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宿古村
“周衍，你……”
薛晏宁这下是真被周衍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作势就要打人。
周衍躲过去，笑着道。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逗你玩的呢。”
“我要是没记错，你就是十年前随薛州牧来我家拜访的那个丸子头，流鼻涕，被大鹅追的到处乱跑，哭着找爹爹的小女娃？”
周衍问道。
薛晏宁前面还一脸高兴的点头，但当周衍说到被大鹅追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你怎么净记得这些糗事。”
少女无奈扶额。
周衍摇头。
“没办法，当时场景确实太好笑了。”
“你……”
薛晏宁那娇俏的脸上浮现羞怒之色，但转而又叹息一声。
“我父亲之前还经常提起说，他当时跟你父亲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呢，没想到如今发生了这种变故。”
闻言，周衍倒是疑惑。
“有这回事吗？”
“……你简直像是失忆过一样，算了不说这些了，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吗？”
薛晏宁问道，周衍摇头，他不想拖累这位儿时玩伴。
“不了，被有心之人发现你父亲会很麻烦的。”
“那你想好去往庆州后去哪吗？”
“还没，或许会离开大宣，等哪天时机合适了再回来吧。”
周暄回答，薛晏宁沉思了一下后，缓缓道。
“你去往庆州后，或许可以跨过横绝山脉，去山脉另外一侧的大周朝，拜入神霄宗内，神霄宗是横绝山脉周围六国的武道宗门执牛耳者。”
“如果能拜入神霄宗，不仅大宣不能轻易对你怎么样，而且神霄宗内各种武道绝学可以说是数之不尽，甚至有天人坐镇，可以说是大宣天下所有武者心中的圣地了。”
“如果你想……复仇的话，那里无疑是最好积蓄力量的地方了。”
薛晏宁犹豫一下后，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大逆不道的话。
事实上换做任何一个人经历过周衍身上发生的事，只要但凡有一丝机会，心中都会产生这个想法。
更何况周衍在薛晏宁看来，是毫无疑问的武道天才。
听着薛晏宁的话，周衍有些意动，不过神霄宗究竟如何他还不了解情况，不可能说当机立断就决定要去。
还需自己确认情况后才能做决断。
不过不管怎么样，周衍还是对薛晏宁表达了谢意。
“不用谢，这些是天下武者都知道的事情。”
薛晏宁摇头，两人又继续交谈起来，聊起儿时趣事都不免一笑，不过这般追忆往事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最终又往前十数里地后周衍在官道下车了，下车前薛晏宁给了周衍一幅地图。
“你要实在要谢绝我的帮助，我也没办法了，地图给你，你可以找一处沿江的村落，那里或许有船只经过，你可以花费一些金银搭乘。”
薛晏宁提醒，语气有些无奈。
“多谢了。”周衍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不是他这人不懂得接纳别人的好意，反而是感受到了薛晏宁的好意，更不愿意她和自己牵扯太深，反而是害了她。
薛晏宁挥挥手道别。
“感谢的话就免了，你替长辈完成遗愿后，能来庆州城找我玩玩就再好不过了。”
“自然是必须的。”
周衍应下，目送着马车吱呀吱呀远去，这才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远去。
薛晏宁去的方向是附近的一座城池，周衍自然不能去。
他近期在附近出现的消息一定会加强守城士兵的戒备的，他这种一来身份不明，二来不能露脸的，去了说不定会被当场抓起来。
“确实不太方便，我或许应该找一门易容术修炼，就知道不知道究竟有这种武学没。”
周衍心头思索，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神霄宗！
看来自己有机会确实应该打听打听这个宗门的消息，如果真如薛晏宁所说，那拜入神霄宗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眼下要做的还是研究一下地图上，哪个沿江的村落离自己最近，能不能搭乘一下船只。
略微翻看一下地图，周衍确定自己位置后，很快找到一个合适的村落。
“桑木村，这里应当可以搭乘船只。”
