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监牢遇李麟1

    林醒愣住了。

    他没想到父亲在这种时候，还坚持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爹，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林醒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

    如若只是自己，林醒大可以在这没有对手的上京城独来独往。

    带上林叶，林醒也没有把握在类似诡异三人组的手中完全保住他。

    林叶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醒儿，你不懂。我若逃了，那就是真的承认了罪行。”

    “我林家世代清白，怎能背负这不白之冤？“

    “林醒，我不管你是如何进入这处监牢，你必须待在这里！”

    林醒心中万分焦急。

    他知道父亲的脾气，一旦决定了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但是留在这里最后也只会和这些学子一样经受刑讯折磨。

    林叶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读书人，必然承受不住。

    “爹，我知道你的想法，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

    “我们可以出去后再想办法证明清白，不是吗？“

    “你肯定也清楚待在这里会遭受什么……”

    林醒试图说服林叶，被林叶的低吟打断。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引自文学家于谦作品《咏石灰》）

    林醒沉默。

    他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的文人风骨。

    忽然。

    监牢里响起鼓掌声。

    “好好好，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穿透力极强的男声让林醒心底一凉。

    长发飘荡，黑袍，冷眸。

    来人正是先帝李麟。

    两眼开合，不怒自威的目光似要将林醒与林叶两人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剖开。

    “这声音是……陛……陛下！”

    林叶的声音颤抖。

    他无法想象，三十年春秋过去，西傲来国开国皇帝的面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的脸上闪过震惊、疑惑，而后是难以掩饰的敬畏。

    林叶轻理衣袍，双膝着地，五体拜伏。

    “臣林叶，拜见陛下！”

    李麟的目光在林叶身上停留了一瞬，他没有立即回应林叶的拜见，然后转向林醒。

    缓步迈出。

    只一瞬，出现在林醒身旁。

    “既见本帝，为何不拜？”

    林叶只是普通人，感受不到李麟身上咄咄逼人好像按住人头颅的威势。

    林醒的脖子咔咔作响。

    身体中的内力完全停滞。

    他艰难地控制自己的腰勉力站直，除此之外什么都办不到。

    在林醒的感知中，李麟身上散发的气机，如同龙头虎爪，死死咬在自己的身躯。

    下一秒，或者，下下一秒。

    自己就会被气机完全撕碎。

    一只枯瘦大手轻扣林醒的脖子，从手掌传来微弱但坚韧的力量。

    “陛下，恕臣无能，教子无方，生得这么个痴傻儿子不懂礼数……”

    林叶说了些什么，林醒已经听不清。

    但他的手，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让林醒得以喘息。

    林醒回过神，大口呼吸，全身冒出细密冷汗。

    他不敢想象，在城墙下，与李麟正面发生冲突的李灵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林叶，你起来吧。”

    李麟的声音平静，却有着一股令人不得不服从的力量。

    “谢陛下隆恩！”

    林叶从地上爬起来。

    牢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偷偷抬起头。

    李麟的双眼注视着天窗外的星空。

    林醒则面色如纸，如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