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护此生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却陷入了一片寂静。
天谕将自己缩成一团，头埋进臂弯，样子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怜。
“你睡吧，我不走。”
“真的吗！”
天谕立刻抬起头，只见他乌黑清澈的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
“真的。”
“好……”
……
等到天谕从房间走出来，天色已是正午。
他刚走出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玉澜谷中一片熟悉的景象。
原来自己已经回到玉澜谷了……
他一个人独自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谷底的泉水旁边。
他挑个了地方坐下，看着飞腾的瀑布滚滚而下，又落入泉中溅起一圈一圈的水花绽放开来。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璃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
“有何心事，可以同我讲。”
她走到天谕身边，淡然开口。
天谕难得没有欣喜若狂，而是默默叹了口气。
“师尊……”
他忽然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望着璃澈。
他极少流露出这么认真的神态，璃澈不禁觉得有些意外。
只见天谕忽然跪下，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师尊，求您将我清出师门吧。”
璃澈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安静的望着他。
“我已在师门下修习十年，这十年期间一事无成，自认不是修习的料子，以后更担当不起天束阁阁主之位，还请师尊另寻他人吧。”
天谕头也不抬的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璃澈依旧是淡漠的神情，毫无波澜。
“若我将你清出师门，你真舍得走吗。”
她忽然开口。
天谕抬起头，眼中全是茫然。
“我……”
璃澈走上前轻轻抬住天谕的手臂将他扶起，
身体触碰的一刹那，天谕只觉得心脏开始猛然跳动，脑中一片空白。
“如果你觉得我先前所做让你心中有愧，你大可不必找这些理由搪塞。”
“我……我……我只是……”
天谕只觉得喉中一阵梗塞，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
“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
泪水猝不及防的涌出，从他白皙光洁的脸庞滑落……
“我……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您为我受伤……为我自毁神武……”
“您本应是高高在上的一界之主……却为了我……受这么多委屈……”
“可是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会给您添麻烦……我……我就是个祸害……”
天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泪水不断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氤开片片水印。
璃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边说边哭，
等到天谕慢慢平复了情绪，她才开口说道:
“我虽是一界之主，但我也是你的师尊，本就应尽到护你之责，你也不必为此心怀愧疚，无论从前或是今后有任何艰险，我都会尽全力护你周全。”
她眼中似有无限柔光，轻抚着天谕一颗不安的心。
“可是……可是我不希望您再为我付出什么了……您已经为我付出很多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便快些成长起来吧。”
有微风吹起璃澈的长发和衣袍，整个人飘逸起美的几乎不真切。
天谕只觉得眼前之人似乎闪烁着光芒，划破所有的黑暗与阴霾……
那是……我的师尊……
她说……护我周全……
曾经的天谕喜欢粘着师尊，因为师尊会纵容着他，会照顾着他，他崇拜她也仰慕她，敬重她也依赖她。
是十年相伴，是从孩提到少年，是他在她的荫庇下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时光。
而等到真正需要独自一人面对真正的世界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活在她为他撑起的一片无瑕天地之中。
那在过去的十年又有多少这样的事呢……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又为自己付出了多少呢……
……
“好……”
“我会听话……会尽快成长……”
天谕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
忽然想起小时候听姑姑说，修仙可以变成很厉害的人，
那时的天谕也不知道变成和厉害的人有什么意义……
或许这就是意义吧。
为了守护自己，更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
我会努力，我会变得更厉害……
请等我来守护你吧……