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高于一切的承诺
这一夜，肆虐在男孩耳边的不只有霹雳雷霆、狂风咆哮、雨点坠地的声音。
女孩趴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呢喃一夜梦话。
这一夜，打湿他衣服的不止冰冷的雨水，还有女孩滚烫的泪滴。
虽在梦中，她却依旧那么悲伤。
大雨过后便是天晴，色彩缤纷的彩虹横跨天际。
天空澄澈如洗，犹如没有一丝杂质的蓝水晶。
一场大雨冲刷掉了很多东西，但同时雨水也滋润了这个城市。
女孩悠悠醒来睁开眼，浑身暖融融的。
感受着身体情况，她发现了。
她的手被他塞进他的衣服里，紧贴着他的肌肤，脸也贴在他的胸前。
低下头，地面雨水横漫，早就淹到了最里面。
他坐在水里，自己坐在他身上。他手臂环抱着自己，将她完全包裹。
“醒了？”
他带着倦意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鼻音很重。
“我的手？”
宁芙低头望着他衣服里面自己的手，语气疑惑。
“你的手在我背后，被雨淋着，很冷。”
“你能先起来一下吗，我腿没知觉了。”
路易皱眉低头，下半身已经完全麻痹了，没有一丁点感觉。
宁芙赶紧起身，站到一边，却发现。
他的头发和后背湿漉漉的，而自己像没经历过风雨一样。身体是暖的，衣服是干的。
“路易，对不起……”
宁芙感觉很抱歉，尤其还看见他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身来。
“没事，其实我不怕冷的，昨晚一点感觉都没有。”
路易两手向后撑着，等着双腿慢慢“解冻”。
宁芙依旧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但突然她想起一个问题。
“路易，你好像对我有点好，为什么……”
听到她这个问题，路易低着头再次回想起昨夜她梦里悲伤的低语。
“哪有为什么，对一个人好不需要理由。”
“想对你好，我就心甘情愿的对你好。”
他用很轻松，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着。
宁芙怔怔的望着他，睫毛扑闪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站起身，只是表情略微有些抽搐。
“该去吃早饭了，走吧。”
一路上，两人默默走着。路易在想心事，宁芙不太会聊天。
走了会后，路易突然转身看着她，表情认真语气坚定：
“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起码，在我还在你身边的三年里。”
宁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难道自己看上去就很像经常被欺负的样子吗……
“你不信我？”
路易有些不开心。
“我信。”
“像昨天晚上那样，相信你能为我我挡住那些不好的东西。”
“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察觉他的情绪，宁芙这样回答着。
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幻想，在未来某一天，会有一双手，替她撑起一整片天。
只不过她明白这只是一个幻想，她从来不奢求这些。自己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没有人喜欢。
所以当他说要保护自己时，她有些难以相信，感觉像梦一样。
但是昨天他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她心里是相信他的。
听见她这样说，路易很开心。没有理会她的疑问，只是说：
“我妈从来不让我发誓，说那不是一件好事。”
“但我可以跟你做个约定，要是以后我没能保护好你。你想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我才不会说骗人是小狗那种话呢，那太幼稚了。”
“我的承诺比它有用得多。”
他表情很骄傲，仿佛他的承诺可以高于一切。
在他言语和情绪的感染下，宁芙眼睛亮晶晶的。
早上，学校食堂里。
路易直接分出了五分之三的早餐给了旁边的女孩，宁芙望着他空了一大半的餐盒，语气焦急的说：
“不可以这样的，我不要这么多。”
路易见她拒绝，表情疑惑的眨着眼睛，“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我妈跟我说要想身体健康，早上要吃少，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好。”
“你的太太太少了，我的又有点多了，这样一均衡刚刚好。”
很有道理的样子，宁芙好像懂了一些，没有再拒绝。
又过一小会。
“你为什么把肉全都给我啊，你不喜欢吃吗？”
