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时可不能走
当青西县再次被阳光完全笼罩时，城门两端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门吏面无表情地站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后面。
要出城的人们站在紧闭的城门后左顾右盼。也有随便找个凉棚坐下，要一碗茶慢慢喝着的。
“今日为何还不开城门？我还要去邻县吃酒呢。”有人不耐烦地大声问道。
“听说是城外出了猛兽。”
“拉倒吧，哪来的猛兽，说是流民暴乱了。”
“对对对，我还听说那暴乱的头子骑一吊睛白额大虎。”
“你吹牛吧，哪来的虎？”
“你不信，你昨天没听到虎啸声”
“听是听到了，只是……”
一守城兵士拿着刚从县衙传来的告示，贴在布告栏。
“这是写的啥？”
有识字的就给大家伙翻译，“说是为安全计，城门暂时关闭，择日再开。”
“我赶着出城是有急事，这，这是要关多久？”
有性子急躁的大声嚷嚷起来，也有些默默摇头叹气走了的。
还有的就近找个遮凉的地方坐下，想再等等看城门开不开。
人群中一个粗布短衣打扮的人走到僻静处，跟一个守城兵士交谈了几句，转身走了。
门吏看人群散了不少，这才收回视线。
又走到城墙另一边，往外看去。
门外的流民发现日日准时冒出热气的粥摊，今日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有些人坐不住了，开始四处找人打听消息。
折扇男和刀疤脸坐在窝棚里。
“贤弟，这城门从昨天一直关到现在，你说的事还怎么能成？”刀疤脸语气急促。
“大哥，且再看看。”
“再等有屁用，又不能进城，乡下又都是些穷鬼，连饭都吃不饱，还哪去发财。”
刀疤脸带着的这一伙流民，是一路上纠集起来的。
都是些泼皮无赖，靠着一路抢杀，走到了交州城。
本想前往江南富庶之地，占个山头，作威作福。
谁知朝廷突然下令关闭向南的通道，交州城往南设了关卡，擅闯者格杀无论。
刀疤脸只好带着人转道向西。
都说益州穷，只是没想到这么穷。
这伙人也没抢着啥好的，反而一路忍饥挨饿到了青西县。
恰好看见有人施粥，又得知施粥的东家是首富王家的少爷。
这才产生了绑人要赎金的想法。
结果还被一辆马车冲散了。
刀疤脸这时心里有了怨气，怨折扇男乱出主意绑王百川。
这下好了，连粥都没得喝了。
折扇男也自知这些人心里怨怪上了他，面上讪讪地走到一旁。
心里却有些鄙视这些人上不得台面，如果不是世道艰难，他如何沦落到要与这些武夫为伍。
城门一直不开，流民从翘首企盼到失望，乃至绝望。
人群开始骚动不安。
……
虞锦又是一晚没睡好，脑海里跑马似的。
一忽儿是萧君竹或者其他人与王百川发生争执，错手杀了他。
一忽儿又是半个县城的漫天大火，王百川和进宝都葬身在火海中。
当她顶着黑眼圈出现时，迷迷瞪瞪地撞在了门框上。
“又认床了？”萧君竹给她揉着额头。
“二哥，”虞锦还不是很清醒，开口都是软软的，“我们什么时候回村去？”
只要远离县城，不管王百川是哪种死法，应该跟萧君竹都没关系……吧。
“想回去了，县城不好吗？”萧君竹把她牵到椅子上坐下。
“也没有不好。就是不想在这了。”
“那也得过段时间才能回去，知县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了。”
“啊，那我们被关起来了。”
“听阿锦这么说，我也感觉仿佛坐牢一样。”萧成柏一脸深沉地捋着不存在的胡须。
“呸呸，说啥呢，”萧有兰笑骂道，“多大人了，啥话都乱说。”
“三哥这么一说，我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虞锦无精打采地用手杵着下巴，顿时有了失去自由之感。
“唉……”
萧成柏也坐了下来，两人长吁短叹的。
萧君竹捏着眉心，不知这两人为什么会关注到这个点上的。
“阿姐，”萧君竹不想听这两人继续叹下去，“我去镖局了。”
虞锦一下弹了起来，“二哥，我跟你去。”
“好，”萧君竹立马笑着点头。
“三哥，我也……”
“你在家照顾好阿姐他们。”
萧成柏话还说完，就被萧君竹打断，只好又坐回去。
“阿姐，三哥，再见。”
虞锦一蹦一跳地跟着萧君竹走了。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又看见了王百川？
大约是她盯着王百川的时间太长了。
“是我约王老板过来的。”萧君竹解释道。
“萧公子不必客气，可叫我百川。”
“百川兄，”萧君竹也不是矫情的人，“如若不嫌弃，叫我二郎便可。”
“好，二郎。”
虞锦更郁闷了，这两人是要深交的节奏吗？
“萧小娘子，今日看着精神不大好。”
“只是没休息好。”虞锦闷闷地开口。
本来她对王百川印象还是挺好的，但自从知道他的死是萧君竹的一大罪状，心里就不大舒服，不太想跟他搭话。
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却让萧君竹以为她不想听他们谈话，“我与百川兄有事要谈，我让人领你去后院休息。”
“不要，”虞锦拒绝得很快。
立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也往椅子里挪了挪。
这时可不能走。
只有在场，才能及时阻止可能发生的事。
不一会儿，大虎就把昨晚抓到的人带了上来。
卫昭也跟了过来，相互见过礼坐下。
“把你说过的再说一遍。”大虎踢了黑影一脚。
这人就是个普通的小混混，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抓了。
还不等大虎多吓唬了两句，就都交待了。
“我说，我说。昨晚是衙门里的班头找到我，说只要我到西市街放一把火，就给我五两银子。”
小混混不住地磕头，“各位大爷饶命。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火油都是班头给我的。”
萧君竹对大虎点点头，大虎把小混混带了下去。
虞锦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昨晚还想把这人送衙门去。
可这人就是衙门里的人买通来放火的。
这是演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