周衍自语，校对好方向一路前行，凭借自己气血武者的体魄翻山越岭，健走如飞，到了入夜时分已经走出数十里了。
让他无奈的是，路上他一个人都没碰到，不过参照地图和太阳落山方位来看，自己走的大概方向是没错的，细微偏差自己找到人再问就是。
继续往前，周衍正准备寻找今夜的落脚点，却意外发现山沟中坐落着一座村庄。
奇怪的是，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这附近有一座村子。
思索了一下，周衍决定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临近村庄，周衍这才发现村庄没有一点光亮，看上去荒废已久。
“看来应当是因为某种原因废弃的。”
心中了然，周衍大踏步进入村中，找到一座看上去相对完整些的房屋，当即就要推门而入。
不过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伙子，你做什么呢。”
周衍闻言大惊，立刻转身看去，身后站着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衣袍头戴圆帽的老者，脸色在月光下有些白。
而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红袄子，正怯生生的躲在老者背后望着周衍。
周衍见到这一幕，当即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实在抱歉，我看村中没有灯火久无人居的样子，以为已经荒废了，我现在走。”
周衍迈步就要换个地方，不过这时老者又道。
“其他房子也都是有人住的。”
嗯？
周衍闻言，抬头看去。
果然，惨淡的月光下，周围原本看似荒废的房子中，有不少眼睛透过门窗的缝隙望向他，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的周衍心中莫名发毛。
怎么这么多人？
还不待周衍多想，老者表情缓和一些道。
“既然是路过的客人，没有地方落脚的话，今天晚上就暂且在我家住一晚吧。”
老者笑着道，一脸热情模样。
周衍本能的觉得这笑有点渗人了，可考虑到这周围确实荒无人烟，连个适合露宿的地方没有，只好点头。
“那行，多……”
周衍刚想感谢一下，却发现转个身的功夫，原本面前的老头已经消失不见了，屋内传来一道苍老声音。
“快进来吧年轻人，外面寒气重，小心着凉。”
“行。”
并未多想，周衍点点头朝屋内而去。
周衍前脚刚进门，后脚门就关上了，回头一看原来红袄小女孩不知何时躲到了门后，朝周衍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摸摸她脑袋，周衍从身上拿出一两银子递过去。
“老先生，这是我的住宿费。”
“这个不用，我们村子留宿客人从不收钱，你就睡里面屋子吧，晚上有什么动静千万别往外面看。”
老者的身体藏在屋内的阴影中，让周衍看不清他的脸。
而他的话让周衍好奇。
“这是为何？”
“最近附近有魔物，你晚上不要出去，不要看外面就是了，屋里面的灯也不要点，多的不用知道。”
见老者都这样说了，周衍明白过来，为何这村子家家户户都没灯，看上去像是荒废已久。
原来是这个原因。
魔吗？
周衍进入老人给他指的那个房间，关上房门心中思索。
魔长什么样，自己目前的实力能对付吗？
想了一阵，由于周衍自己也没见过所谓的魔，干脆不做多想了，按照老者说的，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仔细打量一下房间，周衍发现这房间看上去是很久没人住过了，窗台和床上都积累着一层厚厚灰尘。
略微打扫一番后在床上躺下，借着月光稍稍翻看一下地图，确定自己明天的行进路线后，周衍缓缓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坐在一架红色的婚轿中，唢呐声高昂，敲锣打鼓声此起彼伏，旁边坐着一个身穿婚服，头上盖着大红绸缎的新娘。
他下意识将脑袋探到红盖头下想要看看新娘的脸，引入眼帘的是一张腐烂生蛆的人脸，周衍想跑，可密密麻麻的‘人’围着他，不让他走，眼看的那新娘就要自己掀开头盖，周衍醒了。
“呼！一场梦。”
周衍长出一口气，后背已然冒出一身冷汗，正当他平复心绪准备继续入睡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唢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