宁芙望见路易把肉包子一个个掰开，然后把里面的馅儿扔她碗里，她同样想不明白。
路易摇着头着说：“你不懂。”
“男生要有好的身体，要多补充面粉做成的碳水食物，我爸跟我说的。”
“还有馅里面油太多，我不喜欢，给你刚好。”
“路易，我感觉你在骗我……”宁芙不太确定的说。
“对呀，你只是感觉我在骗你，事实上我没骗你啊。”
路易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不行，我不要。”
宁芙望着他的眼睛，表情执着起来。
“不吃，揍你。”
路易又很不讲道理的说。
宁芙低头看着碗里丰富起来的早餐，小声说：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揍我。”
“因为你说过你会对我好，会保护我。”
路易：“……”
怎么回事，看上去笨笨的，好像也没那么好骗啊……
时光飞速推进。
某日学校下午，一个女孩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望着窗外操场上直发呆。
走廊里，一个男孩披着满身阳光。身影晃过一扇扇玻璃窗，来到教室门口向她招手。
“宁芙，上体育课就出来玩啊，在教室里待着干嘛？”
“走，今天打羽毛球去！”
“不会？有点巧哦，我也不会，一起慢慢练嘛。”
四月七日，路易照常来到她的班级找她玩，她正在值日。
可黑板边侧写的今日值日生里没有她的名字。
“喂，宁芙，东西放下。小卖部买零食去，我请你。”
“快走啦，这事不归你管。”
男孩直接冲进教室把她拉走了，留下只擦了一半的黑板。
又一个课间。
教室里，女孩的书散落一地，旁边一个表情凶恶的女生叉着腰骂得很难听。
女孩哭的很凶，不是因为被欺负。而是那个女生提到了她的父母，用她的家庭情况嘲笑、辱骂她。
突然，那个女生被一脚狠狠踹到了地上。
路易他又来了，踹完之后脾气爆炸，张口就骂。
“妈的，你这啥比真恶心。”
“为什么欺负她？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惹她哭？”
“把她书捡起来！老子让你快点捡！听到没有？”
他发怒时的表情很可怕，因为他的承诺被人随意踩在了脚底下。
那个女生说：“你是男生吗？还动手打女孩子！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
他说：“按理来说是应该先讲道理，但我今天不想讲理。”
“再不捡起来，一本书一巴掌。”
他的表情真的很吓人，眼神让那个女生不敢跟他对视，语气也很超凶。
宁芙还没有见过他这一面，他平时看上去明明那么和煦温柔。
那个女生把书都捡起来了，最后还很不情愿的向自己道了歉。
然后他也向自己道歉了，说还是让自己受到了欺负。
走之前，他冲着自己全班人喊。
说以后再有欺负她的，放学最好跑快点，不然准备躺着出学校。
他那语气、表情跟个校霸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欺负人呢。
再然后，他被叫家长了。
他的爸爸到学校里来了，他爸爸看上去好凶的。
跟他不像是父子俩，但他发起脾气的时候就很像了。
被批评完出来，他爸爸不仅没有骂他，还笑着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跟自己爸爸完全不一样。
三月七日，上午。
这一天她来例假了，裤子被弄脏了，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自己腰间。
升旗时他因为没有穿一整套校服，站在队伍最前面，在全校人面前罚站。
他很倔，有时候很笨。
但她很喜欢。
一年春日，
青塘湖公园，灼灼盛开的桃花树下。
“桃花很漂亮。”
“很像芙芙笑起来的样子。”
“我家门前也有桃树，颜色比这里的更美更鲜艳。”
“现在我家那棵归你了。”
“我想送你一树桃花。”
“希望你以后多笑笑。”
一年夏日，
夏蝉长鸣，语不休，街道树荫下。
“今天出来干嘛？”
“当然是陪你逛街买衣服啊。”
“夏天的女孩子怎么能没有一条好看的小裙子呢。”
“不用担心啦。”
“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
“芙芙穿上小裙子真的很美哟。”
“不接受？”
“那咱俩绝交吧。”
“现在，我眼前的是夏日限定版美女——宁芙！”
一年秋日，
枫叶如霞，云淡风轻，明澈的秋水旁。
“不要哭啦，芙芙。”
“哪怕全世界都抛下你，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只要我和你还在同一个世界。”
“我就不会离开你。”
“失去就失去吧。”
“失去一切后。”
“我将代替一切成为你的所有。”
一年冬日，
数九寒天，天地相衔，冰天雪地里。
“我不怕冷才穿这么少，你说说你什么情况？”
“还嘴硬，有本事身体别抖啊？”
“嗯你不会是故意这样，想骗我抱你吧？”
“好吧，那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