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的愿望
今天的晚饭桌上还是有菜的。
窈娘是个能干的，一到县城就在院子里弄了很多木槽。
一半给青木种药，一半就种了些小菜。
蒜苗啦，韭菜啦，小白菜这些，种了不老少。
平常吃小菜也方便，不用天天都去买。
窈娘做饭的手艺又好，每次做的饭都能吃得干干净净。
可虞锦今天吃得食不知味，勉强扒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她一个人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用手在石桌上划来划去。
她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阻止萧君竹成为反派，还天下太平？
可如果这太下本已不太平呢？
虞锦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萧君竹如果仍然只是个农家子，比如王百川，可能哪天就无声无息地被烧死了。
她觉得那样他还不如当个反派好了，起码会多活好多年。
萧君竹和萧语兰在灶房中小声地说了一会儿话。
萧语兰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给她做好的衣服,“阿锦，来试试合身不？”
“……”虞锦不想动。
萧君竹把她拉了起来，“试试吧，我们阿锦穿上这衣服肯定好看。”
“好看，小姑姑最好看，”小石头笑着拍手。
虞锦只好跟着萧语兰进房间试衣服。
萧语兰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阿妩爹走了两年多，曾经我和阿妩每天都要到城门口看上一看，盼着他衣锦归乡。”
“可阿姐，你不恨吗？”这是虞锦第一次听她说起宋守成。
“恨啊，如何不恨。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晚上，我真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萧语兰停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阿妩爹年少时也是意气风发、疾恶如仇，可终究是抵不过富贵荣华。”
“但那又如何呢？”萧语兰含笑看着她，“人生数十年，会遇到很多我们无法理解，无法苟同之人，我们只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好。”
“阿姐，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以为好的事变得很坏，发现这世间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那又该如何呢？”
“那阿锦想象的世间是什么样子？”
“天下太平，海清河晏，百姓居有定所，不受流离之苦，世间气运昌盛。”
房门外，萧君竹抿了下唇，所以这是她想要的世间，也是她一直以为的世间。
怪不得她今天一直郁郁，从到县城看到有流民，到胡知县草菅人命，再到王百川的妥协。这一切已经背离了她的认知。
萧君竹心中也有些讶异，小姑娘看似不着调，心里却存着美好的愿望。
“我们阿锦心地很善良，”萧语兰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虽然现实是不太好，可你的愿望是好的呀。只要我们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能在这世间留一些清明，聚沙成塔，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真的吗？”
“嗯，我相信阿锦可以做好！”
萧语兰给她系上腰带，拉着她走出门去，“看，我们阿锦漂亮吧。”
门外站着的几人眼睛俱是一亮。
“好看，我妹妹就是漂亮。”萧成柏得意地绕着她走了一圈。
窈娘也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连阿妩眼睛都亮晶晶的。
萧君竹含笑看着她，点了点头。
被大家赞许的目光注视着，虞锦脸上难得露出些腼腆，眼波流转，眉目也生动起来。
萧君竹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还是要这样鲜活才好。
不好的事改变就行了，有一天他会让她看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世间。
“我不相信萧君竹会杀了王百川，我也不相信宋守成，他是个渣男。”恢复精气神的虞锦激动地给白泽宣布。
“……我没说他杀王百川啊。”白泽慢吞吞地开口。
“可你昨天说十大罪状……”
“哦，我只说檄文的十大罪状有这一条。但真相是什么谁知道呢。”
“你是说……”虞锦恍然大悟，“如果不是当康乱叫，他肯定受伤。又因为受伤跑不了，结果就……王百川真的被烧死了!”
“而这时按照你梦到的，萧君竹因为姐姐哥哥的死要料理后事，安顿家里，应该没这么快到县城。”白泽感觉自己真相了。
“所以为了让王家支持男主，就把罪名安给萧君竹了。”虞锦咬了咬牙，“宋守成怎能颠倒黑白，他就不念一点旧情。”
“原著中他可是四皇子的表妹夫，那是男主团的。”
“渣男。”虞锦很不屑。
“他文采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探花郎要长得最好的，他实际上有状元之才。”
“渣男。”
“……他最后官拜大学士。”
“渣男。”
“……”白泽妥协，“他是个渣男。”
“你觉得那十大罪状里，有多少是真的萧君竹犯下的？”虞锦深吸了一口气，那些人到底给萧君竹泼了多少脏水。
……
又是一个拂晓。
往常已经在上货搭架准备营业的铺面今天静悄悄的，街市显得有些萧条。
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也是脚步匆匆。
“你说今天这城门开不？”
“谁知道呢，只能去碰碰，我还有急事要去邻县呢”
“谁不是呢，我昨天搁那儿等了一天。”
两人说着，脚步不停，直往城门而去。
城外的流民在经历了一个白天又一个夜晚的饥饿后。
原来还抱有的一丝希望消失殆尽。
不安在他们中间渐渐地漫延开去。
刀疤脸紧了紧腰带，问瘦猴：“都全搜过了？”
“全搜了，”瘦猴苦着脸，“啥也没找着？”
天还没亮，刀疤脸让瘦猴带着人去搜其他流民带的东西，想找点吃的出来。
“他娘的，”刀疤脸忍不住踹了折扇男一脚，“要不是你出主意绑人，咋连粥都喝不上。”
折扇男被踹得趔趄了两步，眼里凶光一闪，但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大哥息怒。是小弟考虑不周。”他脸上陪着笑脸又走近刀疤脸，“你看昨日我兄弟说的那个事……”
刀疤脸转脸看向折扇男身后，“你说的村离这有多远？”
折扇男身后的男人走了出来，如果是虞锦他们在这儿，就会认出这人正是小屯村的吴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