自然。”陈少恒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的许辞舟,又微不可察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见眼前少女身着绯红色,衬得眉目似画、娇艳至极的样子,陈少恒勾了勾唇,道:“灵嘉妹妹能来,对本宫来说已是不易。”
的确如他所说,有些对立储一事保持小心谨慎态度的世家贵族,便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这次聚会。
沈锦棠能来,也是沈淮大手一挥,让她随自己心意的结果。
“少恒哥哥客气了。”沈锦棠端起了一副官方的笑容。
所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果然陈少恒也颇为客气地拱了拱手道:“寺中各处景点均已备好各类小食,妹妹不必拘泥,想要做什么、玩什么都好。”
“嗯。”沈锦棠点头应道,心下已经开始想着立马逃离这无趣的六殿下了。
“灵嘉郡主!”
不远处,有和沈锦棠关系不错的女孩眼尖地看到了她的身影,笑着叫了几声。
沈锦棠摆了摆手,随即笑道:“那我就先过去啦,任飞,你们随殿下身边的李公公去别院安置就好。”
“是。”任飞应道。
说罢,她看了眼许辞舟,转身带着绿云、绿绮等人进了山门。
陈少恒微眯着眼,等到少女的身影逐渐远去,才沉声道:“李彦,带他们去别院吧。”
“嗻。”
那公公走到了任飞身前,笑着甩了一下拂尘,道:“各位跟我走吧。”
“劳烦公公了。”任飞道。
许辞舟垂眸跟在李彦身后,忍住背后侵略性极强的、含着几分真气用于试探的眼神,将自己浑身气息尽数收住的同时,心下难掩吃惊。
这位看起来沉稳低调的六皇子,竟是有着九品修为!
若不是这些日子,在詹妙容药膳的暗中帮助下,自己已经突破了九品上的制约,或许真的会被陈少恒试探出底细。
许辞舟眸色如墨,这位六皇子心细如发,城府颇深,多年来也懂得隐忍。
能被楚文帝封为江夏王,绝不只是因为皇帝想要打压